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象牙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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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后记

“缺水,”刘意略有些沮丧,“没有水的润滑,我无从着笔。”

“可这里是柴房啊,到哪儿去找水?”福儿也跟着急起来了。

刘意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忽抬起头笑说:“我有办法了。就不知,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福儿见他这不怀好意似的笑,本能地产生某种警觉,忙说:“你不要太妄想,我不一定会帮你!但你…,倒是可以说出来听听?”

“你可不可以在这儿大哭一场?大哭的同时不就有水了么?”刘意很有些渴求地盯着福儿的眼睛看,仿佛久置沙漠的旅者忽而发现绿洲似的。

“哭?我怎么哭?我现在又没什么伤心事儿。”福儿不仅哭不出来,还实际诧异到发笑了。

“并非一定是伤心时才要哭的。灰尘入你眼,你可以一哭;往事浮眼前,你也可一哭;甚至喜悦高兴之时,也不妨哭上它一哭,那这时的眼泪反倒是你幸福的证明。总之,哭不过就是你对外表达情绪的一种特殊方式而已。”刘意笑着说。

福儿经他这一点拨,便决定试着帮一帮。她首先用灶台上的白灰迷住眼,果然,就有了少许眼泪。一旦哭出,情绪也就带出来了。她马上又回想起自己曾委屈无助过的那种种画面,便哭得更厉害了。当然,在这哭的间隙瞟见刘意正煞有其事地蘸着自己滴下的泪水书写着,便又抽出空来笑了会儿;并笑中带泪的对他说:“其他人要见我这样,一定会把我当个神经病待!”

刘意也就趁便赔笑。他在心里同时逐渐意识到:其实,这过程比那结果更重要,这看得见的丫头福儿未必不比那看不到的小姐幸儿更美丽可爱;或者说,自己更享受的是当下这点滴的动情瞬间——但在终极诱人的结果未出炉前,以上不过就是那么一想。

答完题后,付云、雷隐、何显、刘意便又规矩地站到门外,等候。按规定,幸儿姑娘阅完卷后,认定谁是她心中最悖论式的人,便可在第一眼见着谁。付云、雷隐、何显三人自然是表面平静实际忐忑地等着结果,刘意却在事先严谨地推理着:最终的结果究竟会怎样?无非几种情况,一,幸儿姑娘压根就没来,搞一出戈多式的掉牙老剧,让人扫兴;二,当然是相中作为主角的自己,然后皆大欢喜式的结局,使人勉强能接受;三,不免就有些玄乎了。可能是四人中的任何一个,也可能全是全不是,还可能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宣布诸如“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式的悬念,更或者……

正想着,门内忽有一道金光从缝隙溢出,且越来越显明亮。看来,幸儿姑娘是要亲自出来了。四人都忙抖擞起精神。

门即将被最终开启。在开启的过程中,付云及其顺流派突然如碎片般消失了,但同时他的目光却多少留下了点,且附着在刘意的眼上,使他有时也短视;随即,雷隐及其逆流派也如声波般隐遁了,但他的听力也就此混合在刘意的耳根,让他有时也偏听;再然后,就是何显及其明流派的如轻烟般挥发,不用说,刘意的所谓真实话语里也掺杂了何显的,令他有时也虚言。空荡荡的门外便只剩下孤身的刘意一人。

刘意正发着冷汗惊诧于这一事实,幸儿姑娘却终于完全地走出了。可就在刘意要与她目光对接的那一瞬,他发觉…发觉即便是这般矛盾重重的自己竟也不复存在了。或者说,他其实连发觉都没发觉就在对接的那一刻,无所有的湮灭掉了。

猛地睁开眼——竟还是茫茫的黑夜。窗外却已下起了淅沥的冷雨,点点滴落到不眠人的心里。

一间黑魆魆的房,一张硬邦邦的床。同伴们都还在或香或沉的睡着,有的甚至还打起了鼾。然而看似清醒的旧梦却也隔绝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