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佣兵天下:地狱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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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我是个从小在妓院中长大的孩子,我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只是知道我的父亲是一个很美的男子,但是却也是个薄情到冷漠的男子;他要了我娘亲清白的身体,在我娘亲怀有身孕的时候抛弃妻子,从此消失在娘亲的眼前;要不是娘亲每次看见我和父亲相似的脸颊,也许她会认为曾经的那一段过往就是一个噩梦,一个让她断送了一生的噩梦。

虽然我没有父亲,但是我有娘亲便足够了;娘亲是个妓女,长的非常美丽,可我却不嫌弃她的身份,因为不管怎样,若是没有娘亲就不会有我,就算是我的娘亲是个乞丐,我也不会嫌弃她,因为她生育了我,养育了我,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娘亲因为身体上受到了很大的折磨,精神又不好,老鸨嫌弃娘亲,就将我们母子扔到了柴房,娘亲病了,老鸨不给找大夫,娘亲快要死了,老鸨连一件厚一点的棉被都不给送来,最后,我的娘亲是在又病又饿的情况下,离开了我;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娘亲离开前对我说过的话,她拉着我的手,看着我小小的脸颊,想要动手摸摸我的脸,可是因为她太虚弱了,却抬不起来;我噙着眼泪,逼迫自己不要哭出来,因为姨娘说过,看见我的眼泪,娘亲会更心疼。

娘亲看着我的眼睛,不舍得对我说起,她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我,最心疼的也是我,她责怪自己为什么就不挣点气,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活在我的身边,她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我从小便活在这种场合下;娘亲害怕我受了春花楼的影响,她要我长大一些了就离开这里,不要在这种地方苟活。

我拉着娘亲的手,问她父亲是谁,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见过父亲,我虽然知道父亲是个薄情汉,但是我就是想要去看看他,想要问问他,当初放弃了娘亲这么好的女人,他可曾后悔?

听见我的话,娘亲摇头不答;只是对我说我的名字里有父亲的名字,但是娘亲又希望我什么都不要去问,不要去追查,只要我好好地活下去。

我拉着娘亲的手,答应她我会好好地活着。

听见我的话,娘亲笑了,那抹笑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笑脸,我看着这样的娘亲,也笑了;娘亲是看着我的笑离开了人世,娘亲死的时候都抓着我的手,我也紧紧的抓着娘亲,直到她的身体变的僵直,她的皮肤,变的苍白。

娘亲死了,老鸨就像是丢垃圾一样将我丢出了春花楼,搂中的姨娘说,当初娘亲和老鸨有过协议,娘亲出来接客,不要一分银子,但是要老鸨养活我,不要大鱼大肉、锦衣玉食,只要一顿温饱,一餐一菜就好。

现在的结局就是老鸨背信弃义,欺骗了娘亲,同时也欺骗了我;她毫不留情的将我赶出了春花楼,甚至连娘亲的尸体都是草草的卷了个席子,扔到了乱坟岗上。

我看着娘亲娇美的身体就这样埋在了一培培的黄土中,使劲的哭,使劲的喊着娘亲,但是娘亲再也不能跟我说话了,再也不能抱着我,哄着我了。

老鸨伤心病狂,连一个墓碑都没有给娘亲立下;是几个姨娘看我们母子可怜,然后掏钱给娘亲立碑;当时立碑的时候刻碑的师傅问我应该刻什么,我看着眼前黑黢黢的墓碑,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刻。

姨娘们以为我不懂事,就忙说刻这个刻那个的;我看着姨娘们也是好心,便仍然坚持着说什么也不刻;因为不管刻什么,都无法刻出我心里的痛,不管写什么,都写不出来娘亲的苦。

姨娘们见我坚持,也就听了我的话;从此以后,乱坟岗中就多了一面没有刻字的墓碑,那里面就躺着我苦命的娘亲。

长大了,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也许当初娘亲的离开也好似一种解脱,因为她若是活着,一定还会经历更多的苦难,走了就会一了百了,一赔黄土,一个墓碑成了她最后的归宿,虽然地下冰冻寒冷,但最起码在那个地方,没有负心汉让她伤心,没有老鸨逼她做不愿意的事,没有那些猥琐的男人欺负她了。

我离开了春花楼,走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春天穿着的单衫,这件单衫是藏青色的,是娘亲一手一线给我缝的,针脚密密的的,一看就知道娘亲在做这件衣衫的时候很用心,她一定将这件衣服想成了自己,她将自己的手臂,将自己的体温都缝进了这件衣服里,然后想象着用这件衣服将我抱着,小心的呵护着我。

离开春花楼的时候,我快满两岁了;一个两岁的孩童,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腿和一双健全的胳膊,我挨过冻,受过打,也跟其他的小乞丐抢过剩饭,虽然最后都被打,但是我在被打的时候就会先将抢来的饭菜送到嘴里吃几口,免得到时候我不光被打了,连一口吃的都没有捞到,其他的小乞丐们见我厚脸皮,都会在打过我之后在我身上还吐口水,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看的我只想笑,其实我们都是天下沦落人,何必要如此自欺?

最悲惨的时候就是寒冬腊月,身上的衣衫破了,露出我被冻伤的肌肤,我忍着不哭出来,然后一步一步蜷缩着身子往前走;迎着风雪,我躲到了房檐下,学着野猫叫,看见有好心的人会扔出来一个冻得跟石头一样的馒头,这时情况好的时候;等情况不好的时候我学猫叫,屋里的人就会扔出来石头,会砸的我头冒金星,眼冒泪痕。

可是再辛苦,我都会忍着,不哭也不叫;别人打我,我可以忍着,别人骂我,我也忍着;我从不怨天尤人,只是记着那一张张嘲笑过我的脸颊,深深地记住。

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时间一天天的过,又迎来了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我一路向南,离开了边城,离开了宸国;来到了气候温和的云楚。

云楚浩瀚,到处都是一汪大海,我站在海边,捧起海水看着手中的清澈,轻轻的笑容让我小小的脸颊散发着倔强的光辉;我连寒冻腊月都不怕,还会怕这眼前汪洋吗?

云楚是和宸国一样占据于苍茫大地的一个国家,富庶、兵强,少有战争。

我很喜欢云楚,因为在这里我不用挨饿;要是我饿了,只要跑到海边,捡一些漂亮的贝壳到小贩那里卖出去,然后就可以买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填饱肚子;所以在那个时候,我常常往返于街市和海滩,每天都会开开心心的捂着两个肉包子吃的开心而富足。

直到有一天,在又捡了一串贝壳去小贩哪里卖,但是街道上有一些好吃懒做的乞丐过来强我的贝壳;眼看着我辛苦了一早上的成果就这样被抢走了,我自然不依;冲上去就与那群小乞丐扭打起来。

他们人多,而我就一个人;再加上我那个时候只有两岁,因为经常人冻挨饿,身子骨自然就比普通两岁的孩子还要矮小一些,敌强我弱,我怎能打的过他们?

很快,我就处于劣势;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捡的贝壳就这样被他们捡了去,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手里捧着热包子满足的吃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路过我的时候,朝我吐口水;我忍着,忍着心里的苦,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慢慢的坐起来,然后一个人蹲在墙角中,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其实,我不怪他们抢走了我的贝壳,也许他们是饿坏了,所以就来抢我的东西;以前在宸国,我早就饿习惯了,一天两天不吃东西我也不会怎么样,可是他们不能撕坏娘亲为我做的衣衫,虽然这件衣衫已经破旧,已经有些小洞口,小缺口;但是他们的这一顿暴打,几乎已经让这件衣衫破烂的无法再穿下去。

我蜷缩着小小的身子,看着脚上自己编的草鞋;就在我沉默不语的时候,突然看见眼前有一个小小嫩嫩的手伸了过来,就在那个小小的手心中,一个圆圆的糕点,放在那里。

我抬头,看见一个小女孩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我,她的头上扎着两个双髻,粉色的桃花被她别在发髻上,看上去十分可爱;她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然后又将手往我面前凑了凑,说话的声音有些奶声奶气:“给你吃。”

我愣住,看着眼前好似跟我一般大的小女孩愣住,然后看着她干净手心中的糕点,黄黄的糕点上有一点果松,那些果松以前我在春花楼中吃过,很好吃的,但是却很贵,一般都是富家公子来了才会点上一盘尝尝;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人为什么要给我这么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