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象牙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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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难言1

正说着,他忽收到刘母的一条短信;待看到具体内容时,他的整个身体瞬间发凉,凉到好像在这六月间也飘起了鹅毛大雪:速回!你魏范哥跳楼自杀了!!!

刘意微张着嘴,外木内痛地直盯着这条短信看,呼吸都因此而渐止。

马哈早在一旁玩起了游戏。他边敲着键盘边开玩笑地问:“又是谁的烦人?难不成还是死神来了?”

刘意一言不答;却突然在某个瞬间憎憎地删掉这条短信,并恨恨地点开电脑桌面上一打怪寻仙类游戏猛玩了起来。

一个悠长的夏日午后,知了照例的在高树上叽喳地叫着,撩得人也睡不着中觉。自己不知怎地又蹭到了魏范哥家的大院子里。院落两侧是用砖块围成的两方小地,分别种着大葱和青菜;顶上则是用木桩支起的串串葡萄架;青青的小葡萄在黄日父亲的注视下,竭力地从绿叶母亲的怀抱里嘟嘟地挣脱下,像要证明自己已很成熟了似的。往东北方向望去,只见魏范哥正盘腿坐在一大柳树荫底下的凉席上摆弄着他那琳琅的玩具呢。有收集全了的奥特曼,有各种型号的变形金刚,更不用说如孙悟空、外星人、美国大兵、飞机坦克、积木拼图、棋牌卡片之类的散装玩具了。魏范哥见如小萝卜头般的自己又悄悄溜来了,便忙笑着招手;而自己也似乎正等着他这声招呼呢,忙咧开了嘴颠颠地跑过去,兴奋地跪到席子上,连凉鞋也懒怠脱,就与他一同玩起来:他用泰罗奥特曼挑衅我我就派大圣孙悟空打退他;他派开着飞碟的独眼外星人进攻我我就用挥着光刀的变形金刚击溃他;他一会儿又用塑料积木搭了座逼真的大桥向我炫耀,我便毫无犹豫地用自己的五指山一把拍散它,并打着滚得意地笑起来。不久,魏范哥似乎是有些玩腻了,便故意向他那后头的小房间瞟了瞟,挑逗我说:“要不要进去打会儿小霸王?昨天新买的几张卡,有新一代的魂斗罗与双截龙,还有90坦克、冒险岛、超级玛丽、赤色要塞、街头霸王呢!”我砰砰跳着心听完后,两眼都直起来了,忙嚷道:“赶快去玩赶快去玩,我要像上次一样,跟你一起配合闯关!”于是,魏范哥便兜住自己的后背,带自己进入他那一股臭脚丫味的小卧房里,打开19寸小彩电与比插卡大不了多少的小霸王,煞有介事地指导自己玩起来了……

“你怎么了?怎么好好玩个游戏都还玩哭起来了?该不会是,还为了那高考成绩的不理想吧?”不知过了多久,马哈终于撇头看到已泪流满面但自己却毫无知觉的刘意,忙抵着他的胳膊问。

刘意却还在茫然无措地操作着电脑屏幕上的“自己”,直到马哈将他彻底摇晃醒。他在回过神的那一刻便忙抹脸笑说:“谁哭了?我没哭。我不过因为眼前这屏幕亮度太高了,所以就流了点眼泪保护眼睛而已。”

“这都滴到裤子上了,还装呢,”马哈虽轻易揭穿了刘意的谎言,却决定不再追问下去,“我劝你凡是都不要想太多,这样活得才能够轻松嘛!”

“那当然,”刘意点头笑说,“我看…,我今天还是陪你一起玩吧!免得将来后悔。你出兵我打野、你输出我辅助。”

马哈听后,欣喜异常,忙问:“此话当真?”

游戏的过程总不免让人浅显地想起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只一神游功夫,已到了晚上7点。

王游等一干人吆五喝六,准备动身离开。

刘意也随即揉了揉眼、伸了下腰,对马哈说:“我要走了。”

“再待一会呗!”马哈玩的正酣,甚至都已感觉不到饿,“反正你现在回去也没什么事。”

“谁说我回去没事?我回去事可大着呢!”刘意连笑几声。

“可是…可是外面的雨还没停呢!”马哈用嘴努了努窗外,似乎又找着了另一个可以留下的理由。

刘意听后,便笑着重复马哈先前说过的那话:“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咱们什么大风大浪的没见过?淋点破雨算什么?”

马哈听了,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那你就去做你的‘男人’吧!我得在这儿等雨停了再走,拜拜啦!”

刘意便笑着与从来都没什么记性的马哈作别。

可一走出网吧,他便再也笑不出来。望着眼前细如乱丝的街灯下的小雨,刘意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对面,沈倩因班次到点正要撑伞离开。先前那泼辣调笑的神情早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隐在雨夜里的凄清落寞。刘意不禁心有所触,他想到所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便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尽全智阻止表哥孙斌与校友王游的雨中大战——既为了当局的他俩、为了引火的沈倩,更为了排遣自己心底无法忘却的久远的苦痛。

当刘母打开房门时,看到的,是一个失魂落魄且全身湿透的儿子。雨水聚集在他的发梢处,还在不断地往下滴。

刘母瞬间又是心疼又是埋怨:“哎呀呀,你这究竟是上哪儿去了?现在都已是晚上9点多了,我发你短信你也不回,打你手机你又关机,出门在外还不带把雨伞?看看,这下好了吧!赶紧去冲一把热水澡!要不,都该着凉了。”说罢,刘母便急急地折回里屋去拿换洗衣服。

刚刚在刘意体内安营扎寨的病菌们听了刘母的这番话,大为恼火,想你也太低估我们的实力了吧,区区一把热水澡就想把我们赶跑?看来,不给你儿子点苦头吃吃你也不知请菌容易送菌难的道理!

于是,它们调整好队伍,集中全毒素,对刘意发起总攻。作为人质的刘意毫无办法,被迫打了一个大喷嚏,以至整个人都被前倾着打进了家门。此等威力,不仅可想而知,还可见一斑。

刘母闻声而至,她边将衣服塞给刘意边告诫说:“今天不同往日。你要多用这家里的热水暖暖身,争取把从外携带的那些个寒气呀冷雨呀都给它冲跑!千万别像平时一样不到十分钟就洗完了,知道吗?”

刘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夹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结果这一洗,就洗了半个钟头。

直到热水都渐渐变为冷水,刘意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洗涤自己。他什么也未做,什么也不想做,就这么,用着淋浴头冲着头。

待他洗毕走出卫生间时,刘母使出了最后的降菌妙计:一杯刚冲好的咖啡。

“来,我知道你喜欢这个,赶紧趁热喝了吧。”刘母边将咖啡递给刘意边帮忙用浴巾擦着他显得凌乱的头发。

“为什么不用我的那只象牙杯来盛放?”刘意用略微变调的声色诘问。

“这…,有区别么,”刘母愕然笑道,“反正你品味的是其中的咖啡,又不是外在的象牙。”

刘意也不刻意辩驳,也没有再矫情地将咖啡倒回进自己的杯里。只是,他在喝着的同时,心里存有太多难言的失落。

“我今天嘴有点苦,头也有点晕,我必须强迫自己早点回房休息了。”刘意放下喝光的杯子,就要往卧室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