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大家都没混出什么，猴子也有难处，我看你还是跟随耶酥吧，听听他说什么，说不定可以为你帮上忙。”
小华拉住小丁手说话，小丁却只是困倦，只想睡。
“他能帮我什么呢？”
“我觉得主要的问题不在于环境怎样，而在于你自己的心态。心态调节好了，其它问题也许就能很轻松获得解决，真的，你应当调节一下心态，你不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不正常么？认真想一想你究竟要做什么，你能够做什么，这就要借助上帝的智慧，我们所没有想到的，他可能早就想到了，《圣经》上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就是说上帝的智慧要超过人的智慧——”
小华对他谈许多关于上帝的话题，小丁勉强不打瞌睡。
“我又转念，见日光之下，快跑的未必能赢，力战的未必得胜，智慧的未必得粮食，明哲的未必得资财，灵巧的未必得喜悦，所临到众人的，是在乎当时的机会。原来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定期，鱼被恶网圈住，鸟被网罗捉住，祸患忽然临到的时候，世人陷在其中，也是如此……”
“我也曾经历过困难时期，但都靠自己闯过来，我现在在看《尼采文集》，尼采不是反上帝的么？”
“上帝没死，尼采最后疯了。人没有什么可自夸的，真的，谁敢自夸呢？上帝对人是很了解的，他知道我们弱点，人是自私贪婪的东西，人无法控制自己，除了信仰上帝，没有别的选择。”
……
“真的，上帝给了我们机会，让我们跟他走，就象羊跟随牧羊人一样，又好比箭射靶心，我们做事和选择也如此，人若能自己选择，那不是很好笑吗？”
这些显然是对小丁精神稳定物的重大挑战，小丁想顺从都不行，他竟力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只胡乱找个理由问：“我们祖先五千年没有信仰上帝，不也过来了么？”
“这是因为上帝起初只把以色列人当作他的选民，让他们最先认识到上帝的存在，对于这一点，以色列人也是很苦恼的，说上帝为什么要选他们当他的子民呢？让他们自由自在地活着不是更好吗？哈哈，他们不知道上帝是在给他们好处。”
“后来上帝的福音才开始传到四面八方，以前在我们国家也曾有传播，他们修教堂，修医院，办学校，做了许多好事。”
“中国人一直是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对不信仰上帝的人，《圣经》上的惩罚是可怕的，依靠自己，不会有什么前途的，依靠上帝，才能获得永生。”
“我要睡觉了，刚喝了酒，头有点晕。”
小丁觉得抵挡不住，这对他真是最可怕的挑战呀，他就闭上眼睛，也不管小华是否见怪，长久不愿睁开。
一会儿睁开眼，小华依旧坐他床头，微弱的室光，背景朦胧，明净的目光从深处望着他，一动不动，无限深远，小丁忍不住从内心深处开始颤抖起来：“你不要再看我，再看我，我真就信了。”
“你别无选择。”
“不，我不能选择，我已选择。”说完，小丁又紧紧地闭上眼睛，屋内平静下来，黑夜悄悄光临。
六月四日
早晨，窗子透进淡绿天光，一匹匹树叶在窗影浮动，小丁空虚的心灵无法睡着，便折身爬起，坐沙发看书，他无声地看会儿《***的葬礼》，小华在睡梦中叹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几点了？”
“不知道。”
小华洗脸漱口，小丁也只是看他小说，两人均不吭声，渐渐不安起来。
屋内荫凉，两人都那么一动不动，这时门开了，艳阳光里，进来一个年青姑娘，苗条身材，火红的连衣裙，正把自行车朝屋里推。
“这是我女友米米，我同学小丁。”
米米一脸灿烂，笑着和他招呼，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刚起来还没吃早饭吧？我就知道，天呐快中午了，我们做午饭吃吧。”
屋里顿时有了生机，小华帮米米摘菜，小丁束着两手看书，吃过饭，米米笑着说：“让两个老同学好好谈谈，我先过江去了。”
小丁要走，小华说明天再走吧，我们再谈谈，这两人坐在屋里说话，不觉黄昏来临。
“到外面吃吧，我也懒做。”
小丁跟小华到外面吃，餐馆的油油黄光，一面镜子照着两人。
“以前我总有些无法解决的问题，这些问题逼得我寝食难安，这两年虽然在南方吃了些苦，却把这些问题解决了，现在能睡觉，能思考，头也不疼了，我觉得这比什么收获都大，只要努力，不信情况不会好转起来。”
“大获全胜！”
“不是，但多少有些收获，关键是怎么把以后的路走好，我决不后悔，我觉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目标远大，我只能抱着眼前的工作不松手，就好象抱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我觉得自己与世界总还有一段距离，到底谁对谁错呢？弄不清。总的说来，我是一个亡命徒，不值得信任，同时也没把前途放心上，我觉得一切都是扯淡。”
“要有一种信心，怎么能无所进取呢？RB有一个画家叫东山魁夷，战后也是一无所有，可他认为自己既然已糟到不能再糟，那么明天就一定会比今天好，他抱着这种信念，果然生活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希望你也有这样一种信心，最担心的就是你没有这种信心。”
一番话说得小丁又迷茫起来，虚假的胜利感也没了，他沉思一下说：
“他是外部环境所致，我不是，我的道，全都是我自己选择，跟别人无关，如果要使生活能有一个转变，恐怕还不是一下子可以办到的，必须有一段时间，但我还是有信心，尤其见到你，更使我信心增加不少，你使我欣喜。”
“我也许不能帮你什么，刚刚回来，好多事没理顺，女朋友也想换个工作。”
“是啊，都不容易。”
二人吃完饭，回宿舍睡觉，又谈了些信仰的问题，各自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