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将心里剩下一丝丝期望,含着泪水将目光移至旁边人。
她的夫君!
旁边的季天泽迎上面色凄苦的妻子,那凄凉的眼神让他感到心痛,微微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个字,然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念!”
不可抗绝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泪如雨下的赵春兰已经是心如死灰,她抬头而望,脸上露出惨笑:“老祖宗,罪妇念不念家规有何区别,老祖宗想要怎么样处置罪妇,罪妇认罪就是!”
“赵春兰,你以为这种态度,老夫就能够放过你吗?”季书画厉声喝斥,“身为嫡系主母,心胸狭窄,利用手段伤及无辜之人,并且你毫无怜悯之心,故意欺压晚辈,一手造成家族惨剧,既然你知道家规,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老……老祖宗罪妇承认,不过,罪妇仍然不后悔……”
抹干泪水,神色决裂的赵春兰挺直腰板,大声地反驳:“罪妇伤害他人,确实是不该,归根到底,他才是罪孽源头!”
赵春兰直瞪着季天泽,凄厉地叫:“季天泽,是你害了我们,我赵春兰嫁入季家,孝顺长辈,伺候夫君,为你生儿育女,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而你,贪图小诺美色,特意将她留在你身边,借酒醉占有她,夜夜留宿她屋里,将我置于何地?”
“我承认自己是嫉妇,我承认自己无容忍之心,那是不想与其他女人分享你,我不想失去你,不想看着你冷落我们母子,一切都是因为你,季天泽,你这个混蛋,是你的错……”
竭力嘶叫的赵春兰痛哭流涕,将她不顾颜面心中的话喊叫了出来。
静,寂静极了!
整个场面只剩下呼吸声,众人呆然地看着发飙的她。
“季淳儿,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女!”赵春兰将眸光投向季淳儿身上,她惨笑道:“那又怎么样,我有我的理由,就算是错,我也认了,你想要我为你娘亲偿命,我还给你就是!”说罢,她立即抬手,手掌狠狠地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不可……”
“娘亲,不要……”
季天泽父子惊叫,却仍然传来一声‘咔嚓’,只见赵春兰的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立即冲了过去,季天泽抱住了倒下的人,满脸痛责地道:“你这是何苦!”
“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子,但是,我不后悔,我死也不后悔!”赵春兰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泪水不停地从她眼角掉下,越说越小声。
俊脸灰白的季凌霄冲过去抓住母亲的双手,双目含泪,他颤抖声音叫:“娘,娘亲,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凌儿,娘亲看不见你成亲了,希望你没有看错她……”说话越来越吃力的赵春兰边喘气边道:“凌儿,你记住……娘亲不后悔,你……你要争……急气,要……”
眼珠子微微瞪了一下,赵春兰脑袋垂了下来,一丝气息消失了,她想要说的话再也没机会说不出来。
“娘……”
季凌霄失声大吼,声音含着悲愤和伤心,速度从他父亲的怀抱抢到自己的娘亲,抱着赵春兰的尸体,转眼消失了。
神色黯然失色的季天泽紧紧盯着儿子离去的背影,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妻子的指责和自杀,让他精神有些崩溃难于支撑。
众人纷纷露出复杂的表情,谁对谁错,似乎都已经分不出来了。
冷若冰霜的季淳儿似乎并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她的情绪并没有半点的波动,她看来,不管人家做出怎么样的选择,与她无关,她只是想知道,季家的人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给曾经的季淳儿母女一个怎么样的交待。
错,并非是一个人的错。
季淳儿母女的悲剧,是由季家所有人造成的,他们都有责任这个过错,不管人家以怎么样的方式处理,都与她无关。
在这个时候,她没必要付出同情心,真正该同情的人,是被亲人恶意抹杀掉的季淳儿母女,其他人的下场等于是咎由自取。
“你现在满意了吗?”季书画凌厉的眼神直视着季淳儿,一脸的阴沉。
“我满意不满意?这个重要吗?”季淳儿挑了挑眉梢,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意:“我只看结果,看你们给出的交待,莫非,我做错了什么不成?我是在逼迫你们吗?后果是应该由我来承担?”
“是不是她的死,算在我的头上呢,是不是又要我为她来偿命?”
季淳儿嘲弄的眼神看着他,淡然地反问。
“你……”季书画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季书画,你老小子还敢不服气不成?”青风大师怒目而瞪,大声斥喝:“淳儿有说错话吗?现在死的人就不该死?是淳儿的错吗?”
“有因必有果,当初种的因,今天收的果,是注定的事情,莫非你季书画看不透?”清墨大师淡雅地接过话题。
两位大师力挺自家徒弟,他们决不会让季家的人将今天所发生的对与错都推到季淳儿身上。
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季淳儿岂有不知两位师父的心思,微微发闷的心胸顿时好受了很多。
季家的人听到青风和清墨大师的话,本来对季淳儿有些怨恨的他们如梦初醒,是啊,当初赵春兰不是这样对待季淳儿母女,她自然不会有今天。如果季淳儿的母亲没有死,那么,季淳儿也不会这样逼迫季家的人,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对于季书画态度,季淳儿并没有理会太多,她的视线又落在失魂落魄的人身上,道:“你妻子说的不错,说到底,一切源头在与你,竟然你已经有妻儿,你就不该招惹我娘亲,等于对你妻子的不忠,你是没有资格怪怨她,毕竟她是为你付出一生的女人,而你回报给她的便是伤害。”
“你……你什么意思?”季天泽微瞪眼珠子,他不敢相信季淳儿会为赵春兰说话。
“我没有什么意思,说的都是实话!”季淳儿冷冰冰地注视着他,玉容没有半点情绪,继续道:“我给你说的是第一点,对你的妻子不忠,第二点,你在有妻儿的情况下,招惹我娘亲,你不但不给她该有的名份,还不能保护她,让她在你的眼皮低下,活生生地被人欺辱而死,这是你对我娘亲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