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蓝庭羽此时的宁静怡然,段延俊夫妇则心急火燎!
刚刚两个小丫环一路跑过来说二郎不见了,急得直哭。蝶衣就想不通了,她一有空就会跑过去庭羽房间坐等他醒来,偏就这会儿她去服侍太后休息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好好躺着的一个人就突然没了踪影!明明找着两个丫环一直看着他,居然人还是不见了!
她生怕庭羽出了什么事,急得忍不住训斥了几句那两个丫环,便叫上段延俊赶紧去他房间。
恪文听到消息,顶着一边乌青的黑眼圈也来了。
段延俊一见他,问:“你这是怎么搞的?”
恪文只一脸苦笑,摇摇头不说话。
几人来到庭羽房间,段延俊只扫了一眼,便放下心来。他对段恪文道:“恪文,你来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吧。”
恪文依言来到床前看了下,又在房间中看了一圈,对焦急的蝶衣道:“娘,你不用担心。我看二哥一定是自己醒过来,出去瞎逛去了。”
蝶衣道:“我离开的时候,他连动都没动一下,一点醒来的意思都没有啊!会不会是高家的人趁着这个时间来,把他抓走了?”
恪文拉着母亲道:“娘,你放心,你看他的拖鞋都不见了。如果是昏着被人绑走,谁还会给他穿上鞋子啊?还有,你看那桌子上的汤碗空了,那可不是我偷喝掉的。我爱吃肉,要偷吃也不会去吃莲子汤的。”
蝶衣听了将信将疑,却忽然来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你哥他不爱吃肉吗?”
恪文嘿嘿笑道:“在一起的时候,每回有肉他都给我吃,他差点就跟兔子一样只吃草了。”
蝶衣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下次我应该做得素一点才是。”完了她看着恪文,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那能告诉我他去哪里了么?”
恪文尴尬地道:“这我倒是不知道了。”
蝶衣道:“那你还在这里浪费口舌,还不赶紧找去?”
恪文立即放开母亲,大声地道:“遵命!儿子这就去了!”说着便几步跳跃着蹿出门去,在门口对着几个仆人大喊:“谁先帮我把哥找回来就重重有奖啊!”那声音大得像是故意要喊给蝶衣听一样。
段延俊夫妇看着这个活蹦乱跳的小儿子,互相对了个眼神,忍不住笑了。然后两人便也出去寻找失踪的蓝庭羽了。
终于有仆人在湖边的龙雕下看见了庭羽,还发现他已躺在那里睡着了,几人觉得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只好先把段延俊等人找了来。
结果大家来了之后,一行人也都是站在岸边发愣:但见庭羽安然地躺在那龙头下的阴影中,身上还穿着先前的白色宽衫,一手弯在头下,枕着一侧龙爪,一手舒展置于身前,双**叠着搁在龙腹下的云纹上。
乍一看去,他像是躺在那条巨龙的怀抱里!此情此景胜似画卷,实在是让人止步,只顾欣赏却不忍去惊醒他了。
恪文赶来一见,笑道:“娘,我去把他吓醒!哈哈!”说着便要跳下龙雕去,却被蝶衣一把拉住他道:“你给我回来!不准去。”
段延俊道:“我去吧,这地上极其湿热,久了可要睡出毛病来。”
蝶衣却道:“不行!你就更会吓着他,你俩都给我闪远一点,我自己去!”
段延俊顿时无语,恪文也哀怨地看父亲,道:“爹,二哥已被娘全权接管,从此以后你和我就各自失宠了!”
段延俊没好气地道:“你这么大个人了,还失宠呢?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别在这里添乱了!”
恪文道:“我就想陪我哥玩会儿嘛,他不是我哥的时候,还是我最喜欢的师父呢!这么久没见面,我可有几大筐的话要跟他说。”
段延俊叹气道:“那就得看你娘恩不恩准了。”
蝶衣亲自来到石雕之下,一时也不忍叫醒儿子,但又怕睡久了对身体不好,便只好尽量轻声地拍着他的肩,小声地喊:“小羽,醒醒啊!”
才喊了一声,庭羽便睁开眼来。他一见到是母亲在眼前,有些惊讶地叫了一声:“娘?”然后他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睡着了,皱了皱眉,不好意思地笑了。
蝶衣见他安然无恙,又见他眉眼间神采流转,那俊秀的样子更深入她心,便如灌了蜜一般地高兴起来。她道:“你怎么一声不响地跑出来了?躺在这里怎么行?”
庭羽看了看周围,微笑道:“我只是想来吹吹风而已,不小心睡着了。”
蝶衣柔声埋怨道:“傻孩子,你身体还没好,吹什么风呢?快些回房去,好好躺着!”
庭羽立即很乖地点头:“好。”说着便准备起身,蝶衣担心他牵动伤口,忙伸手扶着他起来,又一直扶着他走上那个斜坡。庭羽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情,按捺着内心的激动,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着母亲。
回到房间,庭羽随即就被蝶衣逼着吃了一些饭菜,再又安置在床上休息。蝶衣担心影响他休息,也没多停留,看他躺下便关上门离开了。而已睡得天昏地暗的庭羽哪里还躺得住,等父母一走,便轻手轻脚下床来,悄悄地想从窗子处向外张望。他刚把眼睛凑到窗前,便听到哗地一声响,窗子突然哗啦一声自动打开了,段恪文的一张脸便突然出现在眼前。
“啊呀!”庭羽惊得后退了一步,叫道:“我的苍天,你想吓死我呀!”
“我就知道你也没那么老实,嘿嘿!”恪文推开窗子,一面说便一面从窗台爬进屋来,一屁股坐在厅中的席地上,冲庭羽道:“快坐下来,回这么久都没跟你说上几句话!”
庭羽也走过去,看着他一边眼眶乌黑淤青,道:“哟,徒弟,你这是跟谁打架了?”
恪文一听,立即抱屈地道:“我能跟谁打架呀?我是挨打了好不好?”
庭羽坐下来看着他那模样,道:“谁教你不好好学武功?现在只有挨打的份了吧?”
恪文一道:“去!这跟那没关系!我压根就不能打人家,只能挨人家打。”
庭羽道:“哦?这里除咱爹以外还有谁这么厉害,打得我徒弟无还手之力?”
恪文叹气道:“小昭喽,还能是谁!她都差点把我打到破相了,我还不敢跟爹娘告状。”
庭羽听他说起小昭,这才想起来道:“是了,这一回来,我还没见过她呢。她还好吗?”
恪文点点头,一脸郁闷地道:“好!好大的脾气!中午我去送她一盘鸡给她吃,不吃也就算了,我刚一推门,啪一个围棋罐子就扔了过来!唉哟,正好砸我脸上,然后我就这样了。”恪文苦着脸,指指自己的左眼圈。
庭羽想着那情形,便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段恪文道:“我怀疑她去学飞刀话,一定学得比我好,既准且狠!”
庭羽更是笑得要抱住肚子了,他边笑边道:“你可别再逗我笑,我的背很痛啊,笑出血来唯你是问!”
恪文回头看着他道:“那不行!咱娘非把我追杀到跳海不可,你可千万不能再出事了,哥!算我惹不起你,饶了我,行吗?”说到后面,已是哀求了。
庭羽听得又笑了半天,才道:“那,小昭在生谁的气呢?”
恪文回想起来又是一肚子火,道:“我哪知道?就听说她从早上起就没出过房门,早饭午饭都没吃。我这不是心疼她嘛,跑到你这里讨了一只鸡送去给她吃,结果她差点把我给吃了!”
庭羽听得直好笑,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她吧。”
恪文听了狂摇头道:“那不行!咱娘已经召告天下,叫你好好休息,不得踏出房门一步。我看你最好老实呆着吧。”
庭羽笑道:“呆什么呆,我又不是纸糊的,走几步还是死不了的。”
恪文酸溜溜地一边说一边比手划脚:“你当然不是纸糊的,可娘却当你是捧手里怕掉了,含在口里怕化了,放在头上怕飞了,弄得就好像你一个人是她生的,我们都是大街上捡来的。”
庭羽笑道:“我怎么听得这么酸呢?”
恪文白了一眼,不理他的讽刺,道:“反正我不会让你出去,躲在这里聊天还可以。”
庭羽道:“哦。那你就坐这里吧,我出去了。”说着他起身,找了件外衣披在身上,便要出门去。
恪文一见他来真的,立即跳起来拦住他道:“别呀,你要再有个什么闪失,我真担待不起!”
庭羽看着他道:“你如果不是给我带路的话,那就闪开点儿,否则我一脚踹飞你。”
恪文一听便头大了,道:“哥,你就饶了我吧!娘要是知道我跟你一起出去,指不定会把我也关了。求你放过我,我给你跪下了成不成?”
庭羽却伸手拨开他,笑咪咪地道:“弟,你要么就长点本事拦住我,要么就装作什么不知道,行吗?你想跪就跪,我可走了啊!”
恪文顿时欲哭无泪了,他当然再清楚不过,只要庭羽能站得稳,就算受伤未愈他也是拦不住。一见庭羽已迈步出了房门,他急得只好一路求爷爷告奶奶地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