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烟花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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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坐在斜后方的潘妮看见这一情景心里酸溜溜的,心里直骂两个爱情的叛徒,表不动声色地望着窗外。旁边的朱雨轩察言观色的本事还真强,一口气连剥了几个橘子排着队等潘妮张嘴吃。面对朱雨轩的殷勤,潘妮却还是话中带刺地说,手干不干净啊?朱雨轩连忙把手摊开让正正反反地检查了个遍,说道:“干净干净,不信你检查。”潘妮用颐指气使的表情望了朱雨轩一眼,拿起橘子吃了起来,说道:“那就相信你一次吧!喏,你也吃一个。”

可能是太久一个人让潘妮感到寂寞了吧!也可能是受了我和苏娅雯的影响,想过一下许久未过的二人世界?也可能是朱雨轩的死缠烂打让潘妮招架不住了吧?当太多太多的可能碰撞到一起的时候,虽然说没有完全产生爱情的火花,但也使他与她的关系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潘妮对朱雨轩不再有强烈的抵触情绪,看他的眼神也不再是那样恶狠狠的了,说话的口气也不再像个“刁蛮公主”……

每天潘妮与朱雨轩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虽说关系随着天气的升温变得暧昧起来,但也迟迟没有超越爱情的边界线。

潘妮的生日快到了,陈意突然想给潘妮一个大大的惊喜,便决定在生日当天把自己当礼物送给潘妮。可殊不知,这突发奇想的惊喜竟然变成了惊吓。

一大早,陈意带着一夜的疲惫与倦意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学校,只因为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潘妮。也许是太有缘分了吧!陈意与潘妮竟然在学校对面的超市偶遇了,陈意把刚掏出口袋准备发短信给潘妮的手机一不小心滑落在地,手机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潘妮与朱雨轩刚买完东西付了账准备回学校,忽然看见十米之外的陈意,怔了一下,潘妮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确定隐形眼镜稳稳地卡在眼眶里面而且眼睛没有花的情况下辨认出真是陈意来了。手里的塑料袋“嘭”地一下如自由落体般垂直落下,不到五秒钟,陈意就转身离开了,消失在人海中。

潘妮连忙追了出来,大声喊着陈意的名字,街道仍是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路人,却再也不见陈意的身影。

“潘妮,怎么了?”朱雨轩提了两大塑料袋东西走了过来,扶起蹲在地上抱头思索着的潘妮。

“我刚刚看到陈意了,他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还看见我和你,哎呀,都是你!烦死了。”潘妮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是不是你看错人了?你男朋友怎么会突然就来了?”朱雨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错!就是他,难道他请了假为我庆贺生日?肯定是这样的。”潘妮开始不停地拨打陈意的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都是你,刚刚干嘛离我这么近啊?还帮我买日用品。”潘妮一下子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在朱雨轩身上。

“好,好,好,只要大小姐你别哭了,消消气,说我怎么着都行。”朱雨轩说完用手拍了拍潘妮的肩膀。

陈意几乎是用一种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奔跑到火车站。一刻也没有停留地搭上了返程的火车。

在颠覆的车厢里坐着,陈意想了很多。如果以前对潘妮是一种可有可无的喜欢,现在他是真的觉得有一种心有不甘的痛苦了。

其实在火车缓缓开动的那一瞬间,陈意就后悔了,后悔没有当面质问潘妮,可还有什么好问的呢?事实证明了一切,一男一女有说有笑地闲暇地走出超市大门。自己没有被人嘲笑“戴绿帽”的勇气,就这样灰溜溜地跑了回来,做了一回爱情的逃兵。可是矛盾却又无形中存在,当陈意想给潘妮打个电话时发现手机被摔坏了,潘妮不知道同样摔坏的还有陈意的心。

漫长的火车之旅让陈意的心倍受煎熬。他思索了一天,心底仍挂念着潘妮和那个高大的男生,那幅画面如烙印般在他心里难以抹去,他们看起来关系不一般,所谓的出轨与外遇是不是都在情感寂寞期发生的?是不是自己最近对她的关心太少了呢?还是开学以来我从来没有在节假日抽空来看过她……陈意忽然想把所有的原因往自己身上揽,原本轻松美好的爱情此刻却让陈意痛苦万分。

到了站陈意就直奔电话亭。在公共电话亭拨出了那一串早已熟记在心的电话号码,当手指按到最后一个号码时,陈意又挂掉了,正准备离开又还是鼓足了勇气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潘妮焦急的声音,“喂,喂。”陈意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站在电话亭里。“是陈意吗?”潘妮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情绪也异常激动,似乎快要哭出来了,“陈意,你说话呀!一定是你,对吧?你听我跟你解释。”可能是因为太焦急了,潘妮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电话这头的陈意听到潘妮的声音眼泪不自主地“啪哒啪哒”地往下掉,沉默过后说了句:“我们结束吧!我们的感情就像启动后飞驰而去的火车,无论你在后面怎样奔跑、怎样挽留,火车都不再因你而停止运行。”说完简短的这句话,陈意流着泪挂断了电话,或许,这段感情早该随着距离而发生从质变到量变的飞跃。即使年少中有太多的不舍也无法改变樱花凋落的结局。

电话那头一下子传来挂断后的“嘟嘟嘟”的声响,潘妮在寝室里哭得泪如雨下,任凭我怎么劝都停不下来。

“我和陈意结束了,结束了……”

“别这样,潘妮,和陈意结束了还有朱雨轩等着你呢!”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潘妮,只感叹平常知心姐姐的谈话节目看得太少。

“朱雨轩,朱雨轩……你们就知道朱雨轩,要我选择朱雨轩,那当初你为什么拒绝赵浩南?”潘妮的悲愤似乎要一股脑儿地全发泄在我身上。

我这才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赵浩南联系了,在学校里也很少看到他了,莫名其妙的心酸突然如海潮般阵阵向我涌来。

看着潘妮红肿的双眼,我才知道可能我和苏娅雯真的错了。因为潘妮只爱陈意。

都说时间是感情的疗伤剂,时间一长,潘妮对陈意的感情也随之淡化了一些。

也许是潘妮的性格太倔强,她赌气似的坚决不跟朱雨轩在一起了。她似乎是要让这个破坏她美好爱情或许更深层次地说是一生幸福的男人离她远去,好像没有陈意的存在,她也不会选择朱雨轩。往往于事不讲道理的人,在某些方面都会固执得堪比磐石。潘妮就是典型的这种人,她的眼睛大而精怪,神色中透出一丝娇蛮。

本来好不容易与潘妮拉近了距离的朱雨轩此刻也仿佛跟潘妮相隔了万水千山,形成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为了安抚潘妮那颗受了伤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我跟夏洛风天天陪着潘妮。

时间像一条长长的走廊,你不走到尽头,永不知那扇门后藏着的是什么。

爱情永远是属于美好的二人世界的。多了一个人定会扭曲爱情的本质,形成了畸形的三角关系。在我什么也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爱神丘比特之箭胡乱地射错了方向。

有时候我们三人一起吃饭时,面对面坐着的夏洛风与潘妮却常常在我不经意的情况下轻触脚尖。有时候趁着我去买热咖啡的空隙,潘妮与夏洛风相互交替的眼神里逐渐透射出一种叫做暧昧的光芒……夏洛风是一个很大方的人,尤其在感情上,对于敢于向他示爱的女子都会投之热情的笑容,像是张开双臂拥抱大自然的热血青年,只有傻傻的我还在一旁体验着友情与爱情交加的快乐,殊不知在感情国度中已经有两种感情背叛了我。

当我们三人漫步在校园里的林荫道上,微风阵阵拂过脸颊,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透出来,照得我们身心都暖洋洋的。蒙在鼓里的我在这一秒还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却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左手搂着潘妮的脖子,右手挽着夏洛风的胳膊,在校园里走过,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路上的欢声笑语随着夏日的鸟鸣声显得娓娓动听……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自己将两人的红线牵到了一起。

可能是潘妮真的喜欢上了夏洛风,当她觉得时机成熟已有了半成把握便背着我给夏洛风发了一条示爱的短信,也可能是她一下子就变成了邪恶的精灵,似乎想让我也体验一下失恋后肝肠寸断的痛苦——总之她就这样做了让我伤心的事。我却尽量摆出大度的风范,因为我更能了解她的感受,也不想让她的精神受到再一次的刺激与折磨。夏洛风不知道是真的是个花花公子,还是觉得潘妮受到分手的打击想安抚她的情绪。他犹豫了片刻,却还是答应照顾她,当然他也没有向我提出分手。

在爱情的世界不能作弊。面对夏洛风对潘妮体贴有加的照顾,我想选择退出,因为爱情终究是两个人的爱情,难道接吻的时候也能够一个人与两个人同时进行的吗?于是,我把夏洛风单独约了出来。

“芷蓝,真的要退出吗?”夏洛风说道。

“你说呢?”我说。

“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潘妮吗?因为她说从第一次见面的那个舞台她就已经喜欢我了。如果没有陈意,她是一定会抢在你前面拥有我的。她说如果爱情分先后的话,迟到的第三者应该是你。”

“那你呢?你也是这样认为的?”我被气得眼泪都快滴出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芷蓝,潘妮也暗恋我很久了。我不想让她本来就失恋再一次因为我而伤心。我做不到放着她不管,希望你能理解我。”夏洛风用一种忧郁的眼神望着我。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谁又来理解我?”我有些歇些底里地大声叫起来。

“芷蓝,就让我同时照顾你们两个吧!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就是我快要出国了,能照顾你和潘妮的时间不多了。我从去年就已经开始准备出国的事了。这十几个月里我考过了雅思和托福,寄了几份申请材料已经收到了自己最想去的那所的录取通知书,在英国的曼彻斯特。我没告诉你一是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去,二是怕你和我在一起还没拥有快乐就要体会离别的痛苦了。所以在这即将离别的短暂时光里,我希望自己能带给你快乐,当然也不希望你和潘妮因为我而弄得不愉快。”夏洛风用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和我面对面地站着,用一种专注的目光看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洛风,我会等你的。我答应你,潘妮等不等你我不管,但我真的会等你的,只要你说爱的是我就够了……”我一头扑进夏洛风的怀中。

“芷蓝,你果然是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女孩,我替潘妮谢谢你了。她可能因为我的关系很久没有跟你好好聊一聊了。其实她妈妈病了,病得很重,她的心情真的很糟,表面上她可能还是若无其事地过,实际上她的心凉得像北冰洋的积雪,非常需要我和你的关怀与温暖。”洛风把我抱得更紧了,轻轻地用手掌拍打着我的后背,嘴里喃喃地说道:“我永远只爱你,芷蓝。”

“洛风,我第一次觉得你的人格很伟大。一开始我以为你真的是一个花花公子,现在觉得自己看到了你内心深处善良、温情的一面。你放心,我和潘妮的关系还会像以前一样的好。”

我看见夏洛风望着我的眼神,干净得像琉璃一样,内外明澈。然后我们相视而笑。

笑过之后心里又是沉重的悲伤,像四面涌来的潮水一样,要溺死不会游泳的我。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芷蓝?潘妮,我真的搞不懂你,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好朋友,为什么现在……”苏娅雯听说这件事以后对潘妮十分不满地问道。

“因为我也喜欢夏洛风,这是公平竞争。”潘妮将目光从苏娅雯身上移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你这是破坏人家的爱情,是可耻的第三者,知道吗?你难道没有为芷蓝想一想吗?她为了让你不再次受到伤害心里有多痛苦,你没有在乎她的感受她却还处处为你着想……放手吧!小妮子,夏洛风对你没有爱情,只有同情和怜悯,你明白吗?”苏娅雯语重心长地劝导着潘妮。

“我不甘心,娅雯,我真的不甘心,我失去了陈意,所以一定要找个比陈意强的人。”潘妮的语气带着几分挑衅。

“可你要夏洛风的躯壳又有什么用呢?”

“当初我给陈意传小纸条的时候他也不喜欢我呀!后来他还不是爱上我了。”

“可是夏洛风有芷蓝了,而且还是你的好朋友,你不要这么自私好不好?”苏娅雯恨不得狠狠地扇潘妮,单纯地萌发出这样的念头,但不知道这世间原来还有如藤蔓般的阴森情绪,暗暗地蛰伏在人心中,一旦爆发,便会势如破竹,疯狂滋生。

潘妮属于典型的城市娇娇女,语气中时常带着特有的刁蛮与任性。

掐指一算,潘妮已经半个月没理朱雨轩了,但朱雨轩仍不想放弃潘妮。他亲手用纸板做了个牌子,上面用彩笔大大地写着:潘妮,对不起,请你接受我的心意。然后给潘妮发了条短信,便跑到女生公寓楼下一只手举着牌子,一只手抱着一捧玫瑰雷打不动地等着潘妮。

去吃饭的,打完开水回来的……总之周围路过的来来往往的同学看见了都窃窃私语地议论着叫潘妮的女生是谁,真幸福。潘妮看完朱雨轩的短信在窗口瞄了一下楼下,看见朱雨轩正望着她的窗口处一个劲儿地傻笑。潘妮没好气地翻了朱雨轩一眼又迅速拉上窗帘,喃喃自语道:“让你等。”

忽然乌云大片大片地涌来,随着春雷一声巨响,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滴向朱雨轩砸来,稀里哗啦地冲刷着万物,路上的行人纷纷奔跑起来,像乱了次序的蚂蚁,只有朱雨轩仍如雕塑一般屹立在雨中。

潘妮悄悄地拉开窗帘,顺着窗外的一幕幕雨帘,看见朱雨轩被淋成了“落汤鸡”却仍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牌上的字迹被雨水淋湿已经模糊不清,鲜花和绿叶在雨水的冲刷下透出一种清新的感觉,犹如新生儿初生般的新鲜。

潘妮忽然心头一热,打开窗户冲朱雨轩喊着:“雨下这么大,你快上来啊!”

雷声一个接一个的响起,此起彼伏。

“你同意我上去躲雨了?”朱雨轩的脸上顿时写满了希望和欣喜,刚走没两步,又反应过来,朝上面喊道:“潘妮,这是女生公寓,我怎么上去?”

潘妮立刻从抽屉里拿出雨伞迅速跑下楼,撑着伞为朱雨轩遮雨。

“小妮子,你终于肯下来见我了,喏,这是给你的花,幸好没被雨淋坏!”朱雨轩把花递给潘妮手中,用手拧了一下打湿的衣服的一角。

潘妮忽然眼眶湿润,仿佛积郁多日的委屈悲伤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脸上的液体落在花瓣上发出雨打芭蕉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傻呀?为什么要一直等我?下这么大雨了还不走?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对你又不好……”潘妮热泪盈眶地说。

“好,怎么不好?你不是下来给我撑伞了吗?你呀,是第一个和我共撑一伞的女孩,而且还是我喜欢的女孩……”说完,朱雨轩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口水没溅到你脸上吧?”

“没有,你呀!都淋感冒了还嘴贫。”潘妮忽然想起口袋里还有一包面巾纸,掏了出来递给了朱雨轩。

泪滴坠落的地方闪烁成浩瀚的星空,光影复苏,蜿蜒过的流域描绘出新的地图。

“潘妮,你这算不算是接受我的爱了?”

“嗯,我不想等你被我伤害至心死以后再后悔你是对我最好的。”

“妮子,你放心,我对你的爱根深蒂固,就像痴执的指南针,心永远只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海枯石烂都不会变。”朱雨轩忽然举起右手,向潘妮发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