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柔虽然像个没头苍蝇那样乱转,竟是转对了方向,这会儿正朝着安然的破院子走去。
安子晨见陆嘉柔居然误打误撞的走向了安然的院子,忙急走了几步,说道:“表妹,这边的花园新栽了异域的花,你见了兴许能喜欢。”手臂抬起,指着相反的方向。
“表哥,陆家是皇商,什么稀罕的东西,爹爹得了都会赶着送进宫去,嘉柔在家里也是没少见的。”言外之意就是,她什么稀奇东西没见过,几株破花儿哪有去见然然表弟重要。
“表妹说的是。”安子晨脸上就如同带了面具一样,竟是没有丝毫变化,“那就这边请,表哥领着你去挑选房间,看看哪间合心意,好派人仔细收拾了。”抬手好似很自然的指了另一个方向。
陆嘉柔别的毛病没有,就是性子拗,旁人不让做的事,她偏偏就要去做,尤其是她不喜欢的人。
这安子晨两次让她往别处走,她心中早就不悦了,若他不这样,她兴许走几步就不去了,现在,她偏就要一走到底了,她倒是要去看看那条路到底是通向哪里的。
“表哥,这事儿也不急的,太阳还没下山呢!”陆嘉柔站定,冲着安子晨咧了咧嘴,算是给了他个笑脸。烦人,总是不让她走这边,难不成这边藏着秘密?
“若晚了表哥怕耽误了表妹休息。”
“无事的,表哥且放心,嘉柔一向睡的晚。”陆嘉柔把头一扭,抬脚便走,落地长裙划出的弧度都带着香。
安子晨心下无奈,来者是客,更何况是这个从小就被万般娇惯的陆家千金。得罪了这个娇蛮的表妹,待她回陆府后还不知会怎么编排他呢!罢了!去就去吧!但愿那安然已经搬出去了,否则侯府这苛待久病嫡子的名声可就担下了。
安然的院子,安明杰是不常来的,确切的说是自从上官玉兰死后,安然五岁之后久病,他便再也没去看过安然了。
一是怕见了安然触景伤情,二是安然久病实在是不讨喜,与他生分太多,一来二去也就没了心思,只是吩咐了婉柔姨娘多加照顾,也就心安的不去理会了。这才使得安然的日子愈发的艰难,险险的撑了八年,耗尽心力一命呜呼。
安子晨与陆嘉柔并肩走着,他早些时候派人给婉柔姨娘传了话去,不知事情可否办好了。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慢慢前行,虽是路旁花丛紧簇,却也掩不住些许清冷。陆嘉柔不禁心中打起来小鼓,难不成她真的不该走这条路?若是如此,岂不是让身旁这个讨厌的家伙看了笑话!
安子晨亦步亦趋的随着陆嘉柔走,眼中似是一潭秋日的湖水,冰凉的,深不见底。
二人一时静默无声渐行渐远,走着走着竟到了一处年久失修的院子之外。
陆嘉柔见是如此景象,暗叹怎么走到了这么个破地方,这侯府的管事也太不尽责,这院落随是偏僻了些,也总不能不修整一下吧!心中想着便转身要去找洛川去说管事的失职。
就在这时,那院子里传来了她最想听到的声音——“阿然,再次感谢姨娘的好意了,可这院子住习惯了,真的不用搬。”
陆嘉柔先是一喜,紧接着却生起气来。然然表弟就住这么个破院子?舅舅也太……于是,狠狠的踩着步子,一阵风似的进了院门。
在她身后的安子晨终是脸色一沉,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院子里众人一齐看向蹭的一下从院门口进来的陆嘉柔不约而同的禁了声,几分好奇,几分大量。
安然虽然对陆嘉柔的热情有些忌耽,但这时候对她的出现也是极欢喜的,‘他’的戏即将开始,缺的就是一个开场的锣,而这陆嘉柔来当正合适。
婉柔姨娘脸色是红了又白,不着痕迹的瞪了安子晨一眼,这孩子怎偏生的把那个惹事的家伙给领了来。
苏嬷嬷更是抹抹头上的冷汗,她该办的事儿没办好。大少爷一定会秋后算账的。
一时间,这破院子里的人的心思是百转千回,各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