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家吃完一顿饭后,艾柠檬便和我一起去了学校。
在学校美术系的学生照片展览上,我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使我一怔。
墙壁上零零散散贴了许多个照片,其中一个照片中,有一个穿着白衬衫,留黒长直的头发,嘴角扯出笑容,她的美貌与气质,简直倾城绝色。
艾柠檬奇怪的凑过来看了一眼,那一看,眼眸瞬间一亮:“啊啊啊,原来你在看云画学姐呢!她可是我们学校美术系的尖子生呢!是我们学校的校花,追求她的人数不胜数呢!听说后来去做了佣兵,再后来听说死了。哎!好遗憾呐!她可是我的偶像呢,人家来这学校就是想看看女神,谁知道,呜呜呜~”
“是叫凤云画?”我问道,眼神渐渐趋于迷茫,她似乎快要忘记前世的种种了,就连那些她曾经深爱的,曾经痛恨着的,都已随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忘。
“对啊对啊!”艾柠檬看起来兴奋不已,“据说云画学姐当初参加过全省的美术大赛,获得了优胜奖。为学校挣了许多光呢!我还见过云画学姐的闺蜜,听说叫什么瑶瑶,我还和她们上过一个厕所,在一个桌前吃饭呢!”
“……”我唇角抽搐了一下,这么丁点的事就不必说了吧。
“好哒好哒,我们快去上课吧,快要迟到啦,我告诉你哦,今天任课的老师特别特别帅……”艾柠檬说得口水直流,我看了看那照片一眼,原来如此,怪不得从前我一直探不出凤云画的灵魂在哪里,原来是在这个时空里。不过即使现在知道也没什么意思了。
时光匆匆而过,一个学期过去,学校将要放寒假,我买了回J市的火车票,随行的还有艾流年。
来到暖心家园福利院,我安顿好艾流年便去找院长暖暖了。
“你回来啦!”暖暖看见我,很是惊喜,笑眯眯的,褶皱的鱼尾纹爬上她的眼角,我清晰的看到暖暖头上有些发白的头发。
原来,暖暖也快要老了。
“嗯。”我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强烈的感受到后面暖暖看向我时那种浓浓的温情。
我对这种感情感觉到了不自然,我是一个不配拥有幸福的人。
回到我的房间里,艾流年正审视着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你的房间风格竟是黑色系的,不过不难看出来。”艾流年轻轻一笑。
“嗯。”我点了点头,将行李箱打开,整理好衣服。
哦,忘了说了,在几个月前,我与艾流年正式交往。不是多么刻骨铭心的爱情,不是多么的一见钟情,只是像平常男女一样,看对眼了,就交往了。
只是我很好奇,艾流年是怎样才能忍受得了我的。
“如果可以,你可以认暖暖做妈妈,我看那院长把你当亲生女儿。”
我沉默,正在整理衣服的手一顿,然后我缓缓说道:“我不需要妈妈,至于她把不把我当亲生女儿,那是暖暖的事。”
“天蔷,我们还是谈谈吧。”我听到艾流年轻轻叹息道。
“好。”我抬眸,眸光漆黑不见底。
在福利院的花园中,我与艾流年坐在一个秋千上,静静看着夜色星辰,吹着冬至寒冷的风。
“天蔷,我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艾流年打破这份沉默。
“所以呢?”我并不想深谈下去。
“我不打算去追问你的过去。但是,我不希望你一直带着消极的人生态度去面对世界。”艾流年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我能感觉到来自他的体温,很温热。
我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暖暖院长她跟我说过,你是一个叛逆又孤僻的孩子,从小就与其他孩子不一样,但是她从你身上看到了她死去孩子的影子,她希望你做她的女儿,况且,你需要母爱。”
“我不需要!”我突然转头,冷笑看着艾流年一眼,“什么母爱?那只是累赘罢了,人世间最无聊的就是复杂的感情。妈妈?我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因为我并不需要这些。即使与你的交往,我也并没有当真,等到时机一过,你我还是会和其他恋人一样和平分手。”
“是吗?”艾流年轻轻一笑,并不在意我的态度,“告诉我,你真的不需要母爱?如果你不需要,你又何必成年了还住在福利院,如果你不需要,你又何必订火车票大老远的跑来J市看望暖暖阿姨?如果不需要,你又怎会去忍受柠檬的一切缺点,愿意和她做朋友,如果你不需要,你又怎会答应与我交往?”
艾流年的这一连串的比喻,字字珠玑,放佛像是剥开了我身上的保护膜,一瞬间所有的心事都袒露在外面,我脸色渐渐发白,竟说不出话来。
“叶天蔷,你的所有冷漠,所有刻薄,都不过是在掩饰你内心的慌乱怕了,你害怕失去这好不容易拥有来的一切,所以以冷眼看待世间,放佛所有人所做的所有目的,都是别有目的一般。”艾流年的手抚上我的脸,“这样活着,你都不会嫌累吗?”
我怔怔的看着他,眼睛里竟然流淌出来几滴泪液,最后我抿了抿唇,,强忍苦意,水雾溢在眼前,朦胧了我的视线。
我看到身材修长的男人揽住了我,“为什么要忍呢,青春本就应该肆意挥洒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会有人去说你的。”
我伏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抽泣声越变越大,为什么要哭呢?哭我活了那么千万年,却比不上别人更加懂我自己。
“天蔷,刚才的话不准说了,我从来都是认真的,我要的不是和平分手,我要的,是白头到老。”
我的眼泪落得更加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