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麻姑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能够集中精力,为老百姓多做点好事、善事。所以她才能从凡人再次变成仙人。如果我梅继文能够以麻姑为榜样,也有可能从真正的凡夫俗子‘修炼’成神仙对吧?”
“没想到你的悟性会这么好。难怪麻将军、麻郡守的女儿会喜欢上你啊!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助你一臂之力了。日后遇到什么为难之事,只管呼我赤脚大仙就是了,我保证有求必应——除了与麻姑谈情说爱之外。”
就在麻姑惦记父母的时候,麻姑的心上人梅继文也在惦记麻姑。严格地说,自从筑城计划提前完成后,梅继文便一直在惦记着麻姑。因为在筑城期间,梅继文已经明显地感觉到了麻姑对自己的爱,那让人耳热心跳的目光,那知冷知热的问候,还有那热情周到的服务等等。样样都是一种明白无误的暗示。只因麻姑是将军、郡守的女儿,自己是平民百姓的儿子,那近乎天上地下的悬殊,让梅继文无论如何都不敢往爱情、婚姻那方面去想,因此,也错过了表达爱意的最佳时机。
没想到从筑城工地回到府里村不久,便听说有人到府里村周围调查自己的有关情况。过了一段时间又听说,来调查梅继文的是十三皇子的心腹,调查的目的是想知道麻姑与梅继文是不是真的定亲了?正当梅继文觉得莫明其妙时,又传来了更详尽的消息:说是因为十三皇子想娶麻姑为皇子妃,麻姑却因为爱上了梅继文而拒不接受。
这个消息着实让梅继文激动不已,且先后两次准备到县城去当面表达自己早已暗暗藏在心里对麻姑的刻骨铭心的爱。但两次都让他的母亲给劝住了。第一次母亲劝他说:“麻姑也许说过因为爱上了你梅继文而拒不接受十三皇子的话,但那只能是她拒绝皇子的借口,不可能是对你梅继文的真情表白。”
“想当年,我如果不是自己患上了严重的哮喘病,是决不会爱上你父亲的。尽管我与你父亲之间,贫与富的悬殊并不大,真正的悬殊仅仅在于妈妈读过书,你父亲没有读过书。”
梅继文第二次要去向麻姑表达自己的爱意时,母亲又劝他说:“何况你与麻姑之间的悬殊已经大到了不可同日而语的地步呢?”
梅继文暂时失去了去阎家河的勇气。却始终没消除要去向麻姑表达自己爱意的想法。为了寻求支持,在母亲第二次劝阻他不要找麻姑后的第三天,梅继文不得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自己的父亲。身为“过来人”的梅三才尽管是头一回得知这样的消息,却态度异常坚决地对儿子说:“想当年,你母亲连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我这样一个大字不识的穷光蛋去向她求爱,为父就不顾一切地找上门去了。人家官家小姐已经把话说到那种份上了,你却像局外人似的袖手旁观,这哪里还像个男人做的事啊?!”
父亲的话给了梅继文极大的鼓舞,可是当他正准备连夜上路到县城去找麻姑时,却传来了麻姑为逃婚而离家出走的消息。只因麻姑考虑到梅继文的人身安全,特意关照大家不要让梅继文知道自己的具体行踪与与藏匿之地,所以,梅继文一直不知道麻姑的详细情况。包括麻姑是否仍然在麻城他都不知道。
束手无措的梅继文除了后悔莫及外,就是求神拜祖地乞求祖先、神灵帮助自己实现向麻姑表达自己爱意的心愿。奇怪的是不知为什么,自己偏偏既看不见,也梦不到麻姑,任何乞求都得不到响应……,愁得他经常独自一人唱情歌:
吃了中饭就要行,
莫到姐房说私情。
男女一旦动了心,
扫帚落地也生根,
扁担靠墙也牵藤。
除了《扁担靠墙也牵藤》之类的情歌外,也唱一些诸如:
正月里来闹元宵,
木兰替父穿战袍。
女扮男装上阵去,
回来才知是女娇。之类的山歌。但无论他采取什么措施,都得不到任何回应。
麻姑的恋人因苦苦寻找麻姑而吃尽苦头,瘦了一圈又一圈。后来不知道听谁说麻姑经常到龟峰山采药便连忙去找,因急不择路而在“险八脚”摔伤了。麻姑得知消息后,想帮忙却同样不知为什么,一直无法接近梅继文而无能为力。这里说的无法接近,当然也包括面对面的那近距离的接触,却又不仅仅是指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其中也包括在梦中见面。因为,从小到大,麻姑的梦是很灵验的。
一般情况下,如果她想念什么人,或者是有什么人特别想念她,麻姑在不能马上见面的情况下,都能在梦里把自己的思念之情告诉对方,反之也可以通过做梦的方式见到自己所思念的人,聆听对方对自己的思念之情。关于这一点,在麻姑父母对麻姑的思念中体现得最明显,彼此之间的回复也最及时最准确。
其实,梅继文对于麻姑的思念,麻姑每次都能感觉得到,并最及时,最热情地作出了反映,但梅继文却怎么也接收不到。麻姑也不只一次地进入过梅继文的梦中,却发现自己的心上人什么反映也没有。尤其是在哥哥和弟弟作为人质被带到邺城去之后的那两个多月中,麻姑也曾试图与心上人见上一面,因为她已经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自己也许往后再想见到自己的心上人的机会越来越少。
但不知为什么,她曾几次出现在梅继文的面前,对方竟视而不见,她甚至大声地呼唤,梅继文也是充耳不闻。面对这种情况,麻姑每次都会对天长叹一声道:“天呐!这是为什么?!”
因为麻姑她不仅具备一般人所不具备的特异功能,而且,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受到王母娘娘、玉皇大帝、赤脚大仙等群神众仙们的关注。在“群神众仙”中当然也包括千里眼、顺风耳。不过,麻姑本人并不知道这一切,因为在投胎转世之后,对于在天庭里的事情,她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发出第一声长叹“天呐!这是为什么”的当天晚上,麻姑就做了个梦,在梦中,一位虽已徐娘半老,却让人看了还想看的女人,用一种文雅大方的态度对她说:“麻琼,麻小姐,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让你的心上人见不到你,也听不到你的声音,并不是有什么人想为难你,而是一位受你之托的人,在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办事的。”
麻姑觉得这个女人似曾相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想了想觉得这女人很像年画《王母娘娘》中的王母娘娘。但很快又否定了,因为麻姑认为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是不可能进入自己梦中的。因此,她接过那女人的话反问道:“按照我自己的意愿?而且是我委托别人这么干的?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意愿呢?”
“天机不可泄露。有些话眼下只能点到为止。”那位很像年画中王母娘娘的妇女说:“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如果相信你以后就不必再长吁短叹了,如果不信,当然谁也拦不住。”
“谢谢你的一片好心。不过,那长吁短叹常常也是身不由己地‘溜’出来的。并非刻意为之,更没有要‘叹’给谁听的意思。”麻姑想了想说:“怎么说呢?也许这就是所谓神有神的难处,人有人的难处吧。”
麻姑说这话时,并不知道眼前这位“很像年画中的王母娘娘”是真正的王母娘娘。只有王母娘娘知道眼前这位看似凡夫俗子的麻琼,是“已见东海三次变为桑田”却仍然永远保持十八、九岁模样的的长寿女仙投胎转世。
正因为如此,所以王母娘娘在麻姑说出“也许这就是所谓神有神的难处,人有人的难处”后,便不声不响地退出了梦境。
玉皇大帝一听立即知道那个名叫梅继文的年轻人所说的“麻琼”便是前不久下凡去投胎转世的长寿仙女,于是便问王母娘娘:“我们的七个女儿已经有六个下凡去嫁给了凡夫俗子,你却不准长寿仙子在凡间谈情说爱,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呢?”
玉皇大帝这么说,是由于梅继文不止一次地责问苍天:“我与麻琼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折磨我们?玉皇大帝也能与王母娘娘相识、相恋、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而且一口气生了七个女儿一个儿子。我和麻琼都是凡夫俗子,凭什么连面都不让我们见呢?”
可是,在长寿仙子奉旨下凡投胎转世之前,顺风耳、千里眼曾有言在先,他们“建议”王母娘娘和赤脚大仙:“既要确保长寿仙子仍然保持在天庭时那种人见人爱的惊人美貌,又要确保因重新投胎转世而失去对往事之记忆的长寿仙子,不会与俗子凡夫们匹配夫妻,从而为天庭生出一个或几个半凡半仙的混血儿来。”
天上的一天就是凡间的一年,对于千里眼、顺风耳18天之前刚刚说过的话,王母娘娘虽然记得非常清楚,却没有旧话重提,而是不紧不慢地对玉皇大帝说:“臣妾这样做,是关心她、爱护她,是因为我对长寿仙子太了解,也是因为长寿仙子从骨子里就不想嫁人。她下凡前特意对臣妾说过,让臣妾在关键时刻,也就是在她失去了记忆期间,设法阻止她陷入儿女私情中不能自拔。”
“既然如此,那你也应该把事情的原委跟人家讲清楚啊。”玉皇大帝说:“难道你不知道,千里眼和顺风耳,总是事无巨细地每天都要在朕面前唠叨唠叨么?”
王母娘娘一听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并在心里暗暗地问自己:千里眼和顺风耳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因为,从长寿仙子下凡的第一天开始,王母娘娘便让赤脚大仙设法向千里眼、顺风耳封锁消息。怎么偏偏这个消息没有封锁住呢?但是时间不允许王母细想,因此,她仅仅回答子一句:“请陛下放心,这件事臣妾会处理好的。”便告辞了。
王母娘娘回到自己的住处后,连忙把赤脚大仙召来问道:“赤脚大仙,你知道为什么长寿仙子在凡间的恋人,仅仅发了一次‘我与麻琼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折磨我们?……’之类的牢骚,就让千里眼、顺风耳告到玉皇大帝那里去了呢?”
赤脚大仙一听这话也愣住了,原来,赤脚大仙仅仅在麻姑周围对千里眼和顺风耳设置了屏障,而没有在梅继文的周围设置屏障,因为,王母娘娘曾经跟他说过,她将会在麻姑与其凡间恋人之间,有选择地设置一道屏障,便以为梅继文的事自己不必插手了。这可以说是他的责任,也可以说不是他的责任,可眼下不是追究责任的事,而是小小的疏忽,已经给王母娘娘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如不及时纠正,日后很有可能会带来更大的麻烦。于是,赤脚大仙连连检讨说:“这是小仙疏忽。是小仙疏忽。”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不过,从现在开始,麻姑与梅继文之间的事就全权由你负责了。怎么处理我不干扰,只要达到三点要求即可。”王母娘娘说:“首先是当初我们派长寿仙子下凡的初衷不能变;其次是在处理麻姑与梅继文之间的关系时,既不能让他们成为夫妻,又要激励他们为凡间百姓多做好事;最后是尽可能地对千里眼、顺风耳封锁消息,不能让他们再给本宫制造麻烦!”
“小仙心领神会了!”说话间,赤脚大仙已经转身出门,双脚迈出门坎后,又回头补充道:“该办的事情,小仙现在就去办!”
也就是从赤脚大仙离开王母娘娘那一刻开始,千里眼和顺风耳便再也看不到梅继文这个人,听不到梅继文说的话了。
当天夜晚,梅继文做了一个比较复杂的梦,在梦中一个没有既没有穿鞋,也没有穿袜,却一点也不显得寒酸的中年人。对他说“我是专门体察民间疾苦的散荡之神赤脚大仙……。”赤脚大仙首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专门给梅继文讲述了麻姑下凡的全过程,讲了王母娘娘在他与麻姑之间设置障碍完全是按照麻姑下凡之前的委托办事的,等有关情况。
“我对麻姑的爱坚如盘石,一定要追求到底。”梅继文摇了摇头说:“这也是我们梅家的传统,当年家父追求我母亲也是这样的。”
“王母娘娘说过,等到麻姑成仙以后我们就可以不管了。因为麻姑在成为麻秋的女儿之前,知道自己成为凡夫俗子后便会失去对往事的记忆,所以拜托的事,王母娘娘一定要负责到底……。”
梅继文很想知道麻姑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便小心求证道:“请问赤脚大仙。委托王母娘娘在关键时刻‘阻止她不要陷入儿女私情’?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麻姑在下凡投胎转世之前,已经预料到会遇上甚至会爱上我这个不配做她丈夫的人?”
赤脚大仙矢口否认道:“不!正好相反,如果在下凡之前她能预料到要遇上,甚至会爱上你这么优秀的人,也许她说什么也不会委托王母娘娘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