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锅见底,菜吃完了。
我踢了一脚谢连吉,让他出点饭钱。谢连吉白了我一眼,道,凭什么是我。
傻蛋道:“因为你有钱吧,谢连吉,平时看你做事情挺干脆利落的,怎么现在反而是不干脆。”
谢连吉骂道:“土鳖。”
我没有生气,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是带着礼物的来的,你呢。
谢连吉哼了一声,只得出钱。
只是白长德不乐意收钱。我附耳说道,他是土豪,你不打,会后悔的。
白长德这才把钱收起来。
何青眉心事重重,没什么胃口,饭后独自在山间小路游荡。我怕她出事,就一路跟着,不知不觉就找到了白水村的水库边,秋天天气爽朗,水库的水库很低。
何青眉停着脚步等我,说:“萧棋,她说的话你相信吗?”
我道:“我还是有点相信,如果她是对手,在武昌也就没有必要把那两个怪物送进铜门。”
何青眉沉思了一会:“我姐姐到底有什么隐情不肯告诉我呢?”
我道:“从日本回来,你和你姐姐魂魄相处过,你没有问过你姐姐吗?”
何青眉说:“她什么都没有说。”
我叹道:“或许谢先生的话是对的,你姐姐希望你健康快乐地活着。”
何青眉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叹道:“万里无云正如我永恒不变的悲伤。”
这句话诗说出来,何青眉没有再说完,往前面走两步,捡起一个石头,猛地用力,打在了水库中间,涟漪散开,好一会恢复平静。
我坐在几米外等着她,期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可能今天晚上不回了,就在这白水村休息一晚上。
到了下午,太阳变大,山间石头上坐久就会发热,我约何青眉回来。回来的时候,发现谢水柔找了一处地方盘腿休息,旁边的谢连吉和傻蛋守着。傻蛋正吃着花生,地上面放着一堆花生壳。
谢连吉正把玩着手机,只是山里面的信号不太好,他时不时就要说两句牢骚话。
萧天将则是在另外一边,见我回来,缓缓睁开眼睛,低声嘱咐我:“等下何姑娘要是和谢先生开打,你记住了,一定要把何姑娘拉住了。打起来吃亏的可是何姑娘的,你知道吗?”
我看了一眼谢水柔,她的脸被蒙住看不出实力,但是从她的给人感觉来分析,她比何青眉稍胜一筹。
我心中也开始担忧,能不能拉住何青眉,还真说不好,我真不想这小妮子受伤的。
下午的时间很漫长,离黄昏还有一段时间。我又去给金正珠烧了些纸钱,顺便喊上了何青眉。
我嘱咐何青眉:“青眉,等下一定要冷静,这事情牵扯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说实话,到目前,我的脑袋里面是一片浆糊,你的性子冲动,一定要记住,我没让你动手,你绝对不能动手。”
我点了纸钱,丢在火盆里面。
何青眉也拿起了两张纸:“你是在担心我不是那个怪女人的对手?”
我了解何青眉的脾气,所以没有说假话:“是的,万一你受伤了,我会很难过。”
何青眉想了一下,道:“我答应你,我在确定事情是她做之后,我再动手。”
我心想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纸钱烧完后,屋里面弥漫着白色的烟雾,屋里面显得格外闷热,不复当初的寒冷,我退到了门口,快速地眯眼扫了一下,之前看到的红色尸气完全不见了。
我的心彻底放松下来了,这金正珠,尸气已经散光了。
刚出侧房出来,我就看到了谢连吉和傻蛋,两人一个受高等教育,是谢家花大心思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一个在乡村懵懵懂懂傻傻笨笨生活了多年的傻子,两人站在一起,一点都不搭调。
傻蛋有古秀连的影子,相貌俊朗,这么一看,倒比谢连吉还要俊朗几分。
谢连吉喊道:“喂,姑娘,你是要找我祖奶奶的麻烦吗?”
何青眉没有搭理谢连吉,而是对我说:“只盼着天黑早点降临。”傻蛋则安慰谢连吉:“你不要没话找话,不要找不痛快。”
谢连吉冷笑了一声,道:“萧棋,你不简单啊,还懂得享受齐人之福,郭七七国色天香,正怀着孩子,你就出来采野花。”
我斜看了一眼谢连吉:“谢连吉,你也算有涵养的人,咱们现在能够握手言欢,不是我给你面子,而是我给谢先生面子,你说这话,气不到我的。”
我怕何青眉发飙,赶紧拉着何青眉,换个地方看风景,不要在这里听疯狗惨叫。
谢连吉见我要离去,傻傻地喊道:“怎么了,想躲开啊,要跑得什么地方亲嘴呢。”
何青眉一个转身,挣脱了我的手,快跑两步,谢连吉目的就是激怒何青眉,早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只可惜,他就算准备了,也没有什么用,左脸和右脸,被何青眉赏了两个耳刮子。
直接打到吐血,两边的大牙都松了,左右两边脸上赫然留着手指印。
谢连吉这下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站起来后,咳嗽了两声,还要说话,就听到了谢水柔的咳嗽声。
谢连吉一扭头,撂下一句话:“你们给我等着瞧。”
谢连吉走后,何青眉问道:“哥,他是咋地啦,看着你就跟吃了炸药一样。”
我耸耸肩膀:“没什么,当初嫂子要嫁给他,我给抢了。”
何青眉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原来这样。”
下午发生两段插曲虽然无趣,但是也打发了时间。
两个小时候后,夜晚渐渐黑了,我的心开始变得急躁起来,手心开始冒汗,镇定了一个下午,到了最后月光出现之际,我更加莫名急躁。我把买来的几包蜡烛,全部点亮。
两层楼木屋,上上下下都在烛光的照耀下,百米外的白水村,也开始亮光了。
我意外地照了一盏油灯和半瓶煤油,倒上煤油,也点了起来。
偏房里,我一共点了五根蜡烛,再加上灌满煤油的油灯,边边角角都照亮了,火苗晃动,人影在地上,心跳在加速。
散了一天尸气的金正珠,原本显黑的皮肤慢慢地转白,白色指甲也慢慢地变浅。
谢水柔戴着黑纱,到了棺木前,看着脸色苍白的金正珠,双手还是有些颤抖的。
谢水柔手上多了两根银针,道:“傻蛋,把她扶起来。”
金正珠身上的香料越来越弱,肤色并不好看,油灯下有些狰狞。
傻蛋上前,将金正珠扶住了,缓缓地扶起来,动作很慢,傻蛋嘴里念叨:“金小姐,我是帮你解冤屈的,你千万别晚上来找我。”
谢连吉嗤之以鼻,手里面正拿着一瓶农夫山泉矿泉水在喝。
谢水柔目光精准,手上的功夫不弱,认准了穴位,两枚银针刺进了金正珠脑袋后面。一阵寒风吹来,油灯摇晃了两下,差点就熄灭了。我赶紧伸手把油灯挡住了,怕谢水柔看不清楚,将灯移得更近。
也不知道为什么,屋里面越来越冷,我冷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谢水柔银针刺入了金正珠的脑袋后面,有几根黑色的头发慢慢地飘落下来,这头发飞起来,我端着油灯就在旁边,头发落在油灯火苗处,“噗呲”一声,发出一股淡淡的焦味。
谢连吉眼疾手快,一瓶水直接就浇过来了。
一多半落在了我的身上,另外有一些泼到了金正珠的身上,还有一些打在了棺木壁沿。
我骂道:“去你大爷的,你找打吗?”
谢连吉义正词严地说道:“我是担心火烧毁了尸体。”
我心说你大爷,我现在要是有空,直接再给你两巴掌。
就是因为谢连吉这点举动,造成了不可收拾的可怕的一连贯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