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酷吏来俊臣诬陷平章事狄仁杰等人有谋反行为。来俊臣出其不意地先将狄仁杰逮捕入狱,然后上书武则天,建议武则天降旨诱供,说什么如果罪犯承认谋反,可以减刑免死。狄仁杰突然遭到监禁,既来不及与家里人通气,也没有机会面奏武后,说明事实,心中不由焦急万分。审讯的日子到了,来俊臣在大堂上宣读武后诱供的诏书,就见狄仁杰已伏地告饶。趴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嘴里还不停地说:“罪臣该死,罪臣该死!大周革命使得万物更新,我仍坚持做唐室的旧臣,理应受诛。”狄仁杰不打自招的这一手,反倒使来俊臣弄不懂他到底唱的是哪一出戏了。既然狄仁杰已经招供,来俊臣将计就计,判他个“谋反是实”,免去死罪,听候发落。
来俊臣退堂后,坐在一旁的判官王德寿悄悄地对狄仁杰说:“你也可再诬告几个人,如把子章事杨执柔等几个人牵扯进来,就可以减轻自己的罪行了。”狄仁杰听后,感叹地说:“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既没有干这样的事,更与别人无关,怎能再加害他人?”说完一头向大堂中央的顶柱撞去,顿时血流满面。王德寿见状,吓得急忙上前将狄仁杰扶起,送到旁边的厢房里休息,又赶紧处理柱子上和地上的血渍。狄仁杰见王德寿出去了,急忙从袖中抽出手绢,蘸着身上的血,将自己的冤屈都写在上面,写好后,又将棉衣里子撕开,把状子藏了进去。一会儿,王德寿进来了,见狄仁杰一切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狄仁杰对王德寿说:“天气这么热了,烦请您将我的这件棉衣带出去,交给我家里人,让他们将棉絮拆了洗洗,再给我送来。”王德寿答应了他的要求。狄仁杰的儿子接到棉衣,听说父亲要他将棉絮拆了,就想: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他送走王德寿后,急忙将棉衣拆开,看了血书,才知道父亲遭人诬陷。他几经周折,托人将状子递到武则天那里,武则天看后,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派人把来俊臣叫来询问。来俊臣做贼心虚,一听说太后要召见他,知道事情不好,急忙找人伪造了一张狄仁杰的“谢死表”奏上,并编造了一大堆谎话,将武则天应付过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曾被来俊臣妄杀的平章事乐思晦的儿子也出来替父伸冤,并得到武则天的召见。他在回答武则天的询问后说:“现在我父亲已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但可惜的是太后的法律却被来俊臣等人给玩弄了。如果太后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吩咐一个忠厚清廉,你平时信赖的朝臣假造一篇某人谋反的状子,交给来俊臣处理,我敢担保,在他酷虐的刑讯下,那人没有不承认的。”武则天听了这话,稍稍有些醒悟,不由想起狄仁杰一案,忙把狄仁杰召来,不解地问道:“你既然有冤,为何又承认谋反呢?”狄仁杰回答说:“我若不承认,可能早死于严刑酷法了。”武则天又问:“那你为什么又写‘谢死表’上奏呢?”狄仁杰断然否认说:“根本没这事,请太后明察。”武则天拿出“谢死表”核对了狄仁杰的笔迹,发觉完全不同,才知道是来俊臣从中做了手脚,于是,下令将狄仁杰释放。
狄仁杰的做法告诉我们,有时候忍耐住刚强直率的性格与对手周旋,是抗的良策。相反以硬碰硬,会让自己吃大亏的,这样做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是不明智的。
6、争与让的平衡
争须有理,让须有度。
争与让是对立的,但它们都是人的生存智慧。把握好何时当争,何时当让,正确地处理争与让的关系,在人生的舞台上你便可“潇洒来回走”。
一般说来,中国人是讲究忍让、礼让的,但是在原则问题上,则必须争,否则,有失气节。
明末抗清英雄夏完淳被捕后,洪承畴审讯他。洪承畴知道夏完淳少年多才,并且是文武全才,便有意劝他降清,一开始洪承畴便说:
“你年纪轻轻的,懂得什么,岂能举兵叛逆?想来是上了奸人的当。看你年幼无知,实在可怜,只要愿意归顺我朝,本督定当保你做官。”
夏完淳明明知道座上审讯他的就是大汉奸洪承畴,对他失节降清的行为十分愤慨与鄙视,现在居然又来劝降我,心中怒火燃烧。决定好好痛斥他一顿。
夏完淳装做不认识洪承畴,大声说:
“我听说,亨九先生(洪承畴)是本朝人杰,在松山、查山之战中,身先士卒,壮烈殉国。先皇闻讯,悲痛万分,我虽年轻,也仰慕他的忠烈,杀身报国,决不投降!”
洪承畴身边的人以为他不认识座上的主审官,产生了误会,便告诉他洪承畴没有死,而是归顺了清朝,当了大官,现在堂上审讯他的就是洪大人。
夏完淳明知,仍未点破,继续说:
“你们胡说,亨九先生殉国已久,天下谁人不知!当时先皇亲自设祭,泪流满面,众大臣向东遥拜,痛哭失声。你们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竟敢欺世盗名,假冒亨九先生的英名,污辱忠魂,真乃可恶可恨!”
洪承畴又羞又恼,哭笑不得,只见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坐针毡,狼狈不堪,急忙把手一挥:“带下去!”从此再也不敢审他了。
夏完淳的争,争得值。
有本事可争,没本事,且不可盲目地争。
1941年冬,蒋介石在昆明开完军事会议,应龙云的邀请到西山游览。行至璧鸡关,看见公路旁修工事的士兵衣衫褴楼,军容不整,乞丐一般,于是大发雷霆,喝问:这是谁的部队。随从告诉他,是陈明仁的部队。蒋介石不分青红皂白,立即下令撤销陈明仁预二师师长职务,改调七十一军副军长。
命令下达后,蒋介石乘飞机去了缅甸,陈明仁知道这是明升暗降,对改职的事愤愤不平。几天后,蒋介石回到昆明。召见陈明仁。陈明仁决心找蒋介石论清是非,临行前对妻子说:“此番一去,或许难以归家,你们好自为之口巴!”
陈明仁来到蒋介石的住所——金碧别墅,打破了请侍从室的值日官通禀的惯例,径直往会客室走去。正好这时蒋介石从楼上下来,见陈明仁满脸怒容,一付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便有意显出和蔼的样子。寒暄、安慰了几句后,蒋介石对陈明仁说:“你这个师长没有当好。”
陈明仁一听,不觉动气:“我什么地方没做好?作战不好?训练不好?”他愈说愈有气:“论作战,每次战役我都置生死于度外,你并非不知;论校阅,成绩第一;论训练,也不错。就在不久前,您还亲自打电报嘉奖,说我的部队纪律严明,为人滇部队之冠,何以今日突然变坏?真是出尔反尔!”
陈明仁的连珠炮,轰得蒋介石哑口无言。沉默良久,蒋介石蓦地起身对陈说:“这个这个,你部队的衣服没有穿好嘛!”
一提衣服,陈明仁就更加气忿:“衣服是你发给我们的,质量这样差,只穿一星期便穿破了,并且去年只发给我们四成新的,有六成都是旧的。”
“没有这回事!”蒋介石怒不可遏地说,“我看了那么多部队,还没有像你这个部队的!”
“此事有迹可查,非我捏造。”陈明仁稍微缓和一点说,“你高高在上,看不见真实情形,我不愿学人家,搞花架子来蒙混你。你到昆明前,宋希濂曾打电话给我,叫我把穿烂衣服的士兵关在营房里。所有到外面值勤的,都要穿上好衣服,不要让你看见穿烂衣服的官兵。我认为,应该让你知道部队的实际情况,所以我没听他的。”
蒋介石理屈词穷,横蛮地说:“总是你不行!”
陈明仁毫不示弱,大声争辩。
“成何体统!”蒋介石满脸杀气,“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陈明仁把中将领章撕下来,往蒋介石面前一掷:“这是什么国家的中将?你高兴怎样便怎样!我现在不要这个官了。我陈明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罢,拉住准备扣押他的宪兵营长,叫他马上押送自己去“法办”。
正在这时,龙云来见蒋介石。蒋盛怒未息,称陈明仁侮辱领袖,非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龙云向蒋介石劝道:“陈明仁顶撞领袖固然不对,但这个人非常实在,平时穿衣吃饭都士兵化,他的部队比任何一个到滇的部队都好。”又说:“陈明仁初来见我时,也是穿一套破烂衣服,许多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勤务兵,后来才知道他是二师师长。我问他:‘你的部队何时到昆明?’他说部队已过去三天了。我当时感到奇怪,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呢?陈明仁说他的部队是夜间通过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有三个原因:‘一是部队历年在前线作战,不愿士兵看到繁华的城市,以免影响士气;二是部队服装太坏,怕人民看见会讥笑为叫化部队,有伤国体;三是昆明白天的公路主要是汽车走的,部队晚上通过,不致妨碍交通。’我根据这些事实来判断,陈明仁这个人能以大局为重,遇事能通盘考虑,是难能可贵的。”龙云的这番话,说得蒋介石怒气顿释。
龙云走后,关麟征来见蒋介石,他说:“陈明仁除了脾气大以外,一切都在他人之上,今天要培养这样一个将领是不容易的。你是军队统帅,就要容得下全军的人。如果你不能宽容陈明仁,失掉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陈明仁啊……”
蒋介石觉得此言有理,便感叹道:“是啊,千军易得,良将难求。以我领袖之怀,何能容不下几句硬话?陈明仁走了没有?”
“还没有,”侍从答道,“他正狼吞虎咽地吃饭呢。”
“真是一员虎将!”蒋介石笑道,“吃完饭,叫他回部队去好了。”
涉及到切身利益,陈明仁仗理“争”了,而且也赢了,但他若是软弱无能之辈,恐怕不敢争,争也得失败。
蒋介石历来是刚愎自用之人,但这次却“让”了。因为他听关麟征的话很有道理。这个故事也告诉我们,要争之有理,让之有据。
其实,争有时是为了让,让有时也是为了争,争中有让,让中有争。
1912年1月1日,所有热爱自由的中国人都永世不忘的一天。上午10时,孙中山偕各省代表由上海乘沪宁线专车赴南京。下午5时,汽笛一声长鸣,火车驶入了下关车站。当晚,孙中山到达总统府所在地:旧两江总督署。晚上10时举行总统受任礼,改年号为中华民国元年。
只要宣统退位,一切条件均可接受。这是残酷的现实。孙中山必须让位于袁世凯,尽管他们都看出此人是一代枭雄,但迫于形势,也无可奈何。在经过痛苦犹豫之后,一心想独揽大权、推行三民主义的孙中山,被迫让位,但条件是废黜宣统皇帝和定都南京。
袁世凯一口应允。2月12日,宣统皇帝退让。接着孙中山向临时参议院提出辞职,并荐袁世凯以代之。袁世凯宣称他的国家元首职位,是受命于清皇室,而不是民国。孙中山觉得被自己的同志出卖了。一种愤怒而屈辱的感情压在心头。
4月24日孙中山抵达香港,换乘兵轮,次日下午抵达广州。省城万人空巷,热烈欢迎这位下野总统。
孙中山的南下,对于北方政府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孙中山一再表示下野之后将致力于中国的铁路建设,但没有人相信他真的会把精力投放到经济问题上来。
袁世凯邀请他到北京一晤。孙中山慨然答应了。“你不能去,”人们吃惊地劝他,“袁世凯这人是个大枭雄,什么都做得出来。只怕你进了北京就出不来!”
“此行不外是调和南北感情,”孙中山微笑着说,“至于外交、财政、内政各事,如果袁总统有问,我一定会尽我所知告诉袁总统;如果他不问起,我也不会过问。”
继孙中山晋京之后,黄兴、陈其美等人也联袂北上。他们和袁世凯举行了十几次会谈,话题无所不包,但最重要的还是经济问题。孙中山向袁世凯谈到了引进外资、修筑铁路、平均地权等问题。袁世凯几乎一律表示支持。这反倒使孙中山觉得十分奇怪。
关于铁路,孙中山说他打算在10年之内,筑20万里的铁路线,“纵横五大洲之间”。“嗯,嗯,”袁世凯边应付边问道,“听说你计划借外债来建铁路,是吗?”
“是的,”孙中山用热情洋溢的语气说,“20万铁路之费,可由十大公司自行借外债。铁路初归民有,40年后收归国有。事权不落于外人之手,国家不负债务,到期收路,不出赎资。”
“那很公道,那很公道。”袁世凯摸着光光的脑袋说。
“总统是带兵出身的,”孙中山说,“自然应该明白,铁路与练兵,应以铁路为先。无路,有兵也用不上。”
“有道理,有道理。”袁世凯大笑。
9月16日,孙中山、黄兴和袁世凯共同协商,制定了8项《政治纲领》:一、立国取统一制;二、主持是非善恶之真公道,以正民俗;三、暂时收束武备,先储备海陆军人才;四、开放门户,输入外资,兴办铁路矿山,建置钢铁工厂,以厚民生;五、倡资助国民实业,先着手于农林工商;六、军事、外交、财政、司法、交通皆取中央集权主义;七、迅速整理财政;八、竭力调和党见,维持秩序,为承认之根本。
孙中山和袁世凯还达成了一项君子协定,即南方对北方的中央行政不加干预,但北方对南方在经济建设方面的用人也不要干预。
如果这8项政治纲领真的能付诸实行,将是一次由南方人发起的大规模的“经济北伐”,由于强调开放门户和引进外资,给中国社会带来的冲击肯定比洋务运动,以及所有的军事北伐更为巨大和深远。换言之,也是孙中山的争。
孙中山让是迫于形势,争是出于志向。在争中有让,在让中有争,处理得非常恰当。
争与让如何把握度的问题,印度尼西亚著名华人银行家李文正处理得很好。他十分喜欢阅读中国古典书籍,并把一些中华传统思想文化运用在企业经营过程中。他在和其他企业家谈判经营时,把“和为贵”的思想应用到谈判和经营中来。他认为,“做生意,眼光要放远,争千秋而不计较于一时”。如果“双方为利争斗,生意就不可能长久”。所以他主张双方谈判,不一定要分出胜败,而应皆大欢喜。正是在这种“双胜共赢理念”的指导下,李文正与印尼民族、华人及外国金融银行家有广泛的公私交谊,合作良好,事业也获得迅速发展。在短短的5年内,使泛印银行成为印度尼西亚第一私营银行。
在同业活动中,竞争是自然法则。通过竞争,击败对手,独占市场,就能获得最大的利润。但是竞争并不是万能的,有时双方势均力敌,争斗不已,不只会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而双方达成一定妥协,发挥各自的优点,共同开发经营,这样在瞬息万变的市场上,就能双方利益共沾,皆大欢喜。李文正的“和为贵”思想和“双胜共赢”思想是一种独树一帜的经营思想。可见,争与让,适时而用,都可以取得较好的效果。经商如此,为人处世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