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说狐狸狡猾,其实狐狸是最善良的,就算他要杀了我,我还是大发慈悲的将他带回了我的天山。他说了那一句话后就又晕死了过去,我想,不管是不是他做梦还是他真的清醒了,既然他那样说,我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即使我们已经恩断义绝。
不知道是不是那****灵力冲击我的缘故,这几****一直咳嗽,但好在也没有什么大病索性就由着去了。只是他……我看着肩膀那血肉模糊的恐怖伤口,明明之前不过是一双筷子般大小,现在却变成了两个手指粗细。即使我击中的是他右边魔界肉体,但他既然是神,天生肉体恢复极强,绝不可能恶化的。
天山的所有妖精们都知道我带回了一个男人,每天嚷嚷着要来看,虽然炽风现在身体虚弱仙气微弱的连我都感觉不到,但是……“他很凶,说不定会将你们全都扒皮烤着吃。”我阴沉着脸说完后,那些小辈们就吓得都不敢说话了。“还愣着干什么,赶快给我找药去!”我大吼道。
哪知道这一吼,还真的将他们都给吓住了,鸡飞狗跳的四散跑开。
旁晚我从温泉洗完澡回来后,又看到了站在我洞前的小二施。我皱了皱眉,就当没有看到他似的走了过去:“过一段时间我自然会回去,你要再来,我就不走了。”我说完就走近了洞里,外面是小二施哭腔着的声音:“我们陛下对您的好您也是知道的,现在我们殿下躺在床上已经三天没有醒来,每天喊着您的名字,您就算是不回去也应该去看看他。”
我没有理会小二施每天一模一样的话语,转而走到床边仔细的打量起熟睡着的人来:“人家睡个三天是情有可原,你怎么也好意思睡个三天还连个梦话都不说?”
我仔细的看着他那张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再三的确认着有没有苏醒过的迹象,但无论我怎么看他都依旧闭着眼,一脸的安详,就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
我咬了咬嘴唇,推了推他没有一点生气的身体,只见他身体随着我的力气而动,任凭我外界的力量介入,他都没有醒来。
“想不到你也有任我宰割的一天。”我呆呆的看着他愣了许久,然后嗤笑一声,戏谑的笑道:“你不会是真的受到诅咒了吧?”我抚摸上他闭着眼脸,指尖扫过他的睫毛,刻意的加重了“真的”二字。
他的脸有些凉却并不冷,不像最初那样冰冷的像是一块冰,我收起了脸上的笑,正色道:“以你为我也被骗了吗?”我轻轻地拨弄着他额前的几缕碎发,“他们都被你骗了,我说你的演技这么就那么好呢?”他没有回答我,依旧闭着眼,就像是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尸体。
“这场戏我尽心配合你,师傅您……满意吗?”我话音刚落,那触摸着他发丝的手就被狠狠的抓住,他黑色的眼里满是冰凌,恨不得下一刻要将我戳穿:“尽心?杀了我你会更尽心。”他冰冷且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山洞中响起,阴沉的就像是来自地狱。
我的脸一瞬间僵硬,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我杀了师傅自己也活不了。”我怎么会杀的了他呢,因为我们之间的羁绊契约绝不由得我在他死后独活。我脸上满是嘲讽的笑:“是师傅要杀了我才是,这样就没人知道你的秘密了。”那样……就没有人知道,他为了弥补一般的修为而找到魔道的秘密……
“杀了你?”他面色温柔的笑:“我还想着要你去地狱侍候我。”他钳制着我的手变的轻柔起来,他一根根的纠缠着我的手指,十指相交:“可惜,去不了了,因为……”他看着我的眼里倒影着我茫然的脸:“我决定带你去看壮丽恢宏的无上景色。”
我平静的心一动,但很快就变得更加平静起来。
那天他那么用力的推开我要我回到天山,告诉我他还没有输的时候,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他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但是作为拥有他精血的仙宠,我能够感受到他体内的波动,瘴气越来越多,但绝不是因为诅咒。半神办魔,难道他是打算从此和魔界搭伙了吗?
“我不要看无上景色,演完后放我回家就可以了。”
“回家?”他笑起来,眼神温柔:“好,回我们的家。”
我手一动,本能的想要抗拒却被他看似轻柔温存的手抓死死的:“你喜欢我。”我说。
我本以为他在听到我这句话后会反驳会嘲笑会错愕,但他没有,他神色如常,话语冰冷的不像话:“你在怕什么?”
“我怕万劫不复。”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却还是有些颤抖。
他说:“我会将所有契机抹杀在萌芽中。”
萌芽?现在都已经开花就差结果了吧。然后我就想起了逍遥和沙华说的那一句话天界的神子没一个好结果。
他半神半魔,虽然醒了过来,但却因为半魔的那边的身体受到了“水果刀”圣洁灵气的侵蚀而不得动弹。所以那天晚上依旧是我为他换药。
小青蛇的皮肤一项很好,身上更是光洁的像是鸡蛋似的没有一丝的杂质,除了他肩膀上六个齿痕印,还有此刻他那右边肩胛上满目疮痍的伤口,那个黑色的伤口就像是我无法磨灭的罪证,想要杀死他的罪证。
炽龙鳞是集合了他最为醇净的灵气,可以抹杀掉一切污秽。就连他自己也不会放过,圣洁之气对魔气的不断侵蚀从而导致伤口不能愈合。
炽风是神体愈合速度极快,但因为圣洁灵气的阻扰而不得修复,最后只能不断的向伤口外蔓延,聚集成一个个满是黑色的脓疱肉瘤,看起来极为可怕。
我不敢看他的脸,虽然我想要杀他,恨不得他死,可心里却依旧愧疚的不行。他看我时目光淡淡的,不冷也不热,没有埋怨没有愤怒但却像是最无声的语言,在我的心里压上了一块罪恶的石头,让我时时愧疚,不敢再去面对他。
我半跪在床前,动作轻柔的解开他的衣服,不一会儿那狰狞的伤口出现在我的眼前。黑洞似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过,不但如此还有着愈演愈烈的倾向,但自从他今天醒来后,伤口几本就不再蔓延,但却也没有人好好转。
我看着长满了黑色的脓疱,压制住对那瘴气的恐惧,我咬着自己的舌头,鼓起勇气将手靠过去。我拿起刀片,开始小心翼翼的切除着表层的肉瘤,黑黑的,没有一丝血肉。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就像是那块伤疤、那些顺着肩膀留下的血液不是他的一样,他一直看着我的脸,一直看着,看的我额间冒出汗来,看的我的手开始变得发抖。
渐渐的,透过那些黑色的肉,我开始能够看到半透明满的嫩肉来。我又重重的咬着自己的舌头,逼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随着我不断的剔除,他的血也越流越多,逐渐浸湿了我放在他肩膀下的碎布,甚至一路蔓延到他的手臂。突然他的手臂动了动,没有任何迹象的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有些滑腻,但很暖很柔。我皱了皱眉头想要松开他,他却在我皱眉时抓的更紧了。我看着那染了一丝血迹的苍白的好似透明的手,终究还是随他去了。
他看我的目光越来越灼热,就好像要将我穿透一样,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在我将毛巾握在手里,准备直起腰时,他一直没有动作的手慢慢的朝我伸过来。我的心极为忐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和放映,当他的手触摸上我的嘴唇时,竟像是多年以前一样,细细的,极其温柔的来回抚摸。
然后他抽回手,看着自己指尖的猩红,我这才意识到,因为太过用力,舌头上的伤口的血又止不住的往嘴角外流了。
然后他开口说:“不用换药了。”我的手一顿,鄙视的看着他,难道他以为我是故意的?是那种乘机报复的小人吗?
我没有听他的,笑话他说:“就这么害怕我报复你?”
他声音淡淡的,“不会好的。”
我手一顿,呼吸变得颤抖起来,一直盘踞在我心间的疑问也终于晴朗,越来越大没有一点愈合迹象的伤口,是绝对不会发生在神子的肉身上的。“你明明就是怕痛。”我不甘心的说。
他的手抓住了我有些颤抖的手,随后手在伤口之上轻轻一扫,那一块触目惊心的伤口便就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洁到没有任何受伤痕迹的肌肤。
障眼法……
突然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我连忙丢下手中所有的东西拿着毛巾就跑了出去,一口血就吐在了地上。
他本就是半神半魔出生,却因为一直生长在天界,且一直刻苦修炼,所以身体里面没有一丝的属于魔界的污浊之气,可是现在……我有些不敢相信,但这个恐惧的念头一直盘旋在我的头顶。因为我能够感受的到他,所以也能够感受的到他体内的汹涌澎湃,要将他体内所有灵力全部吞噬干净的另一股力量。那股力量强大的就连他自己的都快要控制不住,全身的灵力控制不住的朝外散发出来,这才有了天边的火烧云。但是……仙魔自古相生相克,若要将他所有的灵力都侵蚀的话,自然是……连肉体也不能够放过……
我不记得谁说过,魔界人生的妖冶美貌,可却没人知道,美好的皮囊不过是为了隐藏只有黑色骨架身体的障眼法而已。
星鸦这几天一直在洞外和那些鸟儿玩,一看我出来陪就高兴的吱吱叫,连着我的咳嗽声都显得欢快了起来。我的咳嗽声和星鸦的叫声吵醒了一直睡在树杈上的焱兽,他一见到我也喵喵喵的靠了过来,讨好的蹭着我的手,像是在安慰我。
大晚上的,声音似乎特别刺耳,所以我才没咳嗽多久,住在我旁边的地树精就出来了,它叽叽喳喳了两句从它的洞穴里叼来几根草给我,意思是嚼一嚼就好了。我苦涩的一笑,这哪里是嚼草能够治好的。
但地鼠精一直在我耳朵面前叫着,大有我不吃它就不走的架势。“好吧……”我拿出那根泥巴比较少的草嚼了嚼,没想到还真的有效。
我进去时他还没有睡,一听到我进来眼睛就睁开了。乌黑的眼在漆黑的洞里散发着魅人的光亮。我点上灯朝他走过去,只见床上一片狼藉。我看着他苍白身体上的猩红血迹,拿出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一边擦一边想象着障眼法之前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恐惧。
我一抬眼,就看到他与我对视的目光。他的脸色依旧没有之前的苍白,但还是掩盖不了虚弱的神态。我看着他英俊的脸,手不自觉的抚摸了上去。我知道他是很爱惜自己身体,极为在乎仪容的人,对于所有东西都要求尽善尽美,苛刻到变态的地步,即使那样爱惜肉体,也是想放弃就可以放弃的吗?去或留就如同对待我,一念之间?
“你怕我?”他淡漠的声音从他苍白的嘴唇里发出来。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那种惆怅是不是害怕,因为这种害怕和小时候害怕被他惩罚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我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而将眼放在他没有血色的双唇上。
他的手柔软的就像是同一条丝布扣住了我的脖子轻轻一带将我靠近了他的脸:“你不能怕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