书城励志曾国藩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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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曾国藩治军领兵的用权诡道(8)

(二)善吾和气,防其离气。搞好官兵团结、上下团结、三军团结。治军之道,“要在人和”。“和则一可当百”。如果“上不信下,下不信上,上下离心”,必至于败。

(三)练吾胆气,防其恐气。练兵先练胆,人无胆气,一切技艺都归无用。

(四)严吾刚气,防其娇气。“气不自壮,励之乃刚”。军纪必须威严,军容必须整齐,要培养全军的阳刚之气。

他的“心战”第二是“攻敌心。”

在“攻敌心”方面,主要是:

(一)谕义夺心

兵临敌境,应大造舆论,宣传自己出师目的是为了禁残止暴,救民于水火,揭露对方残暴无道,借以瓦解敌方军心民心。

(二)谕威夺气

未战之前,光大肆宣扬自己军队多么强大,将帅如何英明,装备如何精良,三军如何团结,给敌以强大的心理威慑。即《尉缭子》讲的“讲武料敌,使敌之气失师散”。

(三)先声夺人

两军对垒,我方先作巨大的声势,使敌感到强大不可抵敌,丧失胜利的信心与斗志。“先人有夺人之心。”

(四)挫敌人锐气

敌来进攻,我方以精兵强将先拔头箸,挫其锐气。

由此可知曾国藩“久战”能胜的原因。

“为军之气”,主钱的是“厚饷养兵”。

曾国藩认为,绿营兵腐败无能的一个主要原因,在于兵饷的太低。绿营步兵月饷银一两五钱,绿营的守兵月饷一两,绿营马兵月饷二两。这种情况在清朝初年,勉强可以维持生活,至道光以后,米价上涨,绿营兵饷已不够维持五口之家的食用,加之绿营兵饷日薄,就更无法依靠兵饷来维持生计了。《道咸宦海见闻录》记载,绿营兵“营中公费,近年益缺,各种杂出费用‘无一不摊派兵饷,是以每月每兵仅得饷三钱有零,不敷一人食用,别寻小本经纪或另有他项技艺,借资事畜’”。因此绿营兵就不得不经常出营寻求生计,便忽视了在营训练,最后导致战斗力低下。绿营军官为了聚敛财富,也常常克扣军饷或冒领军饷,导致绿营军军心不稳。

为了刺激湘军士兵出生人死,曾国藩提出厚饷养兵稳定军心的主张。为此,他制订了湘军官兵俸饷优于绿营的制度。具体作法是:陆军营官月薪50两,月给办公银150两,凡帮办、书记、医生、工匠薪水及置办旗帜、号补各费用均包括在内。哨官月响九两、哨长六两、什长四两八钱、亲兵护勇四两五钱、正勇四两二钱、伙勇三两三钱、长夫三两。阵亡者,恤银30两,伤重者赏银15两,次者赏银10两,复伤者赏银5两,成为残废另加银两。水师营官月薪水及办公营200两,哨官八两,舱长四两八钱,舵工四两五钱。头篙、炮手四两二钱,桨工三两九钱。马队营官月薪及办公费150两,帮办月薪16两,字识九两、正哨官18两,副哨官15两,什长七两八钱、马勇七两二钱,伙夫三两三钱。曾国藩为防止各军统领多设官、长夫,以冒领军饷,特在饷章中规定,凡统带千人者月支饷银不超过5800两,统带万人者支饷银不超过58000两。

湘军的军饷是相当优厚的,湘军士卒的月饷几乎是绿营兵士月饷的三倍或三倍以上。统计各项总的收入,营官每月为200两,分统、统领带兵3000人以上者每月为390两,5000人以上者520两,万人以上者650两。连曾国藩本人也不得不承认“章程本过于丰厚”。王门岂运在《湘军志》中指出:“故将500人,则岁入3000,统万人,岁入六万金,犹廉将也。”湘军将领中除多隆阿“统万人,而身无珍裘,麻葛之奉,家无屋,子无衣履”以外,人人都有很多的财产。

曾国藩通过厚饷养兵的原则,收到了一些成效。湘军士兵的兵饷,除个人生活外,还可贴补家用,因此能够安心操练,提高战斗力,一改绿营兵因口粮不足,而常常离营兼做它事,荒于训练的弊病。同时,曾国藩也希望通过给予将领以丰厚的收入,来减少克扣兵饷的事情发生,达到“养廉”的目的。曾国藩在奏疏中阐述了这一想法,“臣初定湘营饷项,稍示优裕,原冀月有赢余,以养将领之廉,而作军士之气”。

曾国藩如此厚饷养兵,自然“陇亩愚氓,人人乐从军,闻招募则急出效命,无复绿营征调别离之色’。于是,当兵——卖命——发财,成了湖南贫苦农民的第二职业。

打仗是一门杀人的学问,学问精的往往能打胜仗。古代的白起、王剪。孙武、孙膑,都精通兵法的,而孙子还著有兵书,因此旧日中国的读书人都喜欢研究一下行军之道。宋代的韩琦、范仲淹皆以文人典兵,据说敌人闻韩范之名为之“心寒”“破胆”,未免渲染过甚。韩、范皆未受过军事训练,亦无作战经验,而以书生守边,不致偾事,已是万幸。曾国藩亦起自书生,未带兵之前,恐怕对兵书也没有下过苦功吧,居然敢冒此大险,组织他的地方武力,称为湘勇,与太平天国百万大军对抗。曾氏本无打仗经验,他纠集的亲友从军,全部皆为书生和农民。他一出马同太平军作战,由于未经战阵,多有失利。但他不怕失败,失败总结教训,打胜仗也总结教训。他说“胜败无常法”,而最终决定性的因素是人的意志。他举的这九次战事是:

南朝宋明帝泰始二年,晋安王子勋之乱,袁剀页相拒于浓湖,久未决,龙骧将军张兴世建议曰:“贼据上游,兵强地胜,我虽持之有余,而制之不足,若以奇兵潜出其上,因险而壁,见利而动,使其首尾周遑,进退疑阻,中流既梗,粮运自艰,此制贼之奇也。钱溪江岸最狭,去大军不远,下临徊袱,船下必来泊岸,又有横浦可以藏船,千人守险,万夫不能过,冲要之地,莫出于此。”

沈攸之、吴喜赞赏其策,乃选战士七千,轻舰二百配兴世。兴世率其众溯流稍上,寻复退归,如是者屡日,贼将刘朝闻之笑日:“我尚不敢越彼下取杨州,张兴世何人?欲轻据我上。”不为之备。一夕四更,值便风,兴世举帆直前渡湖白、过鹊尾,胡既觉,乃遣其将胡灵秀,将兵于东岸翼之而进。戊戌夕,兴世宿景洪浦,灵秀亦留,兴世潜遣其将黄道标,帅七十舸径趋钱溪立营寨。己亥,兴世引兵进据之,灵秀不能禁。庚子,刘胡自将水步二十六军来攻钱溪,将士欲迎击之,兴世禁之日:“贼来尚远,气盛而矢骤,骤既易尽,盛亦易衰,不如待之。”令将士治城如故。俄而胡来转近,船入徊袱,兴世命寿寂之、任农夫,帅壮士数百击之,众军相继并进,胡收兵而下,兴世遂于钱溪立城。

曾国藩按:是时官军在下游储圻,袁剀页等在上游之浓湖,刘胡等又在上游之鹊尾,更上乃为钱溪,越浓湖、鹊尾两寨,而上立城于钱溪,此险途也。厥后贼屡攻钱溪不胜,粮运中梗,而鹊尾、浓湖并以溃降,此越寨进攻而得胜者也。

泰始五年,魏尉元上表言,贼向彭城,必由清泗过宿豫,历下邳,趋青州,亦由下邳、沂水经东安,此数者,皆为贼用兵之要,今若先走了邳,平宿豫,镇淮扬,戍东安,则青冀诸州,可不攻而克。若四镇不服,青冀难拔,百姓狼顾,犹怀侥幸之心,臣愚以为宜释青冀之师,先定东南之地,断刘或北顾之意,绝愚民南望之心,如此则淮北自举,暂劳永逸。

曾国藩按:宋与魏历世兵争,宋有青州、历城、徐州诸镇,远在海岱,与魏接畛,而下邳、宿豫、沂水、东安四城,乃在淮南,去魏尚远。魏越青州诸镇,而进攻四城,此险途也,厥后四城破,而青州、历城、徐州诸镇相继没于魏,此越镇进攻而胜者也。

梁简文帝二年,侯景之变,郢州刺史萧方诸,以徐文盛军在西阳不设防(西阳即今黄州),侯景以江夏空虚,使宋子仙、任约,帅精骑四百由淮内袭郢州。丙午,大风疾雨,天气晦冥,于仙等入城,方诸迎拜,遂擒鲍泉、虞豫送于景所。景因便风中江举帆,遂越徐文盛等军,直上入江夏,文盛众惧而溃。

曾国藩按:侯景与徐文盛皆在黄州,天江筑垒,乃越徐军而上入江夏,此险途也,而江夏以无备而破,徐军以失势而溃,此越寨进攻而胜者也。

陈文帝天嘉元年,王琳屯西岸之栅口,侯玷真屯东岸之芜湖,相持百余日,旋均出江外,隔洲而泊。二月丙申,西南风急,琳引兵直趋建康,玷真等徐出芜湖蹑其后,西南风翻为玷真用,琳娜火炬以烧陈船,皆反烧其船,玷真发拍以击琳槛,又以蒙冲小船击其槛,琳军大败,军士溺死什二三,余皆弃舟登岸。

曾国藩按:王琳与侯玷真同屯芜湖之上,琳乃越玷真军而直下金陵,此险途也,而玷真军自后蹑之,反为所破,此越寨进攻而败者也。

唐贞观十几年,太宗亲征高丽,既拔辽东盖牟诸城,至安市,将决战。高丽、合兵为阵长四十里,江夏王道宗日:“高丽倾国以拒王师,平原之守必弱,愿假臣精兵五千,覆其本报,则数十万之众,可不战而降。”上不应。后攻安市竟不能拔,降将请先攻乌骨城,众议不从,遂自安市班师。

曾国藩按:道宗请越安市而进攻平壤,此虽险途,而实制胜之奇兵也,太宗不从,无攻而返,此不能越攻而失者也。

安史之乱,李泌请命建宁王亻炎为范阳节度大使,并寨北出,与李光弼南北犄角,以取范阳(胡三省注曰:泌欲使建宁自灵夏并率,胜灵朔之寨直捣妫擅,攻范阳之北,光粥自太原取恒定,以攻范阳之南),覆其巢穴,贼退则无所归,留则不获安,然后大军四合而攻之,必成禽矣。上悦,已而不果行。

曾国藩按:是时大军在扶风,郭子仪在冯翊,李光弼在太原,势宜先取两京,李泌欲先捣范阳贼巢,此亦制胜之奇兵也,事不果行,致史思明为关洛之患,此亦不能越攻而失者也。

元和十二年,淮蔡之役,李言于李朔曰:“蔡之精兵皆在洄曲及四境拒守,守州城者,皆羸老之卒,可以乘虚直抵其城,比贼将闻之,元济已成擒矣,朔然之。十月辛未,李朔、李礻右、李忠义、李进诚军出,东行六十里,夜至张柴村,尽杀其戍卒,及烽子,据其栅,命士少休,命乾备、整羁鞠,留义诚军五百人镇之,以断洄曲及诸道桥梁,复夜引兵出门。时大风雪,旌旗裂,夜半雪愈甚,行七十里,四鼓,朔至蔡州城下,无一人知者。李礻右、李忠义钅矍其城为坎以先登,朔入居元济外宅,以槛车送元济诣师。

曾国藩按:元济精兵尽在洄曲董重质麾下,李朔越之而直入蔡州,此越寨进攻而胜者也。

朱梁均王四年,楚岳州刺史许德勋,将水军巡边,夜分南风暴起,都指挥使王环乘风趋黄州,以绳梯登城,径趋州署,执吴刺史马邺,大掠而还。德勋曰:“鄂州将邀我宜备之。”环曰:“我军入黄州,鄂人不知,奄过其城,彼自救不暇,安能邀我?”乃展旗鸣鼓而行,鄂人不敢逼。

曾国藩按:楚之岳州,东北与吴为邻,嘉鱼陆口等处,吴必立寨设备。乃王环越之而直趋黄州,此越寨进攻而胜者也。

唐同光元年,后唐与朱梁相拒于杨刘、德胜之间,时梁将段凝军临河之南(即澶洲,今开封),王彦章进逼郓州(今东平府),唐臣李绍宏等请弃郓州与梁约合。帝独召郭崇韬问之,对曰:“降者皆言大梁无兵,陛下若留兵守魏,固保杨刘,自以精兵长驱入汴,彼城中既空虚,必望风自溃,苟伪主授首,则请将自降矣。”帝曰:“此正合朕志。”

冬一月壬申,帝以大军自杨刘济河,癸酉,至郓州,甲戌,围中都城,破之,擒王彦章。帝召诸将问进退之计,诸将请先下东方诸镇城,然后观衅而动。康延孝、李嗣源请亟取大梁。乙亥,帝发郓州中都,丁丑,至曹州,乙卯,至大梁,灭梁。壬午,段凝将其众五万自滑州济河入援,解甲请降。

曾国藩按:郭崇韬之初议直取大梁也,时梁将王彦章军在郓州,段凝军在河上,越两赛而进攻,此险途也,厥后破中都擒王彦章,而段凝犹在河北,越一寨而进攻,亦险机也。然段凝隔于河北,若自白马南济,则阻于大河,若自下游直济,则一阻于大河,再阻于新决之护驾水,势难入援,遂得直取汴梁,以成大功,此越寨进攻而胜者也。

以上九事,张兴世之据钱溪,宋子仙之取郢州,许德勋之下黄州,皆水路越攻而胜;王琳之下金陵,以水路越攻而败。尉元之取下邳四城,李朔之入蔡州,郭崇韬之策泞梁,以陆路越攻而得之;李道宗之策平壤,李泌之策范阳,以陆路不越攻而失之。成败得失,因无一定之轨辙也。

最后让我们看看下篇:

(下篇)

“久战”之所以能够人心所向,坚持到胜利,关键的一条,是军队将士内部的团结。北宋刘书在《刘子·兵术》中说:“万人离心,不如百人同力。”宋人许洞也说:“和于国,然而可以出军;和于军,然后可以出阵;和于阵,然后可以出战。”曾国藩不是从理论上,而是从现实中,从多次“久战”的沉痛教训中,认识到军队团结的重要性的。

他认为绿营兵的主要弊病有四:1.欺压文官,不听指挥;2.人纪律败坏,骚扰大甚;3.勇于私斗,怯于公斗,敌来争先逃溃,敌去杀民报功;4.胜则争功,败不相救。他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有二:一是薪饷太低,差役太重,训练太差;一是军事体制不良,调遣成法不善。

薪饷低则士兵无法养家糊口,不得不离营贸贩,遇有操点,辄雇人顶替。差役重则士兵经常离营承差,不仅耽误军事训练,且易沾染市井与衙门习气。这样,必使军队素质下降,战斗力低下。由于绿营平时分防各地,有事临时征调,东抽一百,西拨五十,或此兵而管以彼弁,或楚弁而辖以黔将,致使兵不习将,将不知兵,卒与卒不亲,将与将不和,作战时势必各怀一心,败不相救。

曾国藩在给朋友的信中说,“今日兵事最堪痛哭者,莫大于‘败不相救’四字,虽此军大败奔北,流血成渊,彼军袖手旁观,哆口而微笑”。既然“危急之际无人救应,谁肯向前独履危地,出万死之地而博他人一微笑?是以相率为巧,近营则避匿不出,临阵则狂奔不止,以期于终身不见贼面而后快”。因而,如不改变绿营体制和调遣成法,即使孙子复生、诸葛再世也难以扭转请军一馈千里的局面。

曾国藩为了彻底扫除绿营积习,建立一支“呼吸相顾,痛痒相关,赴火同行,蹈汤同往,胜则举杯酒以让功,败则出死力以相救”的新军,针对绿营积弊进行了下面几项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