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风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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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蔡彪和周世济没有把姜英和郑青拍乎住,赶紧像杨啸天汇报,杨啸天一时懵了,不知怎么办好,就和周世济一起去找李子枫。

李子枫见面就问:“土地证要回来了吗?”

“没有。”周世济蜡黄着脸说,“不仅土地证没要回来,厂里的重要账目也不见了。”

“是吗?”一说账不见了,杨啸天立时出了一身冷汗,脸色也变得惨白,哆嗦着嘴唇对李子枫说:“李市长,这些账太重要了,必须立即追回来!”

“这些账目有问题吗?”周世济提心吊胆地问了一句。

李子枫从杨啸天脸色突变上,意识到这些账目的重要,如不立即追回来,可能会出问题,大祸甚至会落到自己头上。他想起杨啸天给自己送的那些东西,后怕得厉害,顾不得多想,立即给蔡彪打电话:“蓝天油漆厂发生的问题,是破坏国企改制的严重政治事件,你们要立即行动,把偷厂里土地证和账目的犯罪分子抓起来!就是把蓝天厂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丢失的账目和土地证找回来!”

一说是政治事件,蔡彪感到了压力,放下电话就去组织警察,他们开着两辆警车,气势汹汹地闯进蓝天油漆厂,要把姜英和郑青抓走。

姜英愤怒地把脖子一挺:“你们凭什么抓我?”

“你涉嫌犯罪了。”一个警察亮出了逮捕证。

姜英大声喊道:“我们保卫国有资产,何罪之有?”

郑青则像个闷头葫芦,别愣着脑袋一声不吭。

“带走!”几个警察凶狠地把姜英和郑青推上警车,鸣叫着警笛开走了。

围观的职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个吓得脸色蜡黄。直到警车开走老远,才知道厂里的土地证和账目丢了。有些人气愤填赝地拥到办公楼去找杨啸天,却找不见他的影子。

人们知道罗书记在医院输液,没有敢去打扰。他们找到齐志浩质问:“公安局凭什么抓我们的人?你这工会主席,要给我们职工作主!”

“厂里的土地证和账目丢了,他俩是犯罪嫌疑人。”

“你身为工会主席,为什么不替职工说话,却向着他们说!”

“他俩犯罪了,我也无能为力。”

“他不管,咱们找于锐去!”

这时,于锐已经站在大家面前。她生气地说:“杨啸天早就躲起来了。咱们到公安局要人去!”说着,气冲冲地走出来。

几十名职工跟着于锐直奔市公安局。

一行几十人涌进公安局。于锐找到蔡彪,大义凛然地质问:“你们凭什么抓我们的人?”

蔡彪凶巴巴地说:“我们抓的是犯罪嫌疑人。”

“他们犯什么法了?”

“有人举报他俩犯有破坏改制罪。”

于锐气愤地说:“你们混淆黑白,颠倒是非。破坏改制的不是我们职工,是那些不按政策办事的人!”

众人异口同声地喊道:“你们抓错人了,赶快放人。”

蔡彪见职工个个摩拳擦掌,义愤填膺,不由得畏惧三分。他缓和一下态度说:“他俩把土地证和账目交出来,我们就放人。”

“土地证和账本是厂里的,凭什么给你们!”职工们齐声举起拳头怒吼。

蔡彪气急败坏地说:“如果你们起哄闹事,影响我们执行公务,我们还要抓人!”

“我们没犯法,凭什么抓我们!”

“聚众闹事,扰乱社会治安,就是犯罪!”

蔡彪这么一嚷,把大家压在心里的火气引爆了,一个个挥舞着胳膊怒吼:“凭什么说我们犯罪!你们在维护谁?这是在欺负老百姓,保护真正的犯罪!”

职工的责问如排山倒海,气势磅礴,蔡彪无言答对。他黑唬着脸说:“你们受坏人蒙蔽了,我没工夫跟你们闲磕牙。如果不把土地证和账目交出来,我们就去厂里搜!”蔡彪扔下这么一句,扭身走了。

大家围着于锐问:“我们怎么办?”

“这是共产党的天下,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咱们找市政府说理去!”

袁刚这么一煽动,不少人跟着起哄:“走,公安局不放人,我们找市长去!”

于锐本来不想这么干,现在事情逼到了这个份儿上,只有走这步棋了。

市政府有警卫把守,是不允许随便进的。于锐礼貌地上前和警卫交涉,警卫把她引到信访办公室。歇顶的闫主任一看又是她,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们厂又发生什么事了?来这么多人!”

“公安局随便抓了我们两名职工,我们要求市长放人。”

“公安局能平白无故地抓人吗?去找公安局吧。”

袁刚气愤地说:“信访办是拦路虎、绊脚石,根本不给老百姓办事!”

于锐还在恳求见市长,闫主任就是不放他们进去。有的在骂街,有的要硬闯。于锐劝大家:“我们是来反映问题的,不是来闹事的,他不让我们进去,咱们就在这里等!”

大家立即席地而坐,在市政府门前坐了黑鸦鸦一片。

闫主任一看慌了,这么多人在市政府门前静坐,影响多坏呀!他和信访办的人动员职工们回去。于锐说:“公安局不放人,我们不走!”

“这事我们不清楚,你们去找公安局吧。”

“公安局不说理,我们就找市长!”

政府下班了,于锐大家闪出一条道。这些衣食无忧的机关干部们可能是见多不怪了,面对这么多上访者竟没人看一眼,问一句。这些靠工人农民养活的机关干部太麻木了,对此竟然熟视无睹!她感到十分悲哀。

天晌午了,肚子饿了。有人问怎么吃饭?于锐没想到政府的大门这么难进,于是掏出身上仅带的300多元钱,带几个小伙子去买饭。然而,他们来的人太多,只好这里买点儿、那里买点儿,东拼西凑地凑合一顿。有吃大饼的,有吃煎饼油条的,也有吃盒饭、方便面的。

饭还没有吃完,厂里有人给于锐打电话来,说公安局正在组织大批警力,准备对蓝天厂进行大搜查!”

于锐感到大事不好,立即把吴素月和文雯叫到一边,说:“你俩赶紧打的回去,把土地证和账本转移到安全地方,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吴素月和文雯急匆匆走了。于锐沉着地对大家说:“情况不妙,公安局要去我们厂进行大搜查,我们立即返回去!”

职工们立即站成一队,于锐走在前面,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