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地寒道:“大家小心了,这些冤魂虽不足为惧,但同时扑上来,也极为难缠,稍有不慎会被上身,难以自控。”双眼圆睁,怒目瞪着前方。
上官凤不无担忧道:“若冤魂不断扑上来,何时是个头,我们就算不被他们杀死,也得累死。”
周天道:“即便如此,我也要杀进去。就算有千万头冤魂,我一无所畏惧。”浑身剑气迸发,散发滔天战意。
柳若枫道:“现在我的元气耗损极大,这样下去别说拿天边神火了,就是活着也是机会渺茫。”
燕地寒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倒也认为柳若枫的话,道出他们实际困境。可惜,苦思良久,也没什么对策出来。
柳若枫对上官凤道:“上官姑娘,水无形既然把你当成了他口中的心儿,说明你与那人长的很像,他肯定不会伤害你,这里的冤魂又听他号令,不如你设法叫他撤去冤魂。”
上官凤点头道:“我试试。”朗声叫道:“水大哥,水大哥,你在哪?心儿进来了,你在哪?”
不大会儿,便听到深处传来一个声音:“心儿,心儿,我在这,我在这,你快点进来,水大哥在这。”
上官凤叫道:“水大哥,我进不去,冤魂太多了,他们拦住我的去路,我进不去。”
水无形道:“心儿,你放心进来,他们不敢伤害你。”
上官凤道:“水大哥,我好怕,你,你叫他们退开,我怕见到他们。”
水无形语气甚是关切,道:“心儿不怕,有水大哥保护你,心儿不要怕。”沉默一会儿,水无形又道:“心儿,现在你可以放心进来了,我把他们打发走了,心儿,你快点进来,水大哥好想你啊。”
四人小心翼翼往里靠近,见果真再没有冤魂来拦截,心中都松了一口气。情知若不是水无形驱散了冤魂,别说靠近了,就是走一步都是相当困难,相当危险。
四人又往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时间,便来到了大墓的深处,见场地甚是宽敞,在一个巨大的山凹出摆放了大大小小数万个灵牌,淡淡的光线投射进来,说不出的妖艳恐怖。
四人想再往里走去,突然光芒顿生,耀眼无比,逾时,便见一人影慢慢的从光芒中走出来,身穿白色衣袍,手拿折扇,头带纶巾,一副温文尔雅装饰,一看见上官凤,喜道:“心儿,你来了,你终于来。”
正想冲上去,上官凤急忙叫住,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现代社会再怎么开放,也没开放到这个地步。你站在那就好了。”
水无形诧异的站在原地,不解问道:“心儿,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水大哥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上官凤本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不善于说慌,被水无形一阵真情表白,顿时心慌意乱,结结巴巴道:“我--我--我真的不--不--不认识你,你,你真认错人了。”
水无形的脸本是嬉笑满布的,一听上官凤的话,笑容僵在了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喃喃道:“我早该知道了,你不爱我了。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刻,我就应该知道你不爱我了。你爱的是你的地位,你的名声,还有你家族的使命。”
“心儿,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一万年来,我始终不相信这是真的,心儿怎么会不爱我呢?心儿的心还是有我的,总有一天她会来找我的,会回到我身边的。心儿,你不要再离开我了,水大哥什么都可以牺牲,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上官凤面红耳赤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深怕一个闪失,惹恼了这个大魔头,自己一干人绝没好果子吃。
而且她的内心里,似乎有一根弦被触动,似乎在她记忆的深处,真有一段关于她和这个人的故事。
周天瞧出上官凤的为难,上前两步挡住上官凤前面,施礼道:“晚辈周天给前辈请安。”
水无形哼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干嘛不让我和心儿相认,你不想活了。”眼神杀机涌现,衣袍无风自鼓,真气外泄,无形中形成一个漩涡,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柳若枫怕周天年少气盛,说了不当言语,冲撞这个魔头。急忙微笑地说道:“前辈误会了,我们绝无此意,更不会拦阻前辈与心儿姑娘相认。”
水无形脸色稍缓,道:“那你们想干什么?”
柳若枫道:“我们就是想向前辈借借天边神火。”
水无形惊道:“什么?你也知道天边神火?嘿嘿,想拿天边神火,先过了我这一关在说。”
柳若枫道:“前辈,我们拿天边神火乃是救人,望前辈成全。”
水无形哈哈大笑,冷道:“笑话,天边神火是我元神寄托,给了你们,我就要魂飞魄散,我念你是心儿的朋友,不想伤害你们,你们要是识好歹,就快点离开这里。”
上官凤气呼呼道:“这么说你是不肯拿出天边神火了?你口口声声说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就这么点小事还推三阻四的,你,你根本不爱我。”
水无形急道:“心儿,你,你不要生气,不是我不肯给你,只是天边神火一离开落日大墓,我的元神无寄托,就会被太阳烘干,永世不得超生。心儿,水大哥想好好陪在你身边,不想再离开你了。”
上官凤心中一颗心,装的是周天。见周天对夏岚用情至深,不惜任何代价要抢得重生甘露,救夏岚性命。为达成周天心愿,她哪里还在乎水无形会不会超生,哼道:“你就是不爱我,就是不爱我。你要是爱我,就给我天边神火。”
水无形慌了手脚,连连道:“心儿不要生气,心儿不要生气。水大哥不是不肯给你,只是有莫大苦衷。心儿不要生气,水大哥错了还不行吗?”
上官凤哼道:“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不爱我,你要是爱我的话,就给我天边神火。”神态娇羞,显得极为的可爱,像是在对情人撒娇一样。连上官凤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作出这样的动作,说出这样的话来。
水无形迟疑不决,小心翼翼问道:“心儿,你真的记起我是谁了吗?”
上官凤一阵语塞,良久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个当然是记得了。”
水无形道:“心儿,那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上官凤刹时懵了,暗道:“你们的约定我哪里知道。”可是这话又不好说出口,怔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柳若枫呵呵笑道:“前辈,心儿姑娘由于与你分隔太久,加上几世轮回,可能对你们俩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楚,不如你再细细说一遍,说不定会唤醒心儿姑娘的记忆。”
从上官凤的神情,以及水无形对上官凤那种感情,柳若枫似乎明白了点了什么,也看出一点眉目来。
水无形哈哈笑道:“是呀是呀,心儿,你不要怕,水大哥这就把我们的事情说给你听,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水无形慢慢坐到一大石上,愣愣的望着头顶,久久不语。
上官凤感觉奇怪,怯怯问道:“你怎么了?”
水无形怅然长叹,神色黯淡,幽幽说道:“我本是一孤儿,从小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更不知道自己姓甚名甚,天天混迹于乞丐群中,受人欺侮,遭人白眼,饿了就吃些别人不要的剩饭剩菜,冷了只能萎缩在墙根。”
“记得有一次,我发高烧,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吃的东西。我实在太饿了,就偷偷跑到一户大户人家,偷了两个馒头。不幸的是被人抓住了,那户人家把我痛打一顿,完了把我泡在冷水里,不让我出来。”
“心儿,你知道吗?那时天好冷,冷的河面上都结了厚厚的冰。我泡在冷水里,全身上下都是冰,牙齿咯咯的打颤,脸色冻的铁青。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是没有想到,有一路过的猎户,他看见了我,救我上来,给我干净温暖的衣服,还有热乎乎的饭菜。”
“至此,我找到了家,有人疼,有人爱,我管那猎户叫爹爹,他管我叫儿子。爹爹跟我说,孩子,人在世上总得有自己的名字,总该让世人知道你曾经来过世上一会。我说,爹爹,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你给我取个名字吧。”
“我爹爹说,好啊,孩子。上善若水,水至无形,便是大道,孩子,你就叫水无形,希望你以后能有自己的道,能领悟到世间的悲欢离合,生死之别,得成大道。”
“心儿,你知道我那时的心情有多激动,多高兴,多兴奋。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我终于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我不在是孤儿,我有爹爹了,有亲人了。”
“心儿,你知道我那时多感激我的爹爹,是他救了我,是他教会了我人生不是那么完美的,受累也好,吃苦也罢,都只是一种过程,结果都已注定。心儿,你明白我的感受吗?”
上官凤讪笑道:“我明白,明白你那时的心情。”心中苦笑道:“我没有经历过,哪知道那么多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