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这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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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聂海川

落日余晖烧了半边天的云,又刺破苍穹,撒向整个北陶镇。北陶镇的工人陆陆续续下班了。

那些冷清院子似乎从沉睡中醒来了。有些院子里飘着烹葱花的香味,空气中还有那从那正屋里传出的电视广告声似乎是

“正宗好声音,正宗好凉茶。本节目由…”

伴随着菜入锅后噼啪的声响,以及不甘寂寞溢出的菜香,全都跑到院子里来了。夕阳早已笼罩下来,于是满院子的热闹往外溢。只是,临近的院子却显得死寂。

乔平和聂海川把车子停在这个小院子里。聂海川习惯喊了一声:“妈~”。那昏暗破旧的小屋里,蹒跚走出一位满鬓白发的中年妇女。聂海川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扭头对乔平说:“咱去那屋吧!”

中年妇女看到儿子,那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笑容,那满脸因为长期用药留下的疙瘩也淡去不少:“海川这是带着同学啊!”聂海川淡淡的恩了一句。也不看母亲一眼,提着从车篮里拿下的东西,朝那边的自己的屋走去。

乔平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是,我们是一起干活的。”他不奇怪聂海川的反应。但也不知说什么,因为他以前来的时候,聂海川也这样。他知道其中有苦衷,也知道不能细问,只能在心里感叹着:谁都有自己的苦啊。乔平跟着去了那个属于聂海川的小屋。

整洁的小屋,略显凌乱。聂海川忙着擦桌子。回头说:”你坐一会,我去拿几副碗筷“说着,起身出了门。

烧红的斜阳撒遍了院子,几棵小杨树遮不住残阳如血,映在长青苔的青砖院子。砌房子的砖有些旧了。窗户也是经历了风吹日晒,褪色的淡不可闻。聂海川的母亲还在院子里,似乎在那发愣。聂海川看到了母亲映红的脸庞,似乎触动心里柔软的东西,他温和的说:”妈,咋不进屋啊“说着,扶着母亲,半拉半拽的进了屋。视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妈,咋还不开灯啊“聂海川带着一丝埋怨。”就知道省钱,你这点电钱够干啥的啊“

屋内的视线随着顶上的灯光变亮。

“那也不行啊。再说,也用不着。开它干啥,上个月的电费快100了都”

“你看,人家那谁家,人家电费……”聂海川听到母亲的叨唠,有些拉下脸。他去找了盘子筷子。并没有说什么、

“找啥了?”聂海川的母亲凑了过去,声音忽然压低:“是不是,买了菜。谁买的啊?”似乎为了怕那边听到她又靠近一点“是不是你买的?你在家炒两个多好……!”

聂海川皱着眉打断了母亲的话:“他买的。”

母亲顿住了话,低头非常认真的想了一下:“那他这是下回让你请回去啊,憨得你。”母亲一脸严肃的说着。聂海川端着盘子,扭头就走。他站在院子里,停了下来,看看这个破旧的家,深深叹了一口气,快步走进自己的屋。

乔平已把一箱啤酒抱进来,此时坐在电脑前。

聂海川看了一眼,说:“把音响开了。放大点声音。”

俩人喝着酒听着歌说着话。夕阳坠去,黑夜袭来。屋内敞了灯。

墙上的挂表,显示此时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乔平带着醉意,挥着手:“那时候是多好的日子啊!”他感慨万千,想到那时候的那些女孩,隐隐有着心痛的感觉。

他又举起一杯:“来,干了。”

聂海川,挺了挺肚子:“这啤酒喝多了,撑得慌啊!”嘀咕一句,也举起杯子,却只喝下半杯。

慵懒的往沙发后一躺。聂海川感觉自己有点晕,知道喝的差不多了。闭上眼揉着太阳穴,说“以前都挺好,只不过是那些不可挽回的遗憾让你记住了那些日子罢了。”

乔平心里想着那些事:“要是我没结婚,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可他又想到上学的女儿。而且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想起媳妇的种种好。不由心乱极了。

聂海川闭着眼睛,他想起那屋的母亲,想起母亲十多年前犯病的情景。那年他小的可怜,当母亲摔倒后他吓得浑身哆嗦。父亲急忙跑过来,不经意挡住他的视线……

而后父亲越来越爱醺酒,对他也越发的严厉,犯错就棍棒加身,母亲虽病但总护着他。连他也不太清楚他的童年是怎样过来的。

从初中马上毕业,他辍学回家后,开始步入社会。他一直觉得这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

那些年他在家周围打工,过得昏昏碌碌,偶然的一个机会他离开父母,去了外面,辗转反侧来到了宜兴。

或许是那一本书,或许是那些人。只有他自己感觉到他的醒悟。

幸福总很短暂。最终还是狼狈回了家。但他感觉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他学会了感恩。他感觉到父母的爱,并默默记着。

他喜欢理想。并且觉得一定要加油。

他依旧在家周围找了工作,并且工作之于学习他的爱好。总而言之,他充满了激情,只是……

“想啥呢?”

聂海川肩膀被拍了一下,打断了回想。聂海川惆怅的叹了口气。举杯喝了一口。“没啥,偶尔回忆回忆罢了。”

说着又举起手中的杯子,与乔平碰了一下但却没喝:“听说下个月上新设备了。”

“我也听徐发说了,这事没准啊”乔平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这也说不准,老板这么有钱。这才三十几岁就办了个厂子,说实话我挺佩服他的。”聂海川一脸感慨

“那年在上海的时候,他还在我帮忙的店里蹭吃蹭喝呢!不过现在是牛了。不过他人不行。”乔平自己给自己倒上了

“这个到没发现,不过徐发那人不行。”

“那个更不行,不说人,摊上这么好的媳妇,还瞎搞,我都感觉李彤彤都没有张小燕好看。你看那细腿……”乔平又想起张小燕,内心一阵火热,像有什么在燃烧似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脸庞,心中的火瞬间浇灭了。莫名的烦躁让他举起手中的杯子,示意一下就是半杯下肚。

“抱怨……”聂海川一阵笑意,陪了半杯,没说别的。他感觉乔平就是这样,总爱抱怨,他觉他自己很幸运,总能很清醒的看到自己。

“来,让你看看我最近做的视频。”说着有些兴奋的打开自己的文件夹,边解释:“这个你不懂,这是用ae做的特效,ae知道不?那是adobe公司旗下顶尖的产物之一,大部分影视后期制作的人都用这个。还有一个称呼就是,影视中的ps。还有后期合成用的是pr,也是adobe公司的。我也是学了好久,一直在撸教程啊!”

……

时间一直在静悄悄的流逝,直至他们把一箱啤酒喝完。

乔平昏昏欲睡的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