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君雀慢吞吞的将杯中酒饮完,然后才起身跟着出了房。此时二楼的通道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都朝不停发出惨叫声的房间望去,那可不就是蓝君雀放毒的房间。
“大家赶紧让一让,让开。”
老鸨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朝楼上奔来,面上已经是急得满头大汗。房间里的惨叫声仍然不断的传出来,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热闹,铁一跟着众人站在那房间门口,雅间的房门上着锁,里面东西碰撞跟打斗之声混合着惨叫一阵高过一阵。
秦问踱到蓝君雀的身边,美眸溢着一层浅浅的笑意,如同深湖薄雾,分外迷人,嘴角轻勾,说道。
“公子,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房间里应该是卫童吧?”
蓝君雀转头望向秦问,不置可否,清澈明亮的瞳孔灿若繁星,轻轻的点了下头,秦问回味无穷的品觅着蓝君雀的深眸,饶有兴趣的看着老鸨已经是到了雅间门前,正手忙脚乱的翻腾着一大把钥匙。
房间门被打开,众人都朝里面望去,顿时呆了半晌,只见屋子里面的两人都衣衫不整,卫童更是光着膀子,不过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面上五官扭曲,嘴角还不断流出口水,随着廖方挥打的动作口中不时发出叫声,几分凄惨,几分畅快。他面有迷离,铜铃大的双眼直直盯着廖方。
廖方脸庞憋得通红,正卖力的毒打着卫童,豆大的汗珠从他刚毅的面上滴下,见房门被开忙看了过来,面上尚带着几分木然。
秦问顿时有些头大,对于廖方他还是很有了解的,现在他怎么衣衫不整,狠命的毒打卫童呢?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方才廖方一边打着卫童一边嘴里喊着的是:“让你发骚,叫你非礼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廖方的话,再看看屋子里面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众人一片哄笑,顿时明白了不少,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原来是个断臂啊。”
“哈哈,搞断背山呢他们。”
“啧啧,真不想卫家公子平时衣冠楚楚,竟这么变态。”
“是啊,你们听到了吧,打他还叫得这么淫荡,真是恶心。”
秦问扭头朝蓝君雀望去,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手段,让两个大男人轻易迷乱。蓝君雀迎上秦问质疑的目光,头一扬,撇了眼屋中的二人,一脸不屑,转身便走回了房间。
秦问见廖方虽是失态倒也不算大事,他相信凭借廖方的能耐自是不用他帮忙。于是拉着铁一也跟着往回走。铁一却似还没有看够,似乎觉得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很好笑,他频频回头傻傻笑着看着屋子里面的两人。
回到房间秦问松开铁一,剑眉一蹙,略带质问的说道:“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
蓝君雀闻言一挑细眉,双眸戏虐的看着秦问,目光如炬,秦问错开目光,嘴角轻动又说道。
“卫童这样的人的确该好好教训一下,但是廖方……”
“哦?这么说秦兄是说我做错咯?”
“没有,不过……”
“那就别说了,我今天晚上还有事情要做,不知秦兄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
蓝君雀浅笑着望向秦问,对付卫童只是一个开始,她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做,左将军府一家,尤其是那两个丫头,还有那个胖管家,她蓝君雀这次回来,他们也应该补偿点吧。
秦问听得蓝君雀的话有些不解,开口问道:“什么事情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去不去?”
秦问思索一会,虽然跟她只是第二次见面,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这么鲁莽的答应,但是心底却是有另外一种声音,而且很明显那个声音的力量甚大,他尚不及认真思索已是脱口而出。
“去。”
秦问的“去”字刚说出口,不禁心中又是微微一震,面上露出思忖之色,沉吟道,既然已经答应了,去看看她要做什么也好,于是便定下心来,拿起酒杯轻呷。旁边的铁一纳闷的望着蓝君雀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但是仍然说道。
“蓝哥,我也要去。”
蓝君雀闻言放下酒杯,轻轻一笑,恍如初冬的阳光,温和却不耀眼。
“当然了,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的。”
对于这样的回答,铁一很受用,撒娇一般的对着她笑笑。这时外面的喊叫声似乎是停了下来,看来是众人已经把廖方跟卫童两人分开了。可是这阵喧嚣刚刚停了一阵,一群女人的喊叫声又起。
秦问不禁微微蹙眉,黑亮的瞳孔朝蓝君雀望去,而她似乎很沉得住气,依然自顾自的饮着酒,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外面的喊叫声一般。见此秦问轻叹着摇头,对于蓝君雀他总是琢磨不透,她就像雾中花,水中月,神秘而引人留恋。
妓院大厅中,卫童虽然被廖方毒打了一顿,似乎仍然没有驱散药性,此时他正光着膀子,发疯一般追逐着姑娘们,想不到卫童还挺能挨打的,毒打一顿过后仍然精力旺盛。廖方坐在一边的台阶上,大口喘着粗气,不住的端起盆中的冷水朝头顶淋去,廖方果然不负大漠弯刀,猿背善射银将军的美称,定力极强。虽然一样身中迷幻药,却仍能靠冷水压抑住心中的一团火。
倒是围观的众人有些不解,以为卫童是被廖方打傻了,正朝姑娘们发泄呢,更以为廖方是因为被卫童玷污,所以正懊恼不堪的洗冷水澡呢。却是难为了老鸨,她眼见卫童的疯癫样子,怕他伤着姑娘们,硬是拖着肥硕的身躯,追着卫童满楼跑。
外面吵闹不停,而雅间中的蓝君雀他们依然兴致不浅的饮着酒,三人在妓院一直待到晚上。
月亮细如丝,藏在云彩后面,月高风黑,蓝君雀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嘴角轻勾,面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样的夜色正合她的心意。旋即转身对着两人轻声道。
“我们走吧。”
秦问面上同样露出一丝浅笑,心中已经知道蓝君雀这话的意思,伸手拉了一把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铁一。铁一睁开惺忪的双眼,迷茫的朝四周望了望,最后朝着秦问撅了下嘴,似乎是责怪秦问搅扰了他的清梦。
三人出了妓院,初冬的风吹得虽不狂野,但是却冷彻骨。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初冬的季节天气已经比较阴冷,大家都缩在屋子里闷着呢。
到了一个角落,蓝君雀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原本清雅的面容,空灵的星光恰于此刻自上方的一线天空洒落在蓝君雀身上,将她笼住,整个人流动着一种虚幻轻盈的美。只是这一刻秦问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是一个风华绝代美人,不禁呆住了。
蓝君雀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面巾,蒙在脸上,这时秦问才回过神来,见她又掏出两张同样的黑面巾递给了他们两人。
秦问惊疑的接过面巾,再望望蓝君雀跟铁一都是一身的黑衣,月黑风高,黑衣裹身正好作案,难道这两个人早都准备好做坏事了么?不过第一次见面她就是穿的一袭黑衣,看来她很青睐黑色的衣服呢。
蓝君雀向秦问投去一缕询问的目光,他身上的一袭白衣在黑夜里煞是显眼,秦问明白蓝君雀的意思,双眸狡黠一眨,微微一笑,脱下身上的衣服,在蓝君雀跟铁一诧异的注视下,秦问将衣服反过来又穿在身上,这件白色衣服的里子竟然是黑色的,铁一睁大双眼闷闷的说道。
“秦大哥,你好无耻啊。”
秦问闻言不禁一愣,旋即爽朗一笑,露出一排皓齿,说道。
“无耻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蓝君雀听到他这句话,顿时有种如遇知音的触动,朝着秦问点点头,说道。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要做什么了。”
“洗耳恭听。”
“我要去救一个人。”
秦问不禁有些诧异,她做的事总是这么匪夷所思,便凝眸问道。
“不知阁下要去救谁呢?”
蓝君雀长而密的睫毛轻扇,敛住眸中清冷,收回面上的冰冷,露出一片的温存说道。
“石墨。”
秦问不禁一愣,眼前的这个神秘的少年怎么会知道石墨的名字呢?于是便问道。
“你认识石墨?”
“恩。他曾帮过我。”
石墨帮过的人岂止她呢,其实秦问也欠石墨的人情,前几日天沦带着修罗死士暗杀秦问的时候,正是石墨引来了禁军。但是如何救出石墨呢?石墨是石南国的人质,虽然现在石南国动乱,石氏政权已经被颠覆,他却被左将军府看管,要救出石墨,朝廷肯定也不会就此罢了,肯定会严加追捕的。那样的话,石墨不就成了逃犯了么?那种整日被追捕的滋味可不好受,于是他便说道。
“就算是救出石墨,那他以后岂不是要被朝廷通缉?而且石墨自己想要逃出左将军府并非难事。”
秦问想到了那次石墨引来禁军的时候,肯定是偷偷跑出将军府的。而且看石墨的身手不错,想要逃出将军府易如反掌。蓝君雀细眉微挑,黑亮的双眸一闪狡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