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嘲一笑，准又是在做梦。她应该早就离开了吧？怎么可能再呆在他的身边忍受刮风下雨的滋味呢？是，他是心胸狭窄，他爱斤斤计较，所以他不会忘记她将他和另一个男人之间做的比较——他是下雨天，那个男人是晴天。
定定地、静静地看着她，幽深如海的黑眸里满是伤痛。他不想去看她，可还是近乎贪婪地凝视着她，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也许，他稍稍眨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了。那他，该怎么办？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他不敢自诩英雄，甚至可以说是卑鄙的、无情的，却一朝失手，栽在了她的身上。皮肤如白瓷般光滑细腻，表情如婴儿般无辜无害，齐眉的刘海将她光洁的额头挡住，眉心的六瓣雪花一点也看不见。他知道她是美丽的，也知道如果将额前的发绾起，那么她的美就会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黑宝石般透亮的眸子现在是合上的，她不会无辜地看着他，让他波澜不惊的心变得有些心虚、有些心慌又有些欢喜。
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真好。
不争不吵，真好。
缓缓抬起僵硬的手臂抚上少女的脸颊，她不会一碰就不见了吧？就像是幻影一般。
似乎是他的手太凉了，少女的睫毛颤了颤，轻轻睁开了眼睛。
“公子……”少女的声音很哑，少了些空灵与清脆。
商湛骤然收回手，有些惊慌地别过脸去。她没有消失不见，他不是在做梦，可是……他一瞬间失去了看她的勇气。
沐轻楚直起身子，刚刚开口叫了他，眼泪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将剩余的话都堵在了心口。她现在似乎总是这么爱哭，眼泪也早就不值钱了。她的左手手心里攥着一样东西，紧紧的，不敢松开，也不敢去正视。
“公子，你醒了吗？”少女迅速擦了擦眼泪，强自笑着。
男人不答，身子一动也不动，眼眸是合上的。
“公子，你饿不饿？我去准备吃的？”少女接连不断地问着，好似不曾记得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尴尬与争执，不曾记得他为了她的几句话呕血到昏迷。
男人依旧不做声，手却在身侧越握越紧，紧到骨节都已经微微发白。
“公子，我……”少女还想再说。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男人终于忍不住冷冰冰地打断她，语气是属于商湛的冷冽与无情。
少女僵住，略略低头，咬了咬唇，不说话。
“为什么不走？”就好像是为了逼迫她似的，男人又问道，誓要将全局都掌握在手中才肯罢休。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少女低低应道，她无家可归，没有地方可以去。
“那就去找他吧，我说过放你自由，就不会再干涉你。”商湛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道：“出去让夜弦准备准备，送你去找他。”他已经妥协到这样的地步，她该满意了吧？
沐轻楚用力眨了眨眼，将手中的东西攥得更紧，低不可闻地说道：“我不去。”
“沐轻楚，你究竟想怎样！”男人猛地从床上坐起，胸膛剧烈起伏，幽深如海的黑眸紧紧地锁着她，似是有风暴在汹涌，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然而，触到她无辜的眼眸里无声滚落的泪水，商湛颓然别开眼去，挺直的身子陡然一松，靠在床头无力地叹道：“沐轻楚，算我求你，离开我好不好？就当是……放我一条生路……”
他已经累得无力再去争辩，无力再去争夺，他已然一败涂地，还有什么资格去一争高下呢？当裁判都一心向着对手，他还有什么胜算可言，甚至，连自尊、骄傲全部都一起丢了。千山万水跋涉而过，终于找到了她，也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她。可是现在他只想求她，离开吧，放他一条生路，让他余下的生命可以无牵无挂地去做他想做的事，有她在身边，他一事无成。
少女的头越垂越低，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无奈、他的祈求，只是轻声道：“我不走。”
男人睁开眼睛，盛怒地伸出大手一把将她拽到床上，略略一转，便将她压在了身下，压抑的怒气终于爆发：“沐轻楚，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只愿意呆在他的晴天吗？那还留在我这里做什么？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太多，今生换你这样来折磨我！是，我爱你！可是你不要我，为什么不走？嗯？！我放你走，为什么不走！嗯？！”他最后那一声不是平常捉弄她的时候那种温柔的上升调子，而是怒极的质问。
少女别过脸去不肯正视他，也没有任何的反抗，泪水如瀑般划过白皙的脸颊，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一字一句道，：“如果……回不了家，我只想……呆在你身边……”声音轻颤。
男人大骇，仿佛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又似乎是听清了却不敢相信：“你……你说什么？”
“我想留在你身边……”少女终于转头正视着他的眼睛，贝齿将花瓣似的唇轻轻咬住，泪眼朦胧：“不要赶我走……”
“……”男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已然呆住，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她说她不要走，她要呆在他的身边。这是怎样的感觉呢？如同一个被判死刑的犯人突然收到了指令：他可以不用死了，并且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然而，他不再相信她了。或者，是他怕了。
“这样温柔的陷阱已经够了。沐轻楚，你走吧，我不会死。就算你不在我身边，就算你去找他、去见他，我也不会死。我会长命百岁地活着。现在你可以放心地走了吗？”男人笑得惨然，语气却很温柔，幽深的黑眸中满是悲伤，她该是在担心那个诅咒吧？
少女倔强地对上他的眼睛，将唇咬得更紧，出口还是那一句：“我不走。”他不肯相信她了，多么可悲。
“不走？”商湛微微冷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残酷，“留下来做什么？继续折磨我？沐轻楚，我告诉你，如果你要留下来，就只能做我的女人，不能再去想其他人，你能做到吗？！我的心只给你一个人，你也能还我一颗纯粹的心吗？！没有别人，只有我。你能吗？”
少女不说话，将头别到一边去，低低道：“本来就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别人……”声音里带着委屈。
“……”男人彻底呆住。为什么她现在的话他都听不明白呢？显然是在做梦。可是，就算是梦境他也要弄个清楚明白。
“好！既然你的心里只有我，那么现在就做我的女人吧！”男人说着便俯下身子狠狠地将少女的唇吻住，大力的辗转吮吸，丝毫不知怜惜。强劲有力的大手扯开她的衣带，然后将她的绿色衣衫、白色中衣……一件一件剥落……
少女半裸的身子在他的亲吻和抚弄中颤抖，呼吸急促地喘息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反抗，没有抱怨，也没有顺从与迎合。男人舔弄舐咬她的小巧耳垂，薄唇如火般滚烫地贴在她耳边道：“留下来，就算是这样也可以吗？留在我的身边，你的人、你的心我都要，就算是这样也可以吗？恩？”
他的嗓音沙哑，因为刚刚从昏迷中醒来，也因为努力压抑的情欲。
少女仍旧不说话。
男人苦笑一声，她终究是太天真了。涉世未深、懵懂无知这样的词用在她身上一点都不过分，而他，简直就是在自我折磨！和这样一个无知的少女争斗，他简直是疯了！假如就这样得到了她，那么，他或许会愧疚一生。
从她光洁白皙的肩膀上抬起头，正准备离开，却被两条雪白的玉臂圈住了脖子，少女面染红霞，眼眸如水般醉人，呼吸急促，吐气如兰。她紧紧咬了咬唇，似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努力向上撑起头吻住了男人的唇，坚定地呢喃道：“我可以……”
少女紧紧咬了咬唇，似是鼓起了全身的勇气，努力向上撑起头吻住了男人的唇，坚定地呢喃道：“我可以……”
商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的薄唇被她吻住，清新的香味从鼻端传进心里，她半裸的身子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白瓷一般的细腻光滑，致命的诱惑将他体内的渴望瞬间点燃！
她说她可以……那么……
“轻楚……”男人呼吸急促，原本抬起的身子又压了下去，将少女束缚在身下，铜墙铁壁般牢固，很快掌握了主动权，唇舌从她的唇吻到她的肩，再到迷人的锁骨，再到……一寸一寸的肌肤全都虔诚膜拜……
少女在他的抚爱中无助地仰起头，手臂像是找寻依靠般紧紧地抱住他，低低娇吟出声。男人幽深的黑眸泼墨般暗沉，略略停了一停，瞥见少女迷醉的神情，大手再无半点犹豫地扯落了彼此间最后一层障碍，声音低哑：“现在你后悔也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