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这是末年生活在神灵山上的第三个年头,这三年,玉千澜经过无数次教训终于学会了凡人少女的话,要听,凡人少女的要求,要做。因为,不管他同意与否,凡人少女最终都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他近日还发现了,这凡人少女居然学会了喝酒,并且,总是和伯宇神君偷偷去人间喝酒,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一身酒气,被他发现以后竟然开始在后院明目张胆的酿酒,美名其曰自力更生。
虽然有心想说她几句,但往往还没开口就被堵的哑口无言,久而久之他也就只能无奈随她去了。
“千澜?”少女独特的嗓音在耳边想起,玉千澜转头望过去,顺带一提,这三年间这凡人少女对他的称呼从仙人到直呼其名,偶尔生气时还会直接喊全名。不过,一个名号而已,他也不在意,只是,这才短短时间内就长开的凡人少女不知何时,胆子竟这般大了,他不做法器时也会思考这个问题,最终都无果而终。
“发什么呆?”少女见他不说话,凑近脑袋,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三年,她长大了,以前略带婴儿肥的脸越发精致,那双本应十分勾人的桃花眼应她爱笑总是呈月牙模样,不点儿红的唇会因为她的笑弯成一道弧线,这张笑脸很有感染力,仿佛在她面前,所有事实都能一笑而过。
见木头神仙不回她,末年提高了声音:“玉千澜!”
玉千澜:“嗯?”
末年:“外面有个人找你。”
玉千澜:“谁?”
末年:“不清楚,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抱了一只黑色的狐狸。”
“黑色的狐狸?”玉千澜挑眉,对那黑色狐狸有了一丝了解,他曾经也见过一些被魔气染上的小妖,听她这么说,怕是一只被魔气侵入体内的狐狸了。
末年回答:“嗯。”
玉千澜:“去看看吧。”
收起少有的思绪起身跟着少女出了门,他最近……似乎对凡人少女关注有点多了。
末年觉得最近木头神仙总是发呆,难道他的法器又遇到什么难题了?说起来因为他那些法器,他都很久没有带她去人间吃东西了,想到这,嘴角不由一撇:“我今日想吃肉。”
玉千澜一听,想起后院那已经所剩无几的兔子,这些年原来那些兔子又陆陆续续生了新的兔子,可自从伯宇神君有日和她一起去了人间之后,那几只兔子岌岌可危。
想来她又是打那兔子的主意了,颇为无奈的和她说道理:“万物皆有灵,切不可杀生。”
谁知道这几年,少女脾气大了,一听不满的撅嘴:“那我回人间吃。”
玉千澜知这是她最低的条件了,可想起最近她总是和伯宇神君去人间喝酒,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说道:“切勿贪杯。”
末年对这个话题并不想回答,她虽然喜欢喝酒,但是酒量太差,一杯倒,他让她不贪杯,岂不是只能喝一口?见已经走到那女孩子面前,连忙开口:“呐,就是她找你。”
见少女不回他问题,他也不强求,他早就知道这少女不会乖乖的听话。
末年见那木头神仙和那漂亮女孩子说话,转过头来对着那一旁安静坐着的黄衫女子扮了一个鬼脸。这个女子名叫芝涵,是她前几个月新认识的朋友,那日她和神仙哥哥去人间喝闻名已久的梨花酒,酒如其名,是用梨花酿的酒,秦搡国是个梨花满地的国家,而这里最为出名的也就是梨花酒,传闻这酒纯净透明,醇馥幽郁,饮上一口,回味无穷。
她背着木头神仙和神仙哥哥一起去了人间,谁知道神仙哥哥半路被一个漂亮女子拉走了,独留她一人在酒楼,她闲得无聊偷偷喝了一杯,然后和平时一样,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时,桌旁坐了一个女子,这女子身着黄色纱衣,一张小脸极为美丽,楚楚动人。
那美丽的女子见她醒了,对她笑了笑:“醒了?”
末年睡得迷迷糊糊的,见女子对她说话,连忙点点头,想来是喝了酒,酒劲还没过,头还是晕晕的,想喝点水让自己清醒一点,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于是,末年在女子惊讶的神情中再次倒头大睡,倒下去的一瞬间末年无比懊恼,她点的是酒,哪里来的水。
黄衣女子哭笑不得:“这是哪位仙人家的小迷糊?”
等末年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睁眼见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揉了揉还发疼的脑袋努力想回想自己喝酒后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忽闻房在有琴声,末年推开门巡声走去,只见那黄衣女子端坐在树下抚琴,琴声悠扬悦耳,让她想起小本子里描写一位琴师的话: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你醒了?”女子见她醒了,停下手中的琴。
“你是?”
“芝涵。”
末年点点头,坐在女子身旁:“嗯,名字好听。”
倒是女子见她这副从容的模样不由问她:“怎么不问问你怎么在这?”
末年一听不在意的笑了笑:“你那都是小本子里一般女子都会问的。我这种多年被小本子熏陶的人怎么可能会问这样的问题。”
“小本子?”
末年还以为她不知道小本子是什么,正打算和她解释解释,谁知那女子接着说道:“妖斋录了解一下?”
末年一听来了兴趣:“行家?”
对方回答:“略知一二。”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两人因为一杯酒相交,又因为一本书相知。在后来那些日子,末年有时也会想,若是那时,她不去喝那梨花酒,若是那时没碰到这个美丽的女子,若是……太多的若是,终究不过化成一句,缘分天注定。她和芝涵结的是善缘,最后却没有善终。
“你陪我去吗?”才对女子扮完鬼脸就看木头神仙貌似又接了一个什么麻烦,末年不由问了问。
本以为这次木头神仙会拒绝自己,没想到见木头神仙停顿了会说道:“你且等我片刻。”
“行,你先去忙。”
玉千澜点点头,抱着狐狸往房内走去路过那女子时,女子起身恭敬的对着他行了一个礼。
只见他淡淡的颔首算是受礼,身形并未停留。
“千澜神君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呢。”女子笑了笑。
末年对那些传闻她并不清楚,不由好奇的问了问:“传闻怎样?”
谁知女子笑了笑:“神君的事不可妄论。”
末年跳过去抓住女子的衣袖不满的说道:“哪有人说话像你这般只说一半的?快说快说!”
女子被她吵的没办法,只得悄悄把她拉过来说道:“传闻千澜神君性格淡漠,不近女色,无事从不出神灵山,仙界那边很多女仙都很仰慕神君,可没几个人能有幸见一见神君呢。不过,这不近女色我倒是不赞同。”
说着还满眼戏谑看了一眼末年,那眼神的含义甚为明显。
末年知道她在说她,可以她对木头神仙的了解,木头神仙这是把她当白雀养呢,不由心塞的解释起来:“你不懂,这木头……千澜神君他呀……”
末年对木头神仙的抱怨可谓是说上一天一夜也不会说完,等她断断续续的选了几个重点说完以后,芝涵明显不相信:“不可能,如果神君对你没意思,那他为何去从不去的人间救你?”
这下,轮到末年沉默了,话说,这个问题她确实没有想过,好像见木头神仙也没告诉过她。不过,不知道不代表她不明白,对着芝涵摆摆手:“你信我,木……千澜神君他呀,不可能对我有意思啦。再说了,我一个凡人,一生也就几十载,和你们比起来,太短了。”
芝涵想了想,末年说的也有道理,却还是有些说不通,见末年并没有在意这个话题,也就没有在多说。这个话题到此结束,还没等二人开始第二个话题,玉千澜已经款款走来。
芝涵一直都知道,不管是上古之神还是神灵山上的神们,亦或者是仙界那些仙君,没有一个容貌,气度能和千澜神君一样,他就如一块精致雕琢的美玉,完美,无瑕,却带着特有的疏离,让人靠近不得。
只见让人靠近不得的玉千澜直径走到末年身边,对着末年说道:“走吧。”
芝涵见二人要走,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就不合礼数了,连忙告退,却不想末年一心想证明自己和木头神仙之间什么也没有,见她要走,一伸手抓住对方说道:“芝涵,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芝涵为难的看了一眼旁边淡漠的玉千澜,见那神君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明显不想她跟着,不由摇了摇头,再说了,她可不想明日被仙界那些神君的仰慕者追着杀。
末年才不管她心里的想法,见她支支吾吾的看着玉千澜,还以为是在怕他,抬头对着玉千澜说道:“让她去嘛。”
深知少女不达目的不罢休,玉千澜点点头:“那就走吧。”
芝涵:“…………”
神君您这么听凡人的话真的好吗?明明刚刚还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现在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您这样让我很紧张。
暗搓搓的撇了眼末年,心道:还说千澜神君对你没意思?成仙这么多年她可没见谁能让神君这么听话。
可惜已经走远的末年并没有发现后面的目光,倒是玉千澜似有察觉一般回头看了看。
芝涵:“……”
她没看错吧,刚刚神君确实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吧?是吧是吧!!
玉千澜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刚刚明显感觉到了一道热切的目光,顺着那目光看过去,明显是在看凡人少女,再看目光的主人,是凡人少女新交的朋友。
这目光?是不是太热切了些?看来凡人少女又交了什么奇怪的朋友了。
不管怎么过,人间行从二人转变成了三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