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女儿不和小唐往来,我的日子也开始寂寞了,其实和她们在一起说说笑笑也不错,就算自己不能够,看着小唐和她们笑嘻嘻,自己的心下也好受些,总比无聊的好。
其实这么想想也是很酸楚的,因为我好象爱上过邻家女儿,而她从来没有爱上我,而且她还要我做她的汪,本来我应该极度愤怒或者像小唐那么恶狠狠给她一拳头,然而我毕竟没有,我仍然对她怀着温柔的思念,或者说我对我们前段日子过的快乐幸福的时光非常怀念,就算是她要我做过她的汪,我也觉得那远远胜过了无聊。
没有小唐去她家,我就不太好一个人去,因为我去过几次,都被她翻过白眼,而且还被阿四笑,所以我只好不去了。再说她老妈好象知道小唐打她的事情,所以对我就不冷不热,没有以前那么的盛情,所以她家气氛马上就变得阴森森起来,好象坟墓一样的恐怖。
坐在她家的竹椅子上,我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句如坐针毡的成语来,有了这种感觉,加上阿四的冷笑和邻家女儿的白眼球,还有她家老妈的阴阳怪气,我就不能呆下去,如果我连这种环境也能呆下去,大约我也可以成为一个超级厚脸皮了,可我也不会因此而得奖,干嘛那么努力?所以我就没去了。
我不知道小唐有没有想念邻家女儿,但我想他一定是后悔的,因为他每天出门玩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往邻家那幢灰色的楼房望,眼里充满了悔意,我想他一定想和邻家女儿合好,可是想到自己打她打得那么狠,也就不太好意思了。
我同样也不知道邻家女儿有没有想小唐,因为她和阿四好上以后,她们就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起来,每次我在门口蹲着发呆,总是能看见她们双双对对的出入,好象现在社会上说的玻璃或者拉拉,不过,那时没有出现这样生猛的词汇,所以我对她们的亲密无间想恶毒形容却束手无策。
除了看见她们亲密无间,我还发觉了一个意外的事情,我发现阿四身上没有再穿那件宽大的父母装,而是穿上了邻家女儿的花衣服。这发现让我恍然大悟,原来阿四放弃小唐,只是因为邻家女儿好看的花衣服。望着阿四身上穿的花衣服和她脸上幸福的笑容,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慢慢的涌上心间,我觉得非常不是滋味,却又觉得这很自然,就好象我在油炸耙和爱情之间对自己的设问一样,因为爱情或许没有油炸耙那么的实在,对于阿四来说,小唐也没有花衣服来得幸福,这大概就是我们童年的爱情观,这是很不成熟的,可是后来我慢慢的成熟后,我才发现这世界上的爱情其实和我们童年一样的廉价,并不值钱。
小唐的光头已经长出了短段的发渣,那些发渣遮去了头顶上的疤癞,这变化让小唐好看了一些,不过,小唐的衣服还是和我一样,穿着小小的黄军装,腿上穿着厚厚的绵裤,脚下蹬着露出大姨妈的解放鞋,走在路上脚底下一滑一滑的,就好象在走烂路。
那段时间的小唐和我一样的无聊,因为那时老爹在搞建筑,所以没时间叫我们背诗书,所以我们有大量的时间浪掷,这些时间让我们想入非非,却也感到人生无意义,这感觉在我小的时候就有了,非常的颓废,非常的不积极,幸亏我们那时还小,要不然早就他妈喝酒去了。
有了这些时间,我们不知道如何打发,所以我兄弟没事就爬上厕所的楼顶,那里有一块黑色的土,上面栽了很多葱葱蒜苗,沿着土,在墙边蜿蜒爬着一株很粗的荒瓜藤,那藤上长了密集的叶片,它们像大象耳朵那么的肥厚,却又绿得可爱。开始那些叶只是在楼顶上爬,后来爬着爬着,就爬到楼下卧室的门边,大簇大簇地遮了门楣,以至太阳光照进那房间时都被滤得翠生生的,房间的地面绿得好象深水里的河床,那绿色的光线也是阴凉凉的,浸人的皮肤,如果到了夏天,站在那么阴冷如水的影下,你就会感到说不出的开心。
兄弟爬上楼顶,其实是为着那里的一窝蚂蚁,他想杀死它们已经很久了,可是找不到它们的窝。所以没事的时候他就爬上楼,蹲在地上看那些忙碌着生存的小东西怎么将那些巨大的食物拖回家,如果找到它们的巢穴,那情况就糟糕了,我的恶魔兄弟肯定会让它们死得很惨的。
其实,和我相比,我兄弟简直就是个天使了,因为杀蚂蚁是我先干出来的,兄弟只是学习我的手段而已。如果我有胆量爬上厕所楼顶的话,那么那窝蚂蚁早就不存在了,我杀的蚂蚁那可是不计其数,多得不得了,一想到这些,我的心中就充满了罪恶感。
其实,真正杀蚂蚁的地势不是厕所楼顶,而是河沙坝的岸边,在那些草丛里和干裂的土块上,到处都是蚂蚁窝,想杀就杀,到处可以看见为了生存而忙碌的蚂蚁,这些蚂蚁有大有小,有强有弱,我杀蚂蚁是有选择的,不是一昧的滥杀。
首先,我要杀的是黑蚂蚁,这是没得选择的,因为我这里没多少红蚂蚁,其次,我要杀的是大蚂蚁,而且必须是又大又强的那种,当然,我也喜欢杀大规模的蚂蚁,那种屠杀的快感不亚于亲自搞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
自从和邻家女儿再没有往来后,我没事就回味那些屠杀往事,兴致来了后,我就悄悄一个人潜入河沙坝,在蔌蔌的风声和齐人高的芦苇林里一个人踽踽独行,眼露绿光,好象白日里的杀手。
当然,那时我没有看过有关杀手的电视剧,要知道那时的电视剧单纯得好象初生的婴儿,没有暴力,没有血腥,没有性爱,没有暗示,没有荒诞,没有意识流,就算是这样,那时的电视剧还非常稀少,就好象灭绝了的恐龙一样,如果得看,那简直可以为之疯狂,为之流泪,为之烧高香。譬如血疑。
我没有看过杀手的电视剧,所以那比喻很不恰当,应该说,我是一个将军或者是一个皇帝,因为我马上就要制造出蚂蚁王国的覆灭,要让生灵涂炭,要让血流成河,当然,如果蚂蚁有血的话,说蚂蚁没有血,这是我经过长期屠杀发现的,每次杀死一只蚂蚁后,它们的尸体流出的只是透明的体液,而且还有淡淡的臭味,这发现让我很是伥然。
杀蚂蚁是我童年非常值得一表的事情,这大概也是我后来比较嗜血的缘故,譬如我现在仍然喜欢打CS,喜欢用冲锋枪点爆人家的头颅,我觉得这大概和童年的嗜杀有关。
我从小就开始看历史书了,中国的历史其实就是杀来杀去,机关算尽,玩不尽的脑水和砍不完的头颅,所以看到那些历史故事,我就情不自禁地想做一个将军或者王,如果一遇到让自己不爽的人,就漫不经心地对手下说,把他拖出去,斩之。
这个人马上就高声号哭,饶了我吧,皇上,给我一个机会吧,皇上。
我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好象在拂走一只讨厌的苍蝇,然后我的将士就把他拖了出去,没多久,一只血淋淋稀溜溜的头颅就盛在铺着红毡盒子里,由一个兵恭敬地跪呈,罪犯已枭首,请皇上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