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梦中红楼
344200000090

第90章

贾家的案子没有像先前史、薛两家那样先拖着,而是很快就审理了,在掌握了确凿证据后立刻定了案:削去两个世袭职位;抄没全部家产;荣国府的贾赦、贾政、贾琏,宁国府的贾珍、贾蓉削去所有官职,流放;其余嫡系男丁如贾宝玉、贾环、贾兰几人因年纪尚幼,女眷都是妇孺之辈,皇上格外开恩全部赦免;其余贾氏族人也都不予追究;众多仆人,有能力自赎的可以自赎,有家人愿意赎的也可以,其余的则官卖。贾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转眼间都散了。

林方按照黛玉的意思,赎出了紫鹃的家人及鸳鸯等三人。

黛玉嘱咐林方在京城郊外买了几间屋舍,几亩良田,送给了紫鹃的家人。经历了贾府抄家,和被卖的痛苦,紫鹃的家人终于懂得了平安才是福分,荣华富贵真的靠不住。怀着万分的感激,紫鹃的父母哥嫂让紫鹃尽心服侍黛玉,他们则在林方的安排下去了为他们置办的新家,开始了新的生活。

鸳鸯等三人则先安排在郡主府。

黛玉分别问了她们自己的意思,鸳鸯自然是愿意跟着贾母的。虽然贾家如今败落了,但她从小在贾母身边长大,贾母对她一直很好,她对贾母是很有感情的,加上她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哥嫂只是势利小人,跟着他们也不会有好日子,还不如跟着贾母。

平儿本是凤姐的陪嫁丫头,跟了凤姐多年,主仆情深,又是贾琏屋里人,自然也是愿意跟着凤姐的。

说起凤姐,黛玉倒是有一丝欣慰。那贾琏虽然平时花心风流,到处拈花惹草的,想不到在关键时刻还是护着凤姐的。在他们屋里抄出的放高利贷的证据,贾琏一人承担了下来。虽然多一条罪名少一条罪名对贾琏没有太大影响,但他愿意这样做,至少说明他们之间还是有些夫妻情分的。想必胤禛也只是按照康熙的意思,查办贾赦等几人,并没有追究下去,因此,凤姐也就没有受到牵连。

至于玉钏,黛玉很希望她能想开点,离开王夫人,回自己家去。可她却死活不愿意,还要待在王夫人身边,黛玉也没有办法,只好顺从她自己的意思。

没几天,贾母等人被放了出来,望着贴上了封条的贾府大门,除了几件衣服身上什么都没有,众人不知道何去何从,都是一脸惶恐。

“老太太,终于等着您了。”

贾母循着熟悉的声音望过去,是鸳鸯站在贾府大门左边的不远处,旁边还有平儿和玉钏,她们的身后有好几辆马车。

“你们这是?”贾母纵是见多识广,一时也没能转过弯来。

“这是林姑娘安排的。”

“是林丫头?”

“老太太,我们先上马车吧,有话在车里慢慢说,”鸳鸯说着上前扶着贾母,上了停在路边的最前面的马车上。等贾母坐好,平儿和玉钏也分别上前,扶了邢夫人、王夫人也上了那辆马车,鸳鸯陪着贾母坐在车里,玉钏则坐在车夫旁边。李纨带着贾兰、凤姐带着巧姐和尤氏婆媳上了一辆马车,平儿在一旁服侍,三春姐妹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宝玉、贾环等上了最后面的马车。等众人坐好,车夫赶着车出发了。

“鸳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车一出发,贾母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

“回老太太,这一切都是林姑娘安排的。自从听说我们要被卖后,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后来有人来把我、玉钏和平儿一起买了去,到了地方我们才知道那是郡主府,是林姑娘买了我们。后来林姑娘就把我们暂时安置在郡主府里,一边打听你们的消息。直到昨天知道,你们今天会被放出来,就安排我们在门口等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怎么没见林丫头?”

“林姑娘最近又犯老毛病了,在府里静养呢。”

“哦,那我们这是去哪里?”贾母的心里有一丝期盼。

“我们这是去铁槛寺,府里所有的地方都被查封了,只有铁槛寺因为是家庙,又是祖先停灵的地方,所以没有被查封。林姑娘已经安排人去打扫过了,也添置了一些用品。”

听了鸳鸯这话,贾母顿时失望了起来,她本以为黛玉会接她去郡主府,想不到只是安置到了铁槛寺。王夫人的眼里也闪过一丝亮光,随即低下了头,让人猜不透她到底想了什么。只有邢夫人,一直呆呆地坐着,大概还没有从抄家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也罢,总算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贾母到底经历的多,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这些天一直被关着,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到底怎样了,“大老爷、二老爷他们怎么样了?”

一旁的邢夫人和王夫人一听这话,也立刻朝鸳鸯望了过来。

鸳鸯见贾母问起这个,顿时面露难色,想着老太太如今身体不好,不知道能不能经受住这个打击。

“没关系,有话你就直说。”贾母见鸳鸯这个神情,知道事情大不好了。

“回老太太,两位老爷的案子已经定了,都是流刑。还有琏二爷,东府的珍大爷,小蓉大爷也是一样的。”

“什么?”贾母尽管做了心里准备,仍然大吃一惊。流放千里之外,只怕有生之年再也不能活着回来了,只比问斩好那么一点点。邢夫人和王夫人听了,顿时有点支持不住。

“已经定案了吗?”

“是的,老太太。”

“那林丫头那里可有什么说法?”贾母怀着一线希望,贾家是林丫头唯一的亲戚了,她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林姑娘告诉我的时候说,这个案子是皇上亲自过问的,这样处置已经是对府里最大的恩典了。林姑娘还让我劝您多保重身体,也许过几年皇恩浩荡,还有转机也说不定。”

“唉,真是造孽啊!”贾母老泪纵横,想不到她殚心竭虑,贾家不但没能重拾往日的富贵荣耀,反而毁在了她这里,这让她日后怎么去见贾家的列祖列宗?不行,贾家不能就这么完了!贾母稳定了心神,一定有办法的,贾家不能就这么毁在她的手里!先安置下来,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马车走了一个多时辰,到了铁槛寺,贾府众人下了车,已有庙里的主持带着几个小和尚迎了出来。主持跟贾母他们见了礼,领着他们进了后面的厢房,命人上了茶后就退了出来,吩咐人去准备斋饭。

这铁槛寺是贾府家庙,贾府办白事时,都会先在这里停灵,所以一直以来都在维护着,屋舍也不少,黛玉又事先安排了人来打扫,也算是干净整洁,以贾府现在的情况,有这个地方住已经很好了。

“这个地方这么腌臜,怎么能住人?”贾母等人倒没觉得,宝玉先受不了了。也是,宝玉在贾府时被众人当着金凤凰般供着,那怡红院布置得比贾母那里还好,当然受不了这里的简陋。

“宝玉,咱们只是暂时在这里安置,你先将就点,以后再找个好点的地方。”贾母心疼地搂过宝玉安慰他。

“凤丫头,你带人去房间看一下,把每个人的房间安排好。”

“老太太,我这就去安排。”

“玉钏,你也跟着去帮着凤丫头一些,”王夫人让玉钏也去,如今没有丫环,只能先凑合着。

“是,太太。”

凤姐精神有些不济,却不得不勉强打起精神,带了平儿和玉钏去查看和分配房间。

凤姐一向爱财如命,如今这家一抄,她多年来积攒的梯己全都没了,加上贾琏又出了事,真是痛不欲生。若不是还有巧姐,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巧姐,她好歹要支持下去。

李纨和尤氏婆媳见凤姐这样,也回了老太太,要跟着一起去张罗,贾母应允了。

凤姐她们几个人一一查看了每个房间,按照每人在府里的地位分配好房间,安排好众人先进屋里休息。

贾母屋里

鸳鸯把黛玉交给她的田契和银票拿了出来。

“老太太,这是林姑娘在这附近置办的几十亩田地的契约,还有五百两银票,今天临出来时她让我交给您的。”

“林丫头还说了什么吗?”贾母感到一些安慰,林丫头到底还是有良心的,不枉她如此疼她,虽然没有把他们接到郡主府,但到底安排的比较周全。

“林姑娘说,如今府里的财产全部被抄没了,众人的生活没了来源,所以就在这附近置办了些田地,已经租给别人,等来年就可以收租子了,到时候大家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这五百两银子,让您看着需要什么再置办些,只是要省着点用,毕竟她的俸禄很少,郡主府也有很多人,如今都是靠着皇上的赏赐在维持呢。”

“就这些?”

“林姑娘还说,让您放宽心,没有过不去的坎,您是经历过风浪的,知道该领着大家怎么过。她现在不方便过来看您,等过段时间,没人关注贾府案子时,会来看您的。”

“唉,想不到咱们府里会有今日,这次也多亏了林丫头,要不然我们连饭都没的吃了,”贾母说到这里不禁感慨良多,想她从做史家小姐,到贾家老太君,真是一路富贵无限,想不到竟会有无处容身之时。也亏得她当时有诸多考虑,才把林丫头接到府里来抚养,如今也许转机就在她身上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