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挽看着这么多间屋子,想着办法看看哪间才是书房。
一般机密都是在办公室,这里的办公室不就是书房吗。
绕着这宅子寻了一圈,见到一个叫墨云轩的地方,她站在门口看了一会还是猫着身子进去了。
墨云轩是玖云煊住的院子,反正他不在,正好好好的寻一下。
她注意到,这个宅子很隐蔽,下人也没有几个,所以这院子更是清净许多。
迎着月光,她拐到左边的一个屋子里。
这门一打开,一股墨香扑鼻,便知这是什么地方。
有戏!
景挽眸子亮了亮,确信自己没有走错。
进屋转身,悄无声息的再把门一关。
“腾!”
本是昏暗的屋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小挽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投入我的怀里来吗?”
听着这话,景挽僵硬的动了动脖子,干笑了两声,挺直了腰板,状似一脸迷茫的模样看着他。
“哈哈哈,这么巧啊,那啥……晚上睡不着出来逛逛,没想到你在这里。”说完,她赶紧脚底抹油,“我先走啊,早睡好梦。”
听到这么烂的借口,无奈,你要走,别人硬要留。
后领就这么被人一拉,景挽的脖子一梗,再是回眸瞪着他那双桃花眼。
只见他眼里带着笑意,唇角轻勾,她怎么看都像是在嘲笑她。
干脆,转过身来,两手一摊。
“你要怎样,反正也是被你抓包。”
玖云煊看着这偷跑别人房间还这么吊儿郎当的人,不由无言,叹息一声,放手坐回了原位喝起茶来。
景挽就站在旁边,既然不让她走,那就不走罢,看他能把她怎么着。
于是乎,她反客为主,径直坐到桌边倒了杯水,开始品茗。
她默默的看着玖云煊,暗想之前难怪小黄总是冒泡,感情是有预知,晓得玖云煊并未走。
云意真不愧是玖云煊的人,竟告诉她假消息。
想着心情顿时就不美丽,还以为能探听什么消息,没想到这大佛没走。
“小挽儿看起的很失望的样子。”
废话!
景挽斜睨了他一眼,“呵呵哒。”
呵呵哒?
玖云煊愣了,以为是景挽笑的加了语气词,他把杯子放回到桌上,站起身一把拉了景挽就走。
“喂喂喂,去哪儿?”
玖云煊侧眉说道:“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我为何要你来了。”
为何?
这还有什么为何?不就是想把她当人质,他说是五日,哪里会真的五日。
这人既伤不得,强行带走不得,他手中握着阑炙的命等于是拿捏了她的命,要是他想强留半月一月,她也拿他无法。
现在外面战火连天,她在这里等同于定时炸弹,要是他拿了她的命攻打夜炽与驭兽,那是必定死路一条。
可是,为了阑炙,她也甘愿认了,要是真的能用江山换回阑炙,她更是认了。
“小挽儿,我们得加快点速度,得罪了。”
反手,他又把景挽抱在怀里,这一次与之前一样倒是很尊重她没有靠的很近。
玖云煊把她周围护的很好,没吹到多少凉风。
街上的行人不多,该打烊的都打烊了,脚尖与屋顶相撞的声音在她耳边听得尤为清晰。
他绕过街道,一直向着南行,闯进一个林子里。
四处都是干枯的树木,夜晚没有任何声音,要是只剩下她一人走心里都会打颤。
不知过了多久
“到了。”玖云煊轻轻的把她放下。
绕过她走到身后。
她转身瞧着,只见他弯腰点燃了一个东西。
接二两三,四处的灯火都点燃起来。
景挽这才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巨大的墓碑,没有多余的装饰,就连墓碑上的名字都没有。
“无字碑。”
景挽缓缓走过去,这个替他立墓碑的人是有多恨他。
在这个地方,无字碑等于被众人遗弃甚至是遗忘的代表,通常是一些对某个人恨到了极致才会立下的无字碑。
“恩。”玖云煊点点头,而下一秒他说出的话更是让景挽一惊。
“这是你爹爹,夜唯风。”
景挽瞪大了眼,她爹?
“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这本该是立在夜炽国内的,怎么这里还会有?
“这是我母皇所立,当年的事情三言两语道不明白,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玖家世世代代都与夜家人纠葛不清。”
世世代代,这是暗指了他与她吗。
景挽默默的再往无字碑前走了几步,越往前,她感觉脚底传来的阴凉感越来越明显。
四处萧瑟,总有暗处幽幽散出一丝低鸣。
她怔怔的伸出手来,有些意外,心底里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感受到有一处地方,占满了忧伤。
紧紧的拽着她的心口,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
“这不是衣冠冢?”
“不是。”玖云煊摇了摇头,道,“母皇半辈子都在爱夜唯风一人,下定决心此生不变,但是自从夜唯风抛弃了母皇,她便发誓,要亲手杀了他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景挽一愣,“这不是被我母亲下了昙花之毒吗?”
“是下了,你母亲也是爱上了夜唯风,背叛了母皇的命令,私自撤了昙花毒。”玖云煊微微叹息一声,“其实不管怎么样,要真让母皇下手,她定是舍不得的,就算她那么的骄傲,恨极如何不是爱极。”
恨极如何不是爱极……
是啊,她也不是没有听过玖韵岚与夜唯风那一段情史,她听着也是带有泪水,想着自己母亲受着玖韵岚这个女人的驱使是有多么的痛苦。
一个自己的国家,一个自己最深爱的男人。
玖韵岚是属于到了丧心病狂地步的人,她没有想到她竟然还会给她老爹设立一个无字碑,这真的是爱极又恨极。
景挽下意识的咀嚼了这句话,她侧脸看向玖云煊,忽然之间,心口的禁锢如何都打不开。
她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么做的原因。”
景挽听到这话,突然觉得心好累。
每次说什么都要跟打哑谜一样,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刚要张口问又是什么原因的时候。
无字碑旁边的油灯像是受到了风力,忽明忽暗。
“朕的好儿子,不愧是朕的好儿子啊!”
这一句话里,夹杂着愤怒,更是因为愤怒而导致语气有些尖锐刺耳。
在白希国,除了玖韵岚会自称为朕,也没有其他人了。
只见一个女人穿着金底龙纹袍,从暗林处出现,身后还跟着几个暗卫,更甚至,她隐约见到她身后有个女子。
之所以能在暗林看出她身后有女子是因为,她看见了那绿底黄花的衣角。
今日除了云意,也没有其他女子是穿着跟她一样的衣裳了。
很显然,玖云煊也注意到这一点。
景挽抿了抿唇,言多必失,还是少说话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