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非猛地睁开眼睛,“好,我们一起找。”他才不相信老婆和儿子会溺水而亡?连龙彻和卜仁那种大奸大恶之人都没有溺水而亡,对于救了那么多人、那么多生命的老婆而言,老天怎么能残忍的收去她的生命?
想到这里,南宫非的心似乎又活了一点,看向担心的看着自己的皇帝,“陛下,微臣现在的心非常乱,不能为陛下出谋划策,辜负了陛下的期望了。”
“哪里哪里。”皇帝急忙摆手,“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好生养病,我等着你。”
南宫非点了点头,“微臣一定会尽量好起来。”
眼见南宫非又有了活下去的意志,皇帝这方放心,携了龙傲的手而去。南宫铭也是急忙开着药方,命令下人煎药去。又亲自送皇帝出国师府。
栖凤阁正在忙碌的当口,落雁急匆匆的进了来,“姑爷,福伯来了,福伯来了。”
福伯?桃花源的大管家?是有老婆和儿子的消息了么?南宫非猛地翻身而起。一时间,福伯已是进了来,一见南宫非,他跪了下去,手中二套衣物高举过头顶,不停的哽咽着。
南宫非脸色苍白的从床榻上下了来,走近福伯,捧着二套衣物,手颤抖起来,“这是,这是哪里发现的?”如果他记得不错,这是自己的老婆和儿子的衣物。是那天他们掉落洪流中穿的衣物。
福伯脸上泛起一抹悲痛,“是,是南祥国的一个小镇中的乱坟岗。”看着南宫非越来越苍白的脸,“是,是一对已过世多时的母子的。”
“不可能。”南宫非的眼红了,将手中的衣物扔到地上,“这肯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只是那对母子也穿了同夫人和清儿一样的衣物罢了。”
“起先,我们也不相信是姑娘和小少爷……可是我们走遍了那小镇各处,所有的人都说曾经见识过那对母子,是被黄河的水冲来的,而且,而且感染了瘟疫……”
“公子爷,节哀。”摇光上前,劝慰着南宫非,他们七星接到消息四处奔波于各国,奔波于黄河沿线打听少夫人和小少爷的消息,不想还是桃花源的人最先将人给找了出来,却是这般残忍的事实。
“公子爷!”
在天玑、天权、开阳等人的惊呼声中,南宫非口吐鲜血的倒了下去,即而是南宫铭和秦傲雪的声音传来,“非儿,非儿。”
南宫非猛地睁开眼睛,挣脱天玑等人,一把抓住福伯的手,“人呢,我要看到他们,看不到他们,我不死心,不死心。”
老管家的泪掉了下来,“我们的人找到的时候,那里一片乱,要么是得霍乱或饿死的人,要么是被水溺死的人。所以,所以,都已经面目全非,只剩下白骨了。”
“白骨?”南宫非有一丝不相信。
“因了是乱葬岗,岗上野兽众多,是以,是以……”老管家直是扑在地上,“姑爷,我们也不相信啊,可这衣物,这衣物……”
“是夫人和清儿不小心遗落的,一定是的。夫人和清儿都吃过我特制的药丸,不会传染霍乱瘟疫等症,一定是别人,一定是。我要去那里,一定要去那里。”
“非儿。”秦傲雪含泪看着自己唯一的、早已六神无主的儿子,“非儿,你冷静些。如今国家正值多事之秋,你不能这般消沉。”
“儿子没有消沉,儿子只是觉得夫人和清儿没有离开我们,儿子一定要去将他们找回来。”
找?自潮洲洪灾后,都找了一个多月了,各方人马可谓全部出动,四国都跑遍了。唯一寻到的就是这二身衣物。
“算了。”南宫铭摆了摆手,示意秦傲雪不要再说了,“既然非儿不死心,那么就让他去那个小镇中走一趟。”
南宫非跪在父亲的面前,“谢谢父亲。”
“你果然不爱江山。”见儿子一副不明白的神情,南宫铭长叹一声,“这样也好,你去寻宝儿和清儿吧。东吉有为父、有神武将军,你不必担心。”
知道现在东吉战事紧,自己却仍旧放心不下妻子和儿子不符合一个未来国师的身份,“儿子不孝,不是好儿子。儿子不忠,不是好臣子。”
“够了。”南宫铭扶起儿子,拍着他的肩,“可你是好丈夫、好父亲。”
“非儿,去吧。”秦傲雪上前摸着儿子苍白的脸,“为娘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宝儿和清儿。”
南宫非坚定的点了点头。
“只是。”秦傲雪看了儿子一眼,“只是,如果消息仍旧不好,你要答应为娘,不要放纵自己,好么?”见儿子的眼中猛地黯然失色,她忍痛将南宫浣拉到南宫非的面前,“非儿,不要忘了,你还有浣儿,浣儿如果真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弟弟,你还忍心她失去父亲么?”
“浣儿……浣儿……”南宫非摸着眼泪已是扑簌而下的女儿,“浣儿,老妈和清儿不会有事的。老爹一定会找到他们,嗯?”见女儿直是点头,他再看向母亲,“儿子知道分寸。只是儿子离开东吉的这段日子,还盼父亲、母亲帮儿子好好护着浣儿。”
“去吧,浣儿是我们的孙女,我们不护着她该护着谁?”南宫铭再次拍着儿子的肩,将南宫浣抱了起来,看向七星,“你们七人,全部陪着非儿,如果他出事,你们也不需要回来了。”
也就是说,南宫非在他们在,南宫非亡他们亡。七星一起作揖,“是!”
南宫非不放心的看向允文和允武二人,“浣儿喜欢待在皇宫中,我不是很放心。你们二个自今天起,无论浣儿去哪里,都要保护好她。”
“是,公子爷,你放心。”潮洲不能救下少夫人和小公子已是他们二个心中的痛,如果再保护不好小小姐,就枉为国师府的武师了。
“只是如今,东吉内战,你冒然去南祥,一定会让南祥的人误认为你是去寻求援兵的。碰上支持我们的人则好,如果不是支持我们的人只怕你有危险,所以,你和七星化装成买卖的商人罢,掩人耳目。”
南宫铭所言是事实,如今潮洲王发起宫闱之乱,东吉内战频频,南宫非作为一国太傅驾临南祥,确实会引起轰动。保不准还会被潮洲王派的暗探行刺。就算七星武功再高强,却也难防暗打暗算,是以要谨慎一些的好。
终于打点好一切,南宫非在七星和桃花源几个武师的保护下,化装成买卖商人,避过重重战线,前往南祥。
南宫非出城数日,东吉城已被潮洲王龙彻所围。
这里,将会有拼死一战——成则为王、败则为寇!
天空阴沉之极,眼看着似有大雨要来,守在城楼的神武将军和他的大儿子冯少风,不敢有丝毫大意的看着护城河外数百步外层层扎下的大军。若非这护城河,只怕东吉城早就破城了。
龙彻那方的卜仁实足厉害,不出二、三招,驻守东吉城的大将就招架不住坠马而亡,保护京城的大将已亡十数名。看来,卜仁的神勇不是谬传,而是事实。在没有想出万全之策前,只好闭城憩战。以求和敌方长期僵持,敌方因粮草接济不上而退兵。
东吉城内,已是乱了。
“快跑啊,潮洲王打来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听说潮洲王的手下有一个叫卜仁的,喝血啊,连杀我东吉城二十员大将啊,尸骨无存,无人是对手啊。”
“快啊,我们先躲一躲啊。”
“……”
看着城外未乱而城里先乱起来的情形,杨怀素奔走于来回奔跑的人群中,“听我说,听我说,东吉城不会有事的,大家不要乱啊。”
可是,来回的人群哪听她的,个个看她一眼,继续抢粮的抢粮,抢油的抢油,抢布的抢布,大街上是哭声、骂声不绝于耳。
“你干什么?”终于看不过眼了,杨怀素抓住一个强行从一对母子身上抢财物的人的手,“不怕坐牢么?”
“坐牢?”那人甩开杨怀素的手,“都要死了,还怕什么坐牢?”语毕,仍旧是不顾那妇人的反对,强行抢了她耳上的金环,狂奔而去。
眼见着杨怀素要去追人,身后却是响起了唤她的声音,她急忙回头,“二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唐三彩苦笑一声,“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现在这里非常乱。”杨怀素跺了跺脚,“唉呀,只怕要出城也出不了了,你呀。”
“我们四姐妹,如今只剩下你和我在东吉城。老大……不知死活。平安出门押镖未归倒是逃过一难。所以,二姐决定陪着你。”
闻言,杨怀素红了眼,走到唐三彩的身边,靠在三彩的肩上,“二姐。”
唐三彩摸着杨怀素的头,“好了,我方才去城防了,看到冯家大少和神武将军都在那里。”
“情形如何?”
唐三彩摇了摇头,“不是很好,潮洲王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送信去它国求援的信使都被潮洲王剥了皮的吊在二方阵前,只怕,信是送不出去了。只看驻守边关的几个将军能不能事先听到战事,赶来援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