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我的播音系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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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狗熊救美

我好不容易刚从地上爬起来。得,现在一下又重新坐回地上去了。

在她将枕头之类的东西扔向我的时候,我做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解释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一再保证我没对她做过什么。

但一切似乎都是徒劳的。

等床边无一物可扔的时候,她突然停止了呼喊,默默地裹着床单站起身来四下找衣服。待她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她警告我说最好别把昨晚的事说出去,否则我很可能会吃她一耳光。

我想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你美女皮囊蛇蝎心,昨晚就该将你扔到大街上去。

(4)

我们宿舍共住着四个人:我、韩小斌、韦阳和许强。

我和韩小斌、许强属于一般人,而韦阳则不同——他长得特有气质,一看就像是电影明星,演《地雷战》里二鬼子的。

我们四个人号称我们信息管理专业的绝对主力,主要擅长于打扫卫生、冲洗厕所、半夜跑大街上去帮女生买零食等苦力活,因此又被女生称作是信管专业的“四头牲口”。她们需要苦力时,一个电话随便就能从我们当中牵走一头。

告别那位蛇蝎美女,我回到那个袜子臭味和老鼠、跳蚤充斥的空间——宿舍。宿舍里就只有韦阳一个人,其他两个人一定又是去大献殷勤帮女生干苦力去了吧,我这样想。

韦阳见到我后,开始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不时冲我挤眉弄眼的,弄得我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要不是他后面提出的问题,我还误以为他哪根神经出了问题,性取向发生了变化。

他问我昨晚感觉如何?是否美好?

我问什么是否美好?

他笑得特贼,说白亮,你就装吧,昨晚背着个女生去旅馆,可不巧让我们几个人给看见了。说着,他故意咳嗽了两声。

我是个多少有点爱面子的人,想道:既然昨晚的事已经被他们看到了,何必再隐瞒否认?于是随口回应说:张了了的身材很好,皮肤很光滑,至于其它的也挺美好的……

张了了一米七的个子,合宜的体重,就一标准的模特身材,这点毋庸置疑。虽然我这样说觉得没有做错什么,但最终我发现自己还是错了,因为这句话或多或少地给张了了带来不小的伤害。

事情是这样的:我说张了了身材很好一切都归于美好,宿舍几个人就真以为我和张了了做了那件事,于是我们系的所有女生都以为我和张了了做了那件事,这就意味着我们学院所有的人都以为我和张了了做了那件事,包括我们的辅导员,还有管教学楼厕所卫生的李阿姨、马大叔等。在这所传媒专业为特色的学校,流言播散的速度和广度总是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自从那天在旅馆分手后,我和张了了一直没见过面,直到有一天下午,她一个人跑到我宿舍楼下展示她嗓音的美好,表演狮子吼:“白亮,你给老娘滚下来!”

当时我穿着破裤衩坐在电脑前,正沉溺在网络游戏的虚拟世界中。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所在的宿舍楼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来找我,但我想有个美女找我总比没有美女找我的要好,于是便抓了件衣服雀跃地跑下楼去。

下楼后,我发现张了了面前已经战战兢兢地站了三个男生,原来他们也叫白亮。张了了叉着她的小蛮腰,就像是辅导员训话似的看了他们一眼,气冲冲地说:“我不是找你们,我找信管专业的那个白亮。”

“哦!”他们这才舒了口气,撒丫子跑了。老远就听见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说:“这娘们真牛,听说她是播音主持艺术学院里打耳光出了名的,幸好不是找我。”

这让我突然想起了王小波小说里的陈清扬,不禁有些紧张。陈清扬在王小波的笔下,也是个以打男人耳光为乐的女人。

小心翼翼地走到张了了面前,我露出一口好牙,挤出一点可怜的笑容,尽量让自己可爱一点。我问她:“你找我啊,好久不见呀。”

张了了当时眼眸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仿如有水在静静地流淌。这让我不由得又多看了她几眼,不过她并没有留给我多少想象的时间,就突然给了我一记耳光,响声如同惊雷,就只差闪电了。她说:“白亮,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啊?”

我愣在那里,没有开口问她为什么要打我,因为我准备开口问她时,她已经转身走了。

我捂着滚烫的脸颊,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最后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妈呀,小娘们,疼死我了。”

我带着印有五指印的脸往宿舍里走时,发现很多人都在用充满疑惑的眼光看我。回到宿舍后,宿舍几个哥们也挺有爱心的,把我围在中间,盯着我的脸左右看。韦阳啧啧地说:“哎哟,那娘们练过九阴白骨爪吧?”

而许强则直摇头,他坚持认为,我脸上的印迹明明是鸡爪留下的。

(5)

可以说我和张了了现在在校园里都是不大不小的“名人”了吧。她的出名,是因为她之前经常会出现在校内外许多文艺活动的主持台上,在某个圈子内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节目主持人。而我的出名,则是因为在某一个晚上将她这么一位节目主持人背进了旅馆,而且还在几天后的某个下午吃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想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但偏偏在一周后又让我遇见了她。

那天晚上,我们学院在小礼堂公演了一场学生自导自演的话剧,而作为话剧剧本主笔的我自然要活跃在舞台的背后。和我一同奋战的还有我们宿舍的其他三位室友——他们三人也为这场话剧的顺利开演做出了不少贡献,日常工作主要是负责茶水和台面的清洁卫生。

这几个月来,我一直专注于话剧剧本的编写和修改,所以很少问及话剧开演的其它许多事情。直到话剧开演前几分钟,我才急匆匆地赶到后台休息室,因为我觉得剧本里有一个女主角的台词如果修改一下的话,那么话剧的感人指数将会提升N个百分点。

在刚踏进后台休息室时,我和她撞了个满怀。

她发出“呀”的一声,站稳脚跟后定神看了我一眼,随即露出一副惊讶而嗔怒的表情:“是你?”

我也认出了她,说:“不是我难道是鬼呀?”

她撇了一下嘴,微微不满地哼了一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问你。”

这时,旁边一个身着正装的男生叫了她一声,她又留给我一个杀手的眼神,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找到话剧组的女主角,给她讲了台词修改的事,这才走到一边坐了下来。不巧的是,坐在我旁边的人竟然又是她——张了了。

张了了一身淡绿连衣裙,浓妆艳抹的。按照女生的话来说,要多妖孽有多妖孽,简直就一现代版的白骨精。

想到那天她打我的一耳光,我有点不爽,瞥了她一眼,还有她的白骨爪,就说:“来看话剧也打扮得这么妖孽啊?”说这句话时,我完全忘记了她“主持人”的职业。

当时她拿个镜子正在补妆,听见我的言语里带有讽刺,不友好地看了我一眼,突然就站了起来,然后抬脚就将她的高跟鞋放在了我的脚上,还挺用力的。

我咧开嘴正要抗议,哪想到她转身噔噔噔地走了,要多婀娜有多婀娜地向着舞台上飘过去了。

在她拿起话筒,唱歌般抑扬顿挫地念出一段台词后,我突然意识到:原来她是今晚的节目主持人。

她念完台词,退下场,回到了后台,又在我的身边坐下来。见到我后,她刚才在舞台上的笑容立即烟消云散了,一副我欠她钱没还的仇恨表情。我想她变化还挺快的,简直就一标准的变色龙啊。

我一直都比较欣赏那种多才多艺的女孩子。以前只是听说过张了了经常活跃在校内外一些舞台上,但从未亲眼所见。刚才看到她出彩的节目主持表现,我忽然之间不禁对她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想到之前我吃过她一耳光,那也有一半责任在于我,是我没管好自己的这张破嘴。看在她是美女的分儿上,一耳光之仇,如此就罢了吧,我想。

话剧的大幕徐徐开启,随着剧情发展,观众的掌声时而庄严,时而温柔,微笑与眼泪共舞。

等舞台上的话剧演到高潮时,我看见坐在我旁边的张了了,一个性格有些刚烈的女生,她的眼眶竟然有些红了,而且还趁人不注意时偷偷地抹眼泪。

不巧的是,她抹眼泪的时候被我看见了。

我小声试探着问她:“你哭了?”

我发誓我没有笑话她的意思。

但她却眨了眨眼睛,似乎用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瞪了我一眼,嗡声说道:“才没有,眼睛进沙子了!”

她的说话声极为细小,原来她也有温柔的时候。

后来,她稳住心情,用一种不经意的口吻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是谁写的这话剧,好感人哦!”

听到这么一位美女的夸赞,后台休息室里的所有人当中,最为开心的人自然是我了。不过开心之际,我又有些失望——她主持话剧念台词时明明还念到过“编剧白亮等”的啊。

心情始终随着话剧的高低潮起伏,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话剧终归结束。我的心突然空落落的,好似人生中的某个阶段也已随着话剧谢幕了一般。

生活,又要从低潮开始了吧。

当剧组的演员从舞台上退场下来后,兴奋地拥抱在一起,相互道贺。最后,他们又跑过来将我拥在中间,说谢谢你几近完美的剧本。

对于我来说,只要观众看完话剧后,有哭有笑还有那么点无法言喻的小感动,这就够了,就算足够的成功了,因为他们的要求并不高。所以此情此景,我的自我感觉是非常良好的。

在我享受大家的拥抱与赞美时,我自然不忘偷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张了了。她此刻正怔怔地瞧着我,脸上有些讶异之色。

毫无疑问,这让我的虚荣心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6)

话剧演出结束后的第二天晚上,台前幕后的主要参与者会聚在西直门的钱柜KTV。钱柜KTV是送免费自助餐的,大家一开始就将热情投入在“吃”之上,什么羊腿、香脆烤鸡、台湾卤肉饭、四川麻辣烫、打卤面胡乱地吃了个痛快。

在我挥舞着刀叉沉溺在美食中时,突然发现张了了就坐在对面沙发的边角上。她一言不发地坐着,既不感兴趣于盘中的食物,也不感兴趣于唱机里的歌谣。坐她旁边的是一个长头发男生——那个男生皮肤特白特干净,用“漂亮”一词加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一看就知道他是学艺术的。

在我们学校里学艺术的男生,我一般将他们分为两类:

第一类是头发胡子蓬乱、满脸青春痘、两天不刷牙三天不洗脸型的;第二类是和女孩子一样热衷于装扮自身型的,他们的头发、皮肤、服饰以及面孔修饰得几乎和女孩子一样漂亮。

那个男生在我的第一印象里就属于第二类型的艺术生。他好像跟张了了说着些什么,而张了了的表情就如一块晴雨表,随着他的话变化得饶是丰富多彩。

直觉告诉我,那个男生和张了了的关系非同一般。

我找了个不错的理由向旁边的同学打听那个男生的情况。旁边的同学告诉我那个男生是表演系的学生,叫杨晨,是去年校园举办的“广院之春”歌手大赛亚军,某唱片公司的签约歌手。

关于“歌手大赛亚军”、“唱片公司签约歌手”之类的言词并未引起我的好奇心,倒是他的名字“杨晨”让我的心不禁动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一段时间我和张了了在地铁站天桥上相遇时,醉酒的她也呼喊过“杨晨”这个名字。

那个男生就是张了了的男友?

我这样想,于是又向旁边的同学询问求证。

是的,那个男生就是张了了将分未分的男友杨晨,同学肯定了我的猜测。

在一首歌结束时,张了了突然站起身来说了声“抱歉”,然后出去了,杨晨也站起来跟在张了了的后面。

他们去干什么了?

一个问号在我的脑中突然盘旋成形。我居然关注起张了了来了,而且心里还生了一丝嫉妒,外加恨。

我尽量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许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间,我给自己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于是我和身边的同学说了声“抱歉”,然后就出了包间。

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我左右打量,希望能够看见他们的影子,但结果还是让我失望了。

走进洗手间时,突然一个人影跳入我的眼帘。没错,他是杨晨。他在洗手间里打电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和内容,他应该是在给张了了打电话。

与其说是在打电话,不如说他们是在电话吵架。

我装作没注意到他的样子,只是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把脸。当我转身过来时,却发现他已经不在洗手间内了。

回去时,在走廊的过道里,我又看见了他。他正和张了了近距离相对而立。他们似乎还在争吵,之前是电话里吵架,现在是面对面地针锋相对了。杨晨的话语很糙,很难想象诸如“操”、“丫个X的”之类的词语会从他那么干净漂亮的男孩子口中蹦出来。而张了了隐忍的表情里有些不安,她的语气软弱,将右手按在额头上,满脸的泪水和满目的委屈。

这让心肠再硬的人看了也不禁心疼起来。

不过杨晨此刻绝对不是那个懂得心疼她的人,因为他恶毒的言语还在继续。

我终于忍不住走上前,一把拉过张了了的手,牵着她就往包间里走。我说:“了了,我找了你好久了,我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