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圆顶大殿，平时几乎枯朽的几扇大门被紧锁着，除了第一次打扫时进来看过，之后再没人敢进来半步。原因正是那个只有皮囊的女人，那时每个人都拎着灯笼，一寸寸检查着圆顶殿的里的东西，一个小太监突然闻到一股味道，举着灯笼转身看时，正看到一个‘白纸人’的脸，用一对人画上去的黑眼睛看着他。小太监吓尿了，一群人逃的连滚带爬。
沈儒秋亲自去看，发现这只是个老皮囊。李莲英告诉他，这女人的穿着打扮，是个萨满教的出马仙姑。女人应该是雍正皇帝时立在这里的，就是不知道究竟处于何种目的。
阿黎知道那个女人。
“阿黎，这个出马仙姑到底是怎么回事？”
儒秋举着灯笼给阿黎照路，出马仙姑立在前面，总有种随时会醒过来的错觉。
阿黎倒一点不怕。
“这仙姑，原本是雍正皇帝御用的炼丹士中的女师叔。当时我就像这会一样被抓到这里，雍正皇帝就让这些人成日围着我，他们想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但是时间越久，他们知道的越多就越痴迷进去，不满足的心也就更厉害。只不过那时的人总是比如今的人更执拗的，这个仙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典籍，竟然相信只要像神兽献祭自己的皮囊，神兽渡劫成仙时，就会带着她一起得道。”
“所以她是个祭品？”
“嗯。”
没错，这女人是个自己献祭了自己的祭品。
本来他们修道炼丹，并不是真深信人可以成仙长生。
遇到她之后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他们看到了希望，终于对鬼神之说开始深信不疑，别说这些道士，就连雍正皇帝也是这样，成仙的欲望令他不惜一切带价。当时的他们对于表面的长生不老的追求并没有现今这位太后这么强烈。
因为他们希望得到的更彻底。
他们希望搞清楚，她究竟是怎样成为这种超脱了人的存在的。
这些道士除了很执拗，有时候会发疯之外，也可以说都是天才，他们真的研究出一些结果，至少雍正皇帝死前，他们甚至得到了一个人究竟经历过怎样的变化能得到跟她一样的结果。那时她听着，都觉得很有道理。只可惜，雍正皇帝死后，这些人又走了一次极端，他们要烧掉一切，包括阿黎，也包括他们自己。
阿黎垂下睫毛，看看自己手里的竹笛。
沈儒秋在一边自言自语：“如果是献祭给神兽，总该有个神兽存在吧。”
阿黎点点头。
“真的有神兽？长得什么样子？”
“你想看么？”
沈儒秋不知道，只是开始感觉这个圆顶殿的区域非常诡异。
阿黎，把笛子放在唇边吹了响起来。
儒秋听到了，身上突然打了个冷颤。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听到这笛声，只感觉到不寒而栗。
突然，一股特殊的味道从黑暗中越来越浓郁。
这味道不是阿黎身上的香味。
有些腥。
阿黎继续吹着笛子。
儒秋开始害怕，地面上有一种摩擦声，似乎正有一个庞然大物朝着他们迅速游走过来。
再然后，是放大了无数遍的吐信子声。
阿黎的笛子声音轻飘飘的，儒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粗壮到无法形容的蛇身，正在围着他一点点盘缩，儒秋的灯前，一个巨大的蛇头，一对翡翠色的蛇眼，正用冰冷毫无感情的目光，凝视着他。在这只蛇头的上方，还有一个蛇头，正对着他张开血盆大口。
沈儒秋以为他就要死了。
他不过是这蛇口中的一口肉。
阿黎停止了笛子声。
走过来，伸手摸了摸蛇头。
蛇立刻乖乖的用头顶蹭了下她的手心。
“阿布，你到底跑到多远去玩？我叫了你几天，你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