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柏博年喜欢画人物画，而且是个女人，“你怎么知道？”
“回公子的话，三年前，有一次小的给老爷送画轴时，因为手上抱得太多，藤不出手敲门，因此直接推了进去。老爷吓了一跳，连忙把画给遮了起来，我把画轴放到老爷身边的画瓶里时，正好看到画卷的最下面，小人看得分明，画里的是一个人，一个女人，穿着白裙、红色绣花鞋的一个女人。”鬼六财非常肯定地说。
“你是真的藤不出手来敲门啊，还是知道柏博年不会怪你，故意不敲门，为的就是想看柏博年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沐靖雪了然地看着鬼六财，这个男人还真的挺鬼的。
“呵呵，公子明鉴，小人只不过是一时好奇罢了，想不通老爷一天到晚窝在房里，就只对着画纸在做些什么。”果然沐靖雪猜中，那天的无意是鬼六财故意而为之。“不过，小人猜啊，老爷画纸上的女人一定是个绝世美女。”
“你都没有看清柏博年到底在纸上画了什么，就确定是个女人，还是个美女？”沐靖雪扬眉看着鬼六财，难不成男人心里眼里能想的就只剩上女人了？看鬼六财这个样子，没有是百分之一百，也有七八十了。
“那是因为公子没有看到老爷画时的表情。小人干活儿，偶会经过老爷的房间，小人时常看到老爷一脸深情地看着自己的画纸，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情人儿一样。老爷还从不曾用这种眼神看过几位夫人呢。”到底是鬼六财，对于八卦十分的热衷，就连柏博年看幅画的表情，他都有这么多的话好。
“偶会经过……时常看到……”沐靖雪嘴里念叨着鬼六财的话，鬼六财一听这几个词，讪讪一笑，没了啥说辞，“怕什么，我又不是柏博年，你偷看他跟女人上床都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要不是鬼六财的‘偶尔’、‘时常’，现在她就无法知道那么多关于柏博年失踪前的事情。
鬼六财眨眨眼，也是，哪怕他做了再多不该是下人做的事情，跟银面公子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特别是因为他这些不规矩的行为还为银面公子提供了不少线索。
“既然柏博年在画上画了女人，为什么我在柏府看到的画轴却全都是空白的，只有一些湿乎乎的感觉。”这不是有点说不通吗？
“回公了的话，小人不是说过吗，能看到画里有个女人的是三年前的事情，自三年前发生了一件事后，老爷似乎就不在画卷上把那女人给画出来，只是天天拿着毛笔，在那边空描，不过奇怪的是，那些画卷烂起来很快。”鬼六财有试着想看清楚画里的女人到底长得是什么模样，可惜老爷看得太牢，他半点机会都没有。
“……”沐靖雪再次抚摸上那画面，湿润的感觉还在。柏博年的房间背阴，因此空气比较潮，有什么东西湿了之后，放在房间里特别不容易干。时间久了，自然会发霉烂掉，而这些画纸之所以是湿的……“柏博年之后每天是不是用水量特别大？”
“公子怎么知道？”老爷是突然变得特别怕渴，房间里放着好多水，可老爷照样都能喝完，让人继续往他房间里多放点，而且不让放烧开的，只让他们放进里每天打起的第一桶水。因为府上几口进的第一根水通通都被送到了老爷的房间里。“老爷变得很渴水，对于水的要求也很高，有一次在一个百花盛开的季节里，老爷特地吩咐几个人清晨起来守着花朵上的露珠，收集起来全都给老爷送给去。”
说起这件事，还真是里外都透着怪异，老爷怎么会想到收集清晨百花上的露水呢，比几位夫人更难伺候。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这些画卷这么湿了。”很快沐靖雪心里就有了答案。
听到沐靖雪的话，鬼六财十分好奇地看着沐靖雪，“公子知道为什么画纸是湿的？那么公子可知老爷每天起早贪黑的画都去了哪里，为什么每一幅都是空白的。”虽然话是变白了，老爷也没有那么凶，禁止任何人靠近他的书房，只不过即使是空白的画纸，老爷都宝贝得很。任他再怎么鬼精，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想看的女人一直都在你的面前。”沐靖雪把画放在鬼六财的面前，问题是鬼六财看了半天，依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公子在跟小人说笑？小人看了半天，哪有看到什么绝世美人儿？”鬼六才眼睛睁得大大的，可就是看不到沐靖雪嘴里的女人。
“你家老爷、柏博年不是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水吗，而这些画纸又是湿的，你明明就有见到柏博年在纸上画着什么，却老见不到画里的内容，你认为是怎么一回事。”沐靖雪只说了几句点拨的话，具体的内容让鬼六财自己想。
“公子的意思是……老爷以水代墨，在纸上画画，所以画纸上才会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湿湿的感觉？”鬼六财有点明白了沐靖雪的意思，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为什么老爷需要那么多的水，天天画画，要却从没有多过，只多了一些烂掉的画卷。
“没错，无心，你去外面取一些细沙来，记住，越细越好。”沐靖雪把无心给遣了出去，让她拿些细沙回来，似乎想要做什么。
无心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打开门，再把门关上，她相信公子一定有了自己的办法，解开空白画之谜。
“公子是想用那些细沙，试着看看能不能让画上的内容现出原型？”阡陌无尘猜测着说。
“是有这个想法，但毕竟柏博年失踪太久，这些画同样放的时间太长，画面上的人物水印到底还有多重，我不敢确定。”其实对于这个做法，沐靖雪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罢了，“对了，你说柏博年是从三年前开始不再在画面上做画，以水代墨，那么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小人之所以猜画上的人是个美人儿，而且是老爷的情人，是因为老爷十分在意那些自己画的画，不让任何人碰。在画画时，同样不让靠近，所以老爷画了这么多年的画，可府里上上下下甚至没有一个人真正知道老爷到底在画上画了什么。”
对于柏博年异常在意画的表情，唯一的解释是柏博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画上的女子，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别人做画都是先做好了画，再去做画轴，而柏博年偏偏跟人家反一下。提前让人做好了画轴，于拿回家中作画。
“可是有一天，老爷半夜里醒来后大叫，说是有人偷偷地来到了他的房间偷了他的画。老爷十分肯定地说，偷画之人是府上的人，大半夜的把所有人都给闹醒了。为了想找到失去的画，老爷大动干戈，少爷、夫人的房间是一个一个的搜，就连下人房都没有放过。可结果是老爸还是没有找到那幅丢失了的画。老爷一怒之下，在自己房间里所有的画全都扔进了后花院里，烧上一瓶子酒，用一把大火给烧了。”老爷竟然把多年的珍藏之画烧光，可见有多么的生气。
“就因为这件事情，柏博年就再也没有用笔墨把那个女人再画出来？”看来柏博年的确很在意画上的那个女人，看鬼六财说成这个样子，特别是他见过画面一角，可以确定的是，柏博年这么久以来，画的是一个女人，而且很有可能画的还是同一个女人。
就像鬼六财说的那样，柏博年画的极有可能是他的心上人，就因为这样，柏博年才不允许任何人窥见了他心里的那个可人儿，也正因为自己有了心头之爱，家里的几个女人成了他生养孩子的工具，成了为他生一个跟心里的那个她相似的小女儿，可惜次次都是以生了儿子后而告终。
甚至在其中一幅画不见后，柏博年会大发雷霆，搜了柏府上所有人的房间，哪怕连自己的老婆和儿子的都没有放过。在无果的情况下，柏博年怕会再发生同样的情况，干脆一把火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给烧个一干二净，至少这样就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窥视他的心上人。
“是，从那以后老爷就再也没有用颜料画过画，而且画纸上永远都是白的一片。”他本以为是老爷放充再画那个美人儿了，原来只是用水代表了颜料，把画无形的画在了纸上。这样一来，除了老爷之外，谁都无法知道画上到底有些什么东西。
‘扣、扣、扣’，沐靖雪加快了手指上的频率，先把柏博年和通洲其他壮丁失踪之案撇开来说，柏博年这些种种奇怪的表现，空白的画面，绝美的女人，被偷的了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