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短篇鬼故事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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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鬼的球场3

我呆呆地看着乌刚,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看他的表情,实在不像是在说笑。他的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直响,模样十分骇人。

他朝我身边凑了凑,用近乎耳语一般的声音说出了他的判断。

“我猜,”他说,“马千里昨天晚上一定是见鬼了,搞不好,他的魂儿已经被吊死鬼给勾走了。”

忽然,一个女里女气的怪音在我们身边陡然升起,那腔调尖细而婉转,就如同戏曲里的旦角珠圆玉润的念白。

“兄台,还等什么,快快把我吊——起——来。”

我一激灵,顺着声音起处望去,一股寒气顿时从尾椎骨直升到天灵盖。

只见马千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他躺在铺上,脸上挂着抹诡异的笑,正偏着头一眨不眨眼地望着我们。他的脸色灰白灰白的,如同抹了厚厚的一层胭粉。

我全身的汗毛一下子都竖起来了,他是什么时候醒的?怎么我们俩竟都没有注意到?难道这么半天他一直都这么侧着脸,诡笑着倾听着乌刚给我讲那些恐怖的遭遇?我越想心里越冷,再看乌刚,他的脸都黑了。

马千里慢悠悠地坐起来,像是戏曲中的小姐那样翘着指头伸了个懒腰,然后柔柔弱弱地伸出手,指了指晾衣线上挂着的一条牛皮腰带,娇媚一笑,勾勾手指,示意我递给他。

我迟疑下,还是递给了他,还干干地问了句:“你、你要这腰带做什么?”

“兄台,你好笨哦,”他翻了翻眼珠,伸出手指娇嗔地点了点我,“奴家当然是用来上——吊——啦。”

8

马千里就这么疯了,不明不白的。

当120把马千里拉走时,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根裤带,在脖子上比来比去,咿咿呀呀地说学逗唱。

虽然我觉得马千里的性格挺招人烦,但他落到这样的下场还是令我觉得心里有点发堵。

把他搞成这样的,难道真的是——我真不愿意提起这个字——鬼?

难道真的是吊死鬼把他的魂给勾走了?还是他自己胆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把魂吓丢在那个地方再也回不来了?

本来,二十多年的无神论教育已经在我心里打下了混凝土般坚实的壁垒,神鬼之类的东西完全被隔绝在外,可现在,这道壁垒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裂纹。

那以后,我也和其他的学生一样,对那个旧球场敬而远之,此后几年中我听到的关于那个球场的传闻都能写成上中下三本恐怖小说了,真真假假的每一个故事都能叫人毛骨悚然。

旧球场就像是一座墓碑一样,透出某种不祥的气息,令生活在师大校园里的每个人都心惊胆战。我很奇怪,为什么学校不把它拆掉,在原地弄一些比较柔和的东西出来,比如说,种一些玫瑰花、郁金香什么的。但没有变化,那个球场一直矗立在那里,散发着阴森诡异的气息,它毫无用处,可就是没人去动他。

直到今天,当报纸上登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这个笼罩了师大多年的迷雾,终于在阳光下消散,露出了龌龊不堪的真相。

这个真相令许多西京人感到震惊,也包括我在内。

9

根据《西京晚报》一个整版的报道,所揭示出的真相是这样的。

与一个叫高秋风的人有关。其实,这个人在前面的故事里蜻蜓点水的出现过一次。

高秋风今年32岁,每天都开着他那辆黑色别克车穿行在西京市最繁华的街道上,出入各大酒店、KTV、洗浴中心,风光无限。

他很忙。他的事业正在蒸蒸日上。他有很多生意要谈。

但他去得最频繁的地方,却是西京师范大学。

这不是因为他七年前曾在那里毕业。

也不因为他是那所大学的校长的儿子。

这些他根本不在乎。

他真正关心的是他的工厂。

很少有人知道,球场的下面是空的,藏着一个巨大的密室,那是个原本就有的防空洞,在他父亲的暗地支持下,他把它改造成他的工厂,生产着像雪白的,像面粉一样的东西。

当然不是真的面粉,做面粉能挣几个钱?是毒品。

他做毒品,这是全天下最挣钱的买卖。同时他也印**,把一文不值的纸张变成令世人俯首称臣的钱币,这简直是点石成金的把戏,他几乎觉得自己是上帝了。

很少有人知道,被捕前的高秋风已经是全省最大的毒枭,并拥有规模庞大的**印制窝点。他藏得很好,除了他父亲和极少数的几个亲信,别人只知道他是龙新商贸有限公司年轻有为的董事长。

他很多时间都呆在那个球场,但谁也不知道他在那里。

他得意于自己找了个好地方。谁能想象得到,一个毒贩会把他的工厂设在一所纯洁静谧的大学校园里,并利用它来大发其财?

这就如同把毒药藏在天使的翅膀下面,谁会想得到?想得到的人肯定还没有出生呢。

更何况这里还缭绕着令人心惊胆战的闹鬼传闻,人人惟恐避之不及,谁还能找到比这儿更完美的地方吗?这些年来,他不遗余力地为这个球场的恐怖传说添枝加叶。他杀死了那对情侣,谁让他们竟跑到这里来卿卿我我,还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他们不死不成啊。他把他们伪装成自杀的模样,没有人怀疑,而且他们的死还为球场更增添了恐怖的气息,球场从那之后更显得阴气逼人,他的工厂因此而更加安全。

当然,也会有一些令他心烦的小问题。一些精力过剩的小屁孩总喜欢大半夜的来探鬼,他的对策,就是用一只麻醉枪装上一点他的产品(这些价钱高昂的产品同样也是纯度极高的致幻剂),瞄准他们的屁股或大腿轻轻扣动扳机,啪,十秒钟后药性就发作了,他们倒在地上,露出眼白,表情如醉如痴,他们不是想看鬼吗,那一定会很满意的,在药力作用下,想看什么鬼,就会来什么鬼,要多少有多少。

但罪行还是败露了。世界上没有永远被掩盖的罪行,根据西京晚报的记载,半个月前,警方突袭了他的工厂,他的王国彻底覆没,一同被捕的还有他的校长父亲以及十几个像老鼠一样每天生活在地下的小喽罗,他们被押上警车拉走了。

后面的事应该没有悬念了,他们要用性命为自己所犯下的罪恶买单了。我想,当他们被枪毙时,他们死亡中的小小一部分,应该是代表马千里的。

现在,老球场依旧矗立在师大一隅,但就像真相拆毁了谣言和恐怖,阳光拆毁了阴霾与迷雾一样,我想用不了多久,它也该被拆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