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西风奇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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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黑炎

赫连直听完后,半晌未答,下面一众校尉也是各怀心事。突然赫连直哈哈一阵哈哈大笑:“薛将军,铁勒势大,怎能理会我等小小人物的请求。我赫连直已抱必死决心守城,诸位,但有愿随这位薛将军出城的,我决不阻拦!”

坐下众将一听此话,齐齐起身抱拳道:“我等愿随赫连将军死战!”

“好,既然如此,在下也只好告辞了。”薛梓起身回礼告辞。带着随身亲兵匆匆离开了碎叶镇守使府衙。此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一行人来到南城边,简校尉躬身说道:“薛将军,那个赫连直不知好歹,对您如此冷言相待,咱们何苦在这受这份鸟气,不如趁早撤军,看他们能守多久。”

薛梓说道:“赫连直确是一个粗人,但其誓死守城的决心倒也令人佩服。我等皆是大唐将士,既是奉命而来,在此兵凶城危情况下,纵使赫连直再无理,也不能背弃碎叶孤城而去。你等随我速速离城,准备一战!”

忽然人群之后有人喊:“薛将军,请留步。”

薛梓回身一看,正是穆勃来到近前。

“薛将军,赫连将军看见将军离开,特命我等来送送将军。”穆勃脸上露出稍许尴尬之色,俯身抱拳行礼道。

“是吗?”薛梓会心一笑,“赫连将军这么有心了。难得。不过心意在下心领了,还得烦请穆百长回去后代我向赫连将军问好。”

穆勃道:“将军能听我一言吗?”

薛梓道:“穆百长请说。”

穆勃道:“其实我自幼也随伯父习些兵书,知道兵无常形,诡变难测。赫连将军死守待变未必就是下策,薛将军要求的主力北移,再图大局,日后也未必就能步步如意。若两军皆能顾全大局,可以合在一处,选一可以服众之人来统领,无论按何策而行,我相信皆有获胜可能。”

一旁的简校尉一听,勃然大怒道:“你一个小小的百长,算什么东西,竟敢这么嚣张和我们将军论兵,可知道我们------。”

“不许无礼,”薛梓阻喝道:“穆百长,说得有理。可惜------。”

“薛将军,是可惜,”穆勃低吟道:“薛将军和赫连将军都是我穆勃心中的英雄,可惜------。”

“我呸呸呸,我看赫连直硬弓硬马,只配给我家薛将军当个先锋。”简校尉接话道。

“不得无礼!”薛梓脸上显露出一丝怒色,简校尉顿时不敢多言。

“若将军可以领军守城,可有什么奇法可以破阵守城?”穆勃不死心,看着薛梓有备而来,定有什么奇思妙策在手。

“穆百长,”薛梓淡淡一笑,“穆百长既是读过兵书之人,应是孙吴子之书,而不是游走四方的货郎贩卖的神书吧?”

听罢薛梓的言论,穆勃一阵不解,“将军何意?”

薛梓继续说道:“既是读过兵书之人,就应知道古之名将皆是顺势而为,才能百战不殆。坊间所谓阵前神机妙算,锦囊妙计之事,姑且妄之,姑且有之,吾以为皆是杜撰荒唐之言。”

穆勃听罢,好生失望,“听薛将军之言,看当今之势,碎叶军镇已是无药可救,无计可施?”

“不,”薛梓眼中突然闪现出无比坚毅之光,“穆百长,你误解了。吾之意,是世间没有完全百胜之法,却也不是就无扭转乾坤,博一线生机之策。”

“还请薛将军明示。”穆勃越发觉得薛梓心中定有扭转乾坤之法。

“可知光武的昆阳大战?”薛梓淡淡的说道。

穆勃正在接话,这时,忽然碎叶城西角楼上擂鼓响起,嗡嗡之声犹如平地惊雷乍起,惊得整个暮色中的碎叶城在阵阵颤抖。

“突骑施大军又围城了,快,快上城楼。”一队士兵匆匆奔赴西城而去。穆勃一惊,不再细谈,连忙告辞薛梓,直奔镇守使府衙。

“穆勃,你小子刚才说要跟着那姓薛的,看看他有什么动作,可查到什么?”半路上,穆勃正好遇见赫连直率一队人马急匆匆而来。

“回禀将军,属下尾随薛梓,看见他正要出城,不想此时突然闻报突骑施番军又大举围城,所以连忙赶回。我想此刻薛梓他们也应该被困城内。”穆勃细细回禀道。

“哈哈,好小子,看来他也要陪老子一起守城了。好了,算他和我有缘,不管那个家伙了。随我去西城。”赫连直扬鞭策马而行。

“穆百长,我把你的黄骠带来了,上马吧。”阴正行笑嘻嘻说道。

一行人尘烟滚滚,直奔西城而去,忽然,穆勃就听见噌噌数声,天空之中似乎出现了一排黑色的铁罐,每个后面拖着一根燃烧的引绳,冒着滋滋的火花,在晦暗的天色之中画出一道道火红的弧线。

“这是什么东西?”碎叶城的守军纷纷自语道。只见有些先落下的铁罐,碰到了城楼,铛的一声脆响,重重的弹起,又带着马上烧尽的引绳重重摔到城墙之上,转了好几个圈,忽的一声,一团漆黑的油脂从铁罐中泼出,刚接触引绳,一道烈焰瞬时升起,长长的火柱噗得一声突然窜起,照亮了一片。

紧接着又一个铁罐重重的砸下,两个,三个------,数不清铁罐如雨点般纷纷落下,噼噼啪啪乱响,一道又一道的火光闪起,城楼,民舍,甚至有些人身上都沾上了黑漆漆的油脂,随着而来的就是乱窜的火焰,恐慌之情在这个不大的小城中无比迅速的蔓延。

“别慌,别跑!”赫连直立在西城城门之后大声喊道:“城楼上的军士不准乱动,防止突骑施攻城,剩下的人给老子抬水灭火。”

刷刷,一桶桶水被交了出去,但令人诧异的一幕出现了,碰到了水的火焰丝毫没有减弱,反而燃烧的更加猛烈,一时间,在入夜劲风的带动之下,火势迅猛,火光冲天,噼噼啪啪的烈焰燃烧之声更是夹杂着人们的惊恐声,嘶叫声,哀嚎声遍地交错,整个西城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