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目前所处的这个写字楼有着宽敞的走廊以及繁多的写字间,不过相对而言构造却很简单,通往楼下的安全通道很直白的标记着,而且由于假期原因,这栋大楼里上班的人很少,因此几十米之内若有人走动,基本也可确定方位。
然而,本以为会是一场艰辛地追逐,结果却变得异常轻松。
冲出柳艳的房间,就从走廊里看到了那个窃听者正稳步前行的背影,然后没出十米,我们便从楼梯间截住了对方的去路。
站在我们眼前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他的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剑眉星目满脸英气,长长的头发随意地垂着,猛看上去倒有点像个“小一号的郑浩”。
不过与郑浩截然不同的是他那种目空一切的冰冷气质。
“有些事需要找你了解一下情况。”与对方淡定形成鲜明对比,追赶而来的我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感觉好不狼狈。
目前看来,对方确实存在一定嫌疑,鉴于其罪犯可怕的能力,因此首先将其控制住,是我们的首要之举。
“什么事。”毫无感情修饰的回答十分明显地表现出对我的不屑一顾。
我感觉自己正出示证件的手在空中不住颤抖,我低沉着声音说:“小子,怎么能用这种口气对警察叔叔说话?”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跟你们走,只会浪费我更多时间。”依旧是盛气凌人的态度,即使面前是两名身高以及年龄都远领先于自己的警察。
“小子,你凭什么认为还有选择的权利,我们现在就怀疑你跟踪偷窥楼上写字间的女性。先跟我走一趟再说。”
无论如何都要先将这家伙带回警局。我坚定了这种想法,伸手便抓住他的胳膊。
然而,我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飞了起来,然后四仰八叉地摔在墙上。
等我回过神时,那小子已经腾空而起,双腿左右开工,落地之前已经踢中郑浩三次,只有眨眼之间,我和郑浩便全部卧倒在地。
而在此期间,对方的两只手一直都插在口袋中,显而易见,我们之间搏斗实力的差距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能查到这种地方,你们应该不是普通刑警吧。”少年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我们,面无表情地问。
对方的话让我顿时不知所措。
“算了,走错一步就意味着死,你们两个已经没救了。”少年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股久久不散的刺骨寒意。
全身的疼痛逐渐淡去,我和郑浩才相互依扶着站了起来。
“这小兔崽子下手好重!”
郑浩侧脸看着我:“今天这事绝对不可以和别人说。”
“明白,打死都不说。”
我和郑浩狼狈不堪地返回总部,沈美妍一看到我们就惊呼起来:“你们两个这是让人给揍了?”
真相实在难以启齿,我和郑浩尴尬地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恨不得立马钻到沙发地下去。
本想编个以二敌百的故事,但碍于怕影响到之后的破案,因此只好被迫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出去。
怎么样以二打一,怎么样被对方抄着口袋瞬间放翻。
“写字楼的监控有没有记录下这个男子的相貌?”马龙听完我们自毁性的报告之后,问道。
“没有,对方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完全是在极力避开摄像头的监视。唯一拍到的几处,也被他长长的头发而遮蔽。”
“不管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幕后黑手,他的行为都异常可疑。”马龙对沈美妍说:“联系一下相关部门,将当时周围监控设备全部调出来,一定要想方设法找到这家伙。”
沈美妍干脆地应诺之后,不忘用轻蔑地目光扫了我和郑浩一眼。
吃了败仗的我垂头丧气地坐到里面的沙发上,趁着这难得的休息时间,大脑开始整理目前搜集的线索。
这次事件的最初是从网络流传的关于巫婆婆的谣言开始的。而直接将我们牵入此案,是一名叫做周可的大学生突然猝死。
进入别人梦境从而夺取他人性命,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太过匪夷所思。
但是通过之前涉及过此类案件的前辈魏强的提示,我们开始了以假想罪犯存在的前提,进行逆向侦查。
而通过穿针引线地方式,我们通过一些当事人开始逐渐成立了当初的假想。
不过罪犯显然不仅仅是只会在别人梦境中扮演个巫婆婆,通过赵倩的描述,他应该可以通过梦境自由与当事人交谈。
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能够进入他人梦境,并且可以与之随意交谈……
我恍然大悟,之前我曾经侦破过一起连环杀人案,罪犯名叫金宇翔。(案件详细经过参考公安厅异闻录孽咒)最后录口供时,金宇翔曾经明确提到了在梦境中有人对他进行过教唆指导,其中不乏很多专业的黑客知识与深思熟虑的谋杀手段。
因为之后医方鉴定金宇翔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因此当时的结案报告否定了对方那些天方夜谭的话,而对本人所掌握的黑客知识,只不过是金宇翔在幻觉之中通过网络学到的。
但是按照林枫的观点,其人所使用的黑客技术全都非常高深,完全不可能通过网络达到这种程度。
想到这里,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金宇翔与赵倩梦中的那个黑影,就是同一个人。
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马龙和沈美妍也觉察到了其中的关联。
“这么说,上次对案件侦查期间,你也经常会做同一个噩梦。”沈美妍回忆着说。
“正因如此,你才为我找来秦羽墨对我进行心理治疗。”
“但是为什么你平安无事?周可死前也进行过的精神治疗。”
我皱着眉头思索着,莫非是我做了什么,或者是对方还因缺少什么而无法对我进行最后一击?
想到这我一刻也等不及了:“金宇翔最后被安置在什么地方了?”
沈美妍毫不迟疑地回答:“市精神创伤康复中心。”
我二话不说站起身子,头也不回地向外面冲去。
市精神创伤康复中心位于西郊,从公安厅出发大约需要四个小时左右。
从高架下来时,天空逐渐变得阴沉,透过车窗看到街边的落叶乱飞,行人举步艰难,想必是起了大风。
下午四点一刻我抵达目的地,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市精神创伤康复中心坐落于山脚之下,用高大的水泥墙牢牢围住,从外面一眼看去,倒给人一种监狱的感觉。
说明来意之后,得到进入许可,几乎可以称得上广阔的院落之中星星点点停着几辆车,打开车门,这才感觉到外面强风所过带来的低温,我哆哆嗦嗦跑进大楼。
来之前我多少考虑到了事情不会太顺利,但没想到在第一环节就遭到了终结性的障碍。咨询站的胖护士对我爱理不踩地说:“你要找的金宇翔都死了两个月了。”
这话让我顿时感觉一阵头疼,赶忙追问道:“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你去问问大夫呗,听说家里人把尸体带走之后很快就火化了,也没医闹,真够邪门儿的。”
带着无比失落与疑惑我找到了金宇翔当时的主治大夫,一个谢顶大半的中年男人,也许是工作原因,这里所接触的病人非同常类,因此无论是护士还是大夫,都一副死板的臭表情。
“那个保外就医的杀人犯吗?是突发性心肌梗塞。”谢顶大夫面无表情地说。
如我所料的回答,顿时让我心里七上八下,忍住极度不安,我小心翼翼地继续追问:“是在睡觉中猝死的吗?”
“对,护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掉了。”这种事无论是对于医院还是对于当事人的主治大夫来讲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谢顶大夫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你们警察问这些东西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对他的犯罪经过仍存在一点疑点。”
谢顶大夫听到这话,终于明白警察的到访事不关己,刚才一直僵住的五官这才有了一点人样。
“不过话说回来出事当天金宇翔曾经一直大呼小叫说有人要杀他,不过你也知道,这里的病人精神都不正常,因此我们认为他应该是受到之前经历的影响,从而幻想出有人要害他,毕竟这所医院监控严密,一般外人是无法自由进出的。”
如果要谋害金宇翔的人不需要身体接触,只是通过梦境的入侵呢?我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