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时间忧虑,这正是邱吉尔在战事紧张到每天要工作18个小时的时候所说的。当别人问他是不是为那么重的责任而忧虑时,他说:“我太忙了,我没有时间去忧虑。”
查尔斯·柯特林在发明汽车的自动点火器的时候,也碰到这样的情形。柯特林先生一直是通用公司的副总裁,负责世界知名的通用汽车研究公司,最近才退休。可是,当年他却穷得要用谷仓里堆稻草的地方做实验室。家里的开销,都得靠他太太教钢琴所赚来的1500美金。后来,他又得去用他的人寿保险作抵押借了500美金。我问过他太太,在那段时期她是不是很忧虑。“是的”,她回答说,“我担心得睡不着,可是柯特林先生一点也不担心。他整天埋头在工作里,没有时间去忧虑。”
伟大的科学家巴斯特曾经谈到“在图书馆和实验室所找到的平静”。平静为什么会在那儿找到呢?因为在图书馆和实验室的人,通常都埋头在他们的工作里,不会为他们自己担忧。做研究工作的人很少有精神崩溃的现象,因为他们没有时间来享受这种“奢侈”。
为什么“让自己忙着”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就能够把忧虑赶出去呢?因为有这么一个定理——这是心理学上所发现的最基本的一条定理——不论这个人多么聪明,人类的思想,都不可能在同一时间想一件以上的事情。让我们来做一个实验:假定你现在靠坐在椅子上,闭起两眼,试着在同一个时间去想:自由女神;你明天早上打算做什么事情。
你会发现你只能轮流地想其中的一件事,而不能同时想两件事,对不对?从你的情感上来说,也是这样。我们不可能既激动、热诚地想去做一些很令人兴奋的事情,又同时因为忧虑而拖累下来。在同一时间里,一种感觉会把另一种感觉赶出去,也就是这么简单的发现,使得军方的心理治疗专家们,能够在战时创造这一类的奇迹。
当有些人因为在战场上受到打击而退下来的时候,他们都被称为“心理上的精神衰弱症”。军方的医生,都以“让他们忙着”为治疗的方法。除了睡觉的时间之外,每一分钟都让这些在精神上受到打击的人排满了活动,如钓鱼、打猎、打球、拍照片、种花,以及跳舞等等,根本不让他们在时间上去回想他们那些可怕的经历。
“职业性治疗”是近代心理医生所用的名词,也就是把工作当做治病的药。这并不是新的办法,在耶稣诞生500年以前,古希腊的医生就已经使用了。在富兰克林时代,费城教友会教徒也用这种办法。1774年,有一个人去参观教友会的疗养院,看见那些患精神病的病人正忙着纺纱织布,使他大为震惊。他认为那些可怜的不幸之人在被压榨劳力——后来教友会的人才向他解释说,他们发现那些病人唯有在工作的时候病情才能真正有所好转,因为工作能安定神经。
随便哪位心理治疗医生都能告诉我:工作——让你忙着——是精神病最好的治疗剂。
名诗人亨利·朗费罗在他年轻的妻子去世之后,发现了这个道理。有一天,他太太点了一支蜡烛,来熔一些信封的火漆,结果衣服烧了起来。朗费罗听见她的叫喊声,就赶过去抢救,可是她还是因为烧伤而死去。有一段时间,朗费罗没有办法忘掉这次可怕的经历,几乎发疯。幸好他3个幼小的孩子需要照料。虽然他很悲伤,但还是要父兼母职。他带他们出去散步,讲故事给他们听,和他们一同玩游戏,还把他们父子间的亲情永存在《孩子们的时间》一诗里。他还翻译了但丁的《神曲》。这些工作加在一起,使他忙得完全忘记了自己,也重新得到思想的平静。就像班尼生在最好的朋友亚瑟·哈兰死的时候曾经说过的那样:“我一定要让我自己沉浸在工作里,否则我就会在绝望中苦恼。”
对大部分人来说,在做日常的工作忙得团团转的时候,“沉浸在工作里”大概不会有多大问题。可是在下班以后——就在我们能自由自在享受我们的悠闲和快乐的时候——忧虑的魔鬼就会来攻击我们。这时候我们常常会想,我们的生活里有什么样的成就,我们有没有上轨道,老板今天说的那句话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或者我们的头是不是秃了。
我们不忙的时候,脑筋常常会变成真空。每一个学物理的学生都知道“自然中没有真空的状态”。打破一个白炽灯的电灯泡空气就会进去,充满了理论上说来是真空的那一块空间。
你脑筋空出来,也会有东西进去补充,是什么呢?通常都是你的感觉。为什么?因为忧虑、恐惧、憎恨、嫉妒和羡慕等等情绪,都是由我们的思想所控制的,这种种情绪都非常猛烈,会把我们思想中所有的平静的、快乐的思想和情绪都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