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年轻时,能够和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相爱,是十分幸福的一件事。它让你迅速成熟起来,学会怎样爱一个女人,怎样去珍惜。
(一)
刚毕业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初春时节,我接到一个师姐的电话,要我参加周末的校友聚会,师姐和我是一个中学的,以前就认识,在学校里她和她男朋友对我颇为照顾。
等我到场时已经来了八九个人,多是前辈。大家寒暄一阵后就开始打牌。我不大在行,况且荷包空空,就在旁边看。突然听一个师兄问:“安琪怎么还不来?”我的心一动。
安琪比我高两届,在学校是有名的美女,追求者很多。她也来自成都,是我师姐的大学同班同学,我就是通过师姐才认识她的。
我刚到学校时,什么都不懂,虽然在中学时也倾慕过一两个女同学,还写了几首歪诗,但终究还是个整天睡大觉,晚上喝啤酒的傻小子。
她们出去玩儿时,有时也会叫上我,主要就是背包,买票,排队的工作。宿舍里的几个兄弟都知道我喜欢安琪,也鼓励我大胆追求,但我还是很害怕,终于也没有任何结果。
大二的冬天,我路过操场,看见她们几个在照相,她让我过去帮她们照个合影。我透过照相机的小窗看着安琪,白雪衬着她的红围巾,漂亮极了。
夏天,她们就毕业了,我送她们去火车站。他们一个个哭得东倒西歪,尤其是师姐,她男朋友去了北京,看样子都要虚脱了。
安琪的那个男朋友留校读研,他们对视着,还很平静。我在一旁也没人理,就帮她们把行李都搬上火车。火车都要开了,她们才一个个跟我握手告别。
安琪说:“回成都再见吧!”说完还拍拍我的肩膀。我感到又伤心又委屈,有一种流泪的感觉,尤其是火车启动的那一刹那。
我回到学校,继续我无聊的大学生活,继续睡觉、喝啤酒,直到毕业,直到告别这段年轻的的时光!现在毕业回成都参加工作,终于又可以再见到安琪了。
忽然间,打牌的人群一阵骚动,原来是安琪来了。这是她毕业后我第一次见到她,更加亮丽动人了。她也不打牌,就和我聊天。
这时外面来了一个卖风筝的,她高兴地跑过去看,兴致勃勃地挑了一只大蜻蜓。我们走到开阔的地方,真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啊!我们用了半个多小时,才把风筝送上天。
我和安琪靠着一棵大树,看满天的风筝和小鸟。我偷偷地侧过头去看她,激动得呼吸都不顺畅了,真想过去拥抱她,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
(二)
那次聚会之后,我就开始给她打电话聊聊天,偶尔也约她和其他朋友出来玩一下。此时,我也换了一份工作,到了一家合资公司做翻译。
有一天,她忽然打来电话,让我帮忙翻译一篇资料。晚上她把资料拿到我宿舍来,有10多页,她说:“请尽快吧。”她走后我就开始翻译,通宵未眠,到凌晨5点多才搞定。
第二天一早,我把资料给她传真过去。也许她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完成了她交待的任务,连声感谢我,高兴得像个小女孩。我心里就别提有多得意了。
自此,我们就开始约会,看电影、吃饭、逛街,可她还是像姐姐带着弟弟一样,除了俏皮话、天气和工作就没别的了。
转眼就到了夏天,有一天,我们看完电影,路过广场,我说:“累了,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我们先是聊天,说师姐和她的新男朋友,说电影的情节,后来忽然就沉默了。
我开始仔细地看她,甚至闻得到她皮肤的香甜气味,我的心怦怦地跳着。终于我鼓足了勇气,把右手放在她的腰上,但没敢用力。
她一动也没动,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有点儿发酸,不知道是该把手收回来还是再干点儿什么。忽然,她像是疲倦极了,把头放在我的腿上,我就顺势把她揽在胸口。
我们就这样长久地沉默着。我想,也许我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吻她?于是我鼓起勇气亲吻她的面颊,很烫,令人心动的温度。她还是一动都没动,好像是睡着了。
我有些焦急,就努力地把她的头扳过来,寻找她的嘴唇。眼看就要成功了,可是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用手拢拢头发,低低地说:“别这样。”我说:“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她看着我,“可是我们不合适的……我比你大3岁呢。”说完她看着我失望的神情,拍拍我的腿说:“回家吧。”
我一路磨磨蹭蹭地送她回家,到了她家楼下,我把她拦住,说:“比我大又怎么样呢?我就是喜欢你!”她笑笑,说:“快回去吧!”
(三)
这之后,我们还是照旧约会,虽然她明确地拒绝过我,但我仍紧追不放,我们比以前亲密了许多,我甚至可以牵着她的手逛街。
我知道,她正在犹豫不决。她总是说:找个比你小的女孩子做女朋友吧!我不适合你的。而我就无赖地说:我只要你!
又是一个星期天,我们约好去喝茶。半路上下起了倾盆大雨,我下了车就向约好的茶馆狂奔,但半截牛仔裤都湿透了。
我们仍是聊天说笑。风吹过来,我感到有点冷,尤其是裤子还没干。我打了一个大喷嚏,她说:“呀!你都感冒了。裤子也是湿的,快回去换条裤子吧。”
我说:“不用了。我们晚上还要去看电影呢,我怎么能走呢?”她说:“好了,我陪你回去换吧。”等到我住处时,不单是我浑身上下都湿了,连她的T恤也湿了。
我拿了一件衬衣给她换上,她穿着就像戏袍。我们笑了一阵,看着外面雨更大了,我心里暗暗高兴。后来我去买了吃的,还有一瓶红酒,说:“我们边喝边聊吧。”
这恐怕是我至今喝过的最幸福的一瓶红酒了。我带着微微的醉意,和她坐在床边。往事都已经聊得差不多了,那些年少的忧郁给雨天的黄昏涂上了一些莫名的伤感。
我甚至也不再嫉妒那个读研的呆鹅了,这一刻,安琪是我的。那样的时刻,刻骨铭心的感觉只属于我的记忆。在许多年后无数个飘雨的黄昏,我仍在追忆那个幸福的时刻。
我们开始像真正的情侣一样,出入于朋友的聚会。8月底的一个夜晚,我们在公园里聊天。快到我的生日了,22岁,长大成人了,不是吗?
她问我:“你觉得最幸福的是什么?”我想了想:“最幸福的就是有一天,我在书房看书,你能给我倒杯茶!”她笑了,说:“你这个小滑头,我才不信呢!”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我:“你会娶我吗?”结婚?我非常惊异,这个词在我的头脑里还是个奇怪的概念,还有点儿让我害怕。
可是我知道该怎样回答,我对着安琪十分肯定地说:“我会!”她紧紧地抱着我。可是我真的会吗?我知道结婚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回家后,我告诉母亲,我有了一个女朋友(这之前,从没告诉过她),也许要结婚。父亲在旁边听见,笑着说:“鬼东西,才多大,就想结婚了,没出息!”
母亲仔细盘问了一番,当她知道安琪比我大3岁后,就坚决不同意。她一直希望我能考上研究生,再读博士,最后成为一个所谓的更有出息的人。
我当时就否定了母亲的看法。我决计不投降,斗争到底,我呆在职工宿舍里,周末也不回家。受压制的爱情看起来更浪漫了。
母亲终于妥协了,她说:“只要你考虑清楚,我们也不反对。但是结婚,还要等几年,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干事业。”我终于胜利了,我和安琪的爱情也平稳地发展着。
(四)
又过了几个月,我又开始和一帮朋友在一起玩,去喝酒、蹦的、滑冰。她却不愿意去,只希望我能陪她聊天、看电影、计划未来的生活。
有一次几个哥们儿在一起玩,喝酒时认识了几个小女孩,就一起去舞厅,一群人醉成一团。不巧她们公司聚餐后也到了那间舞厅!
我常常讥讽她的小女人作风,打毛衣、看电视,简直不可理喻。她也觉得我孩子气太重,没有责任感。我不愿意吵架,就经常消失几天。后来,两个人渐渐地无法和拍。
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我们终于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在一次晚饭后,我和她站在离她家不远的路口,我说:“对不起!也许我不会再来了。”
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是说分手?”我点点头,转身走掉了。我有些伤心,可是心里想:这个女人不适合我!
又过了半个月,我向公司申请去外地长驻。走时我没给她打电话,只约了师姐。她不太理我,只是说安琪前几天到她那里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涂。我咬咬牙,没说什么就走了。
一年后我又跳槽并被外派到广州,直到春节,我才回到成都。我见到了先前的一帮朋友,也见到师姐,她已生了一对双胞胎。我没有问安琪的情况,也没有人告诉我。
几天后,我去找一个朋友。我在等电梯时偶然碰见了安琪。她也看见了我,她笑着问我:“怎么会是你?”我也很高兴,毕竟很久没见面。
我很激动,“你现在怎么样?一起吃个饭聊会吧!”她说:“不用了,我先生在外面等我呢。”我挺无趣的,回到家里一个人喝啤酒。
妈妈又在唠叨,“当初还不如就让你结了呢!你看看,现在连个女朋友也没有。”我继续喝着啤酒,忽然感到很伤感。想着从前的事,反思着和安琪的这段感情。
也许确实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一个男人年轻时,能够和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相爱,是十分幸福的一件事。它让你迅速成熟起来,学会怎样爱一个女人,怎样去珍惜。
可是它没有告诉我,失去这个女人,在以后的岁月里会是怎样的追悔莫及!因为,那份真诚的爱情曾经在我面前,而我却没有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