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这样写到:“国无论大小,都各有长处和短处。即使我们的工作得到了极其伟大的成绩,也没有任何值得骄傲自大的理由。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我们应当永远记住这个真理。”
(袁永松主编《伟人毛泽东》(中卷),红旗出版社1997年4月版,第225页;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文集》(第7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8月版,第117页。)
42.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1957年6月的一天深夜,中南海派人来接冒广生(鹤亭)去见毛泽东,舒湮奉命陪父亲前往。当时在座的有李维汉、胡乔木、吴冷西。毛泽东看过冒广生在《人民日报》上的一篇文章《对目前整风的一点意见》,于是话题便从整风开始。毛泽东说:“老先生讲得好啊!你讲,如果共产党没有偏差,那何必整风,正如你所说,是‘爱人以德,相见以诚’。”冒先生回答:“老朽生年八十有五,经历几个朝代,从未见过今天的政治清明。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共产党员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圣人的吧?我对主席提出的‘双百方针’起初怀疑会不会把思想搞乱。后来一想,各人的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自不能强人以苟同。国家有道,则庶人不议。人民敢说话是好事,不因其语近偏激而以为杵。只要以国家为前提,而不以个人为目的,那就叫争鸣也好,叫和鸣也可。”听到这里,毛泽东郑重地说:“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这个方针一定不变。”接着,毛泽东和冒广生又谈到了一些诗词格律方面的问题,谈得都非常融洽。冒广生起身告辞的时候,毛泽东亲送到走廊上,边走边问:“冒老先生今天来,可有一言相赠?”冒先生说:“现在党内正在整风,我是经历了几个朝代的人,共产党能够把中国搞这样强大,譬如一头雄狮,身上也不免长几只虱子。古人云:虮虱虽小,为害亦大焉。可得提防呀!”毛泽东听后,连声说,“讲得好,讲得好,我一定记在心里。”最后,毛泽东送冒先生上汽车,还亲自用手遮住车门的上沿,怕冒先生碰到车顶。
( 王守柱、李保华编着《毛泽东的魅力》,中央文献出版社2003年10月版,第122?123页。)
43.站得越高,跌得越重。
1958年8月13日,大跃进的高潮中,毛泽东去天津新立村参观稻田。有关领导同志和社领导汇报说,亩产10万斤。
毛泽东摇头撇嘴,表示不相信。他说:“不可能的事。”他指着一位领导同志说:“你没种过地。这不是放卫星,这是放大炮。”“新立村的同志们用电灯为水稻照明,用鼓风机朝水稻里吹风。说可以亩产10万斤。”毛泽东仍然摇头,说:“吹牛,靠不住。我是种过地的。亩产10万斤?堆也堆不起来么!”有些人为了证明亩产10万斤,让小孩子往水稻上站。毛泽东摇头说:“娃娃,不要上去。站得越高,跌得越重哩。”
(山岚编着《红墙内的秘书们》(上册),延边大学出版社1998年11月版,第294页。)
44.头脑要热又要冷。
1958年,毛泽东到武汉视察。李达到毛泽东下榻的东湖同毛泽东见面。李达人座后就说:“润之,我要单刀直人。”毛泽东并不知来由,愕了一下,接着便诙谐地说:“是不是鸿门宴呀?”李达非但没有笑,反而挺认真地说:“我问您,‘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是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毛泽东弄清了这个口号的来历后说:“凡事都有两重性嘛,‘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是讲人有主观能动性,人要发挥主观能动性。”李达认为这个口号现在不能谈两重性,在现在的形势下谈两重性就等于肯定这个口号。毛泽东见李达认真得很,也认起真来。便反问李达:“肯定怎么样?否定又怎么样?”于是两个人又就肯定、否定争了起来。
李达说:“现在人们不是胆子太小,而是太大了,头脑发烧。主席脑子发烧一点,下面就会不得了,就会烧到40度、41度、42度。这样中国就会遭难,主席信不信?”这时,毛泽东虽然激动,但却尽量控制自己。他缓和语气说:“你说我发烧,我看你也有些烧了,也有华氏百把度了。还是我在成都会议上说过的那句话,头脑要热又要冷。”“头脑要热又要冷”。在“大跃进”期间,毛泽东曾经反复地说过这句话,但是由于受当时历史环境所限制,人们最终还是没有摆脱头脑发热的危害。毛泽东说:“头脑要冷又要热,又是统一性的两个对立面。冲天干劲是热,科学分析是冷。在我国,在目前,有些人太热了一点。他们不想使自己的头脑有一段冷的时间,不愿做分析,只爱热。同志们,这种态度是不利于做领导工作的,他们可能跌筋斗,这些人应当注意提醒一下自己的头脑。另有一些人爱冷不爱热。他们对一些事,看不惯,跟不上。对这些人,应当使他们的头脑慢慢热起来。“
(谭振球《毛泽东外巡记》,湖南文艺出版社1993年3月版,第149-150页;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毛泽东文集》(第7卷),1999年6月版,第457页。)
45.天下事有真必有假。
1958年11月21日开始,中央在武昌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会议期间,毛泽东把秘书田家英和人民日报总编辑吴冷西找来谈话,目的是通过《人民日报》和《新华社》的记者进行宣传,压缩空气。毛泽东说,现在宣传上要压缩空气,不要再鼓虚劲,要鼓实劲,自己不要头脑发热,更不要鼓励人家头脑发热。接着,毛泽东引用历史上一些说假话的故事,来说明讲假话的危害。他说:“天下事有真必有假。虚夸古已有之。赤壁之战,曹营号称八十三万人马,其实只有二三十万,又不习水性,败在孙权手下。不单是孔明借东风。安徽省有个口号,说:‘端起巢湖当水瓢,哪里缺水哪里浇’,那是作诗,搞水利工程不能那样浪漫主义。”
(李景元主编《听毛泽东讲古今故事》,红旗出版社2002年4月版,第150页(原载吴冷西《忆毛主席》,新华出版社1995年2月版第109页)。)
46.没有我中国照样前进,地球照样转。
1961年9月23日晚上6时半,毛泽东在武汉东湖会见了英国陆军元帅蒙哥马利。会见之前,毛泽东和工作人员一同探讨蒙哥马利此行的目的,并谈到继承人的问题,毛泽东说:“这位元帅不了解,我们和苏联不同,比斯大林有远见。在延安,我们就注意这个问题,1945年‘七大’就明朗了。当时延安是穷山沟,洋人的鼻子嗅不到。1956年开‘八大’,那是大张旗鼓开的,请了民主党派,还请了那么多洋人参加。从头到尾,完全公开,毫无秘密。‘八大’通过新党章,里头有一条:必要时中央委员会设名誉主席一人。为什么要有这一条呀?必要时谁当名誉主席呀?就是鄙人。鄙人当名誉主席,谁当主席呀?美国总统出缺,副总统当总统。我们的副主席有六个,排头的是谁呀?刘少奇。我们不叫第一副主席,他实际上就是第一副主席,主持一线工作。刘少奇不是马林科夫。前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改名换姓了,不再姓毛名泽东,换成姓刘名少奇,是全国人民代表大会选出来的。以前,两个主席都姓毛,现在,一个姓毛,一个姓刘。过一段时间,两个主席都姓刘。要是马克思不请我,我就当那个名誉主席。谁是我的继承人?何需战略观察!这里没有铁幕,没有竹幕,只隔一层纸,不是马粪纸,不是玻璃纸,是乡下糊窗子的那种薄薄的纸,一捅就破。我们没有搞‘抽样调査’,英国元帅搞了,一搞发现了问题。中国一些群众也没有捅破这层纸。这位元帅讲了三原则,又对中国友好,就让他来捅。捅破了有好处,让国内国外能够看清楚。什么长生不老药!连秦始皇都找不到。没有那回事,根本不可能。这位元帅是好意,我要告诉他,我随时准备见马克思。没有我中国照样前进,地球照样转。”表示了毛泽东一贯的谦虚谨慎的革命作风。
(谭振球编《毛泽东外巡记》,湖南文艺出版社1993年3月版,第138-139页。)
47.人贵有自知之明。
1966年,毛泽东在韶山滴水洞别墅里休息,从6月18日到6月28日,毛泽东在这里一共住了11天,思考了许多问题。28日离开滴水洞来到武汉,8月7日,在武汉给江青写了一封长信。又说到这句话:
“我曾举了后汉人李固写给黄琼信中的几句话:蛲蛲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阳春白雪,和者盖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后两句,正是指我。我曾在政治局常委会上读过这几句。人贵有自知之明。今年四月杭州会议,我表示了对朋友们那样提法的不同意见。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到北京五月会议上还是那样讲,报刊上更加讲得很凶,简直吹得神乎其神。这样我只好上梁山了。我猜他们的本意,为了打鬼,借助钟馗。”毛泽东对江青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是比较了解的,1974年11月12日,毛泽东在给江青的一封信中再一次写道:“不要多露面;不要批文件;不要由你组阁(当后台老板)。你积怨甚多,要团结多数。至嘱。人贵有自知之明。又及。”
(谢柳青编着《毛泽东家书》,中原农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20-428页。)
48.要搞马列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搞固结,不要搞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
1970年8月23日,中共中央第九届中央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在庐山召开,9月6日闭幕。从会议之前,到召开的过程中,乃至会议之后,林彪反革命集团阴谋篡党夺权的行径得到了充分的暴露。在毛泽东巡视各地的专列上,毛泽东总是利用一切机会,教育广大干部,对林彪的阴谋行为开展坚决地斗争。毛泽东和刘丰在回忆中央苏区五军团的情况时,感慨地说:“我七老八十了。你们要搞马列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搞团结,不要搞分裂,不要搞宗派主义;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这是对林彪一伙提出的严重警告。接下来,毛泽东还饶有趣味地和大家共同唱起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唱到“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时,毛泽东说:等一等,这一条很重要,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步调不一致分成两派,怎样能得胜利呢?
1975年5月3日,毛泽东再一次强调了“三要三不要”的原则,对江青一伙提出严正警告。在政治局会议上,毛泽东开门见山地说:“要安定,要团结。无论什么问题,无论经验主义也好,教条主义也好,都是修正主义,都要用教育的方法。现在要安定团结。”毛泽东的思维是跳跃式的,从教条主义的危害、王明、忽地又谈到了“鸡蛋”问题:
“教育界、新闻界、文化艺术界,还有好多了,还有医学界,外国人放个屁都是香的。害得我两年不能吃鸡蛋,因为苏联发表了一篇文章说里面有胆固醇。后来又有一篇文章说胆固醇不要紧,又说可以吃了。月亮也是外国的好,不要看低教条主义。”毛泽东幽默犀利的谈话引起了委员们的笑声。大家笑过之后,毛泽东正色道:“要搞马列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搞团结不要搞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不要搞四人帮,你们不要搞了,为什么照样搞呀?为什么不和二百多的中央委员搞团结?搞少数人不好,历来不好。”
(吴直雄着《毛泽东妙用诗词》,京华出版社1998年6月版,第210页;叶永烈着《江青传》,时代文艺出版社1993年11月版,第520页。)
49.偶尔爬一下,人们还承认你是人,如票一生却在爬,为了个人的名眷、地位爬个不停,人们就怀疑你是不是人喽。
一天,孟锦云值班,毛泽东坐在沙发上,与孟锦云聊起了《红楼梦》和法国作家司汤达的《红与黑》。毛泽东戏谑地说:“真是无巧不成书,两个书名的第一个字都是‘红’,可见东西方都有‘红学’。”接着,毛泽东与孟锦云自然而然就聊起了《红与黑》中的主角于连。
小孟说:“我看那个于连是个胆大包天,无事生非的坏蛋,不值得一点点同情。他不安于职守,还想人非非,无耻地勾引市长夫人,破坏别人的幸福家庭……”看到小孟讲完了,毛泽东才慢慢地,但十分自信而肯定地说出了与孟锦云完全不同的看法。
“你说于连胆大包天,我可不这么看。于连有些胆大,可还没有大到包天。你看他只敢在小桌子底下摸夫人的手,还是在夜晚没有人看见的时候,这点胆子称不上包天,我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男子汉总该有点胆量嘛,总比胆小如鼠好吧?我看那夫人是欣赏他这个胆量的。”孟锦云听着毛泽东的侃侃而谈,眼睛睁得大大的,感到新鲜又惊奇。
“那么,您是说于连是个大好人?”“说于连是坏蛋,这要看你站在什么立场上去看,角度不同,结论也不一样,站在这边看看是个坏蛋,站在那边看看,也许又是个大大的好人。”毛泽东又接着说:“你还说于连破坏别人的家庭,还是个幸福家庭,帽子好大呀。真的幸福家庭是破坏不了的,破坏了,可见不幸福。那个家庭是有压迫的,当然就有反抗。这叫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我看于连是个帮助夫人进行反抗的解放者。”……孟锦云被毛泽东学术式的探讨吸引了,又不甘心自己的观点被否定,于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那于连把人家的家庭搅得四分五袭总不好吧?”毛泽东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不破不立嘛!”孟锦云仍然不甘心,说:“于连到处钻营,一心往上爬,简真不择手段,不像个男子汉,不像个堂堂正正的人。”毛泽东收起了了笑容:“照你的看法,男子汉、堂堂正正的人,就不应该往上爬,而应该往下爬。人往髙处走,水往低处流,关键是不要爬,那是动物的一种动作。狗爬、猴子爬。人嘛,可以走,可以跑,但有时也要手脚并用地爬一下,如上山也叫爬山。但人只能偶尔爬一下,不能一生总在爬。偶尔爬一次,人们还承认你是人,如果一生都在爬,为了个人的名誉、地位爬个不停,人们就怀疑你是不是人喽。”
(孙宝义编《毛泽东的读书生涯》,知识出版社1993年1月版,第16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