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泪眼问花花不语 乱红飞过秋千去一
胡丽,如今,即便有千万句话语,又怎么能表达,我对你,感情的千万分之一?
即使知道你只是一只狐仙,即使知道我只能被你欺骗,即使知道我只是你要寻找的一百个男人之一,即使知道我们做过之后也许我就会死去,即使知道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的秋梦一场,可是,我从不后悔。
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胡丽是一只狐狸。
去年我刚开书社的时候,有一天下午,还是上课的时间,我独自一个人,坐在宿舍里看书。突然,困了,就敞着门,躺在床上睡着了。临睡着的那一刻,还想着放学后,学生可以叫醒我,让我继续营业。
我做梦了。
我梦见,我睡在了漆黑的夜里,手,不自觉的耷拉到了床边。这时,有一只黑手,从床下伸出来,抓住了我的手。
我一下子吓醒了。
我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着异度空间,这个世界,在异度空间里有鬼。因为我们那儿无论大人小孩都相信有鬼。而我,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但是,我也相信,正如我们不愿轻易去招惹鬼一样,鬼也不愿轻易来招惹我们。
一个鬼,未必能打得过一个人。
所以,我赶紧朝床下看了看,发现只有一个破篮球。我飞起一脚把它踢到了楼下的厕所里。
青天白日的,鬼哪里敢出来啊?
我再看看我的手,发现左手的手指甲被人涂了蓝色的指甲油。
看看敞开的门,我想,这肯定是哪个初中小女生趁我睡着搞的恶作剧。
后来,我和胡丽交爱以后,躺在被窝里没事,我就把这件很奇怪的事讲给她听。
胡丽笑了:“是我涂哩。”
我很疑惑:我们那时还不认识啊,你敢这样大胆?不怕我突然醒来把你按到床上,那个了!
胡丽又笑道:“想啥来?白想了!俺豆是爱你哩潇洒、好看、文秘!”
现在,我,一边朝校长办公室走,一边又回忆起这件事情。怎么会,那么蹊跷?
种校长这次找我谈话,是要警告我,没事别老是和女朋友在大白天睡觉了。他说:“你知道不知道,您俩关着门呆那床上哼哼叽叽睡觉,学生一下课,都趴在门缝子上、窗棂子上看哩!他们恁小,学坏了,会犯罪哩!”
真的吗?学生敢偷看我和胡丽交爱?
是种校长看我每天上课都无精打采,才故意这样说的吧?
如果是这样,那种校长,种金元,请允许我,保留对你的鄙视权。因为,你完全可以直来直去的批评我,犯不着把我的女朋友也拉到审判席上啊。
这时,女老师于霞来办公室接母亲打来的电话了。
那时候,是九九年的春天,手机还不像今天这样普及。话又说回来,如果那时,我和胡丽,每个人都有一部手机的话,也不会那么长久的不能联系了。
爱情,不仅仅受个人经济发展的制约,还受国家经济发展的制约。
漂亮的于霞来了,我和种金元校长都不说话了。
等于霞接完电话,种金元没话找话的说:“是哪个妈打的电话啊?是婆子还是亲妈?”
于霞说:“是我亲妈,不是婆子。”
种金元不禁感慨道:“这女哩,都应该感到幸福啊,都有俩妈。”
他说的“俩妈”是指母亲和婆母。但我们这里“妈”还有“包包”的意思,所以说嘛,我们这儿称“吃奶”为“吃妈”。
于霞大概品味出了这种流氓歧义,脸蛋不禁腾的一下红了。
我不由得“嘿嘿”笑了。
种金元很尴尬,忙试图掩盖:“对了对了,男哩也有俩妈,是亲妈和丈母娘。”
于霞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种金元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来,也无心再批评我了。摆摆手说:“你先过去吧!”
我轻轻走出了办公室。!看你这校长刚才说的是什么话?还有脸批评我!难道想,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如果女人,同样像小尼姑的光头,用鲁迅的话说就是:和尚摸得,我摸不得?
走到外面,我发现一群老师正在议论纷纷。原来,于霞在绣江公安局的丈夫和一个叫伍燕的娼妇好上了,于霞正和他闹离婚呢。
估计种金元还不知道这些信息。要不然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听到于霞丈夫的事,夏校长骂道:“****姐!你看看公检法上这点子货,有一个好人没有?谁都没他赖!”
夏校长的爱憎分明,总是让人感到特别解恨。
比如,明水镇教育选区要选人大代表了;种金元的老婆,叫贾南风,四十二岁,是附近白杨集小学的教师,她,也想当人大代表。于是,三个候选人基本情况在我们学校墙上贴出来了:
贾南风女年龄:三十五岁教龄:二十年
朱承一男年龄:五十七岁——
王梦云男年龄:二十六岁——
夏校长看了气得骂道:“****姐!这个死笔!做假都不会,年龄三十五岁,教龄二十年,十五岁这个死笔豆教书了猛?”
妇女都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个贾南风也确实不像话,老是想把年龄写的少一点、教龄写的多一点。
我忧伤的回到住处。刚刚坐了一会儿,天色就暗淡了小来。
胡丽像一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说:“过来,宝贝!”
我们钻进了被窝。
过了一会儿,胡丽问:“你咋恁不喜欢呃?”
我把种金元的话告诉了她。我说:“这家伙真像法海!”
胡丽冷笑了一声,翻到了我身上,紧紧的搂住我,使劲的晃动。
激情过后,我感到好累,搂着她,不一会就睡着了。
醒来时,我发现,天已经很黑了,胡丽已经挣脱了我的双手,躺在那里。借着月光,我看见,她,正在大睁着眼睛看着屋顶。
我说:“你咋不睡啊,宝贝?”
她不吭声。
我太困了,又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见她在说:“阳阳,我看咱俩的缘分,快毕了!”
我含糊不清的说:“咋来?咋快毕来?”
胡丽说:“其实,我是一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