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典礼在温室举行,此刻那里嘉宾云集,都在等待着订婚仪式的举行。
伊诺将我带至一丛芭蕉后,深深看了我一眼后便离开了。
这个位置很偏,远离人群,没有人会注意到我,可是仪式举行的舞台看着不是很清楚。
“乔小姐,你怎么在这儿?”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回头,原来是小江。
她惊讶的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你怎么躲在这里?你不是去英国了吗?”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别出声,我是偷跑来的。”
她用力点点头,我便松开手,她眼中立刻露出悲悯的神情,了然的握着我的手轻声道:“你怎么回来了呢?”
我没有说话,拉着她的手一起来到温室外。
“你还要不要去英国了?”她见我不说话又继续问。
我还是不说话,只看着室内的动静。
她顿了一会说道:“来,我带你到前面去看,在后面看着不真切。”
“小江,谢谢你,”我感激的看她一眼,随她一起向温室前部走去。
粉色的玫瑰和丝带将整个温室布置的华丽甜蜜,橙色的的火百合点缀其中,火红的地毯晃疼了我的双眼。
“你就在这里好了,”小江停下来,手指向一株高大的火百合后面。
我看看,位置在嘉宾席的左侧,靠近舞台的地方,伴奏钢琴的后方,不留心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
我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
小江朝我笑笑,“那你就在这里等吧,我要去忙了。”
我点头,将身形隐入火百合的阴影中。
29
嘉宾越来越多,我看到王妃扶着皇帝进来,跟人们打着招呼,皇帝的身体恢复的很不错,只是脸上毫无表情,眉头蹙起,王妃在一旁笑的勉强,紧紧握着皇帝的手。
两人绕过天鹅冰雕,在台前坐下,跟他们一起坐在前方的,还有一对中年男女,看样子应该是佟心蕾的父母,中年男子的脸跟王妃的有些相似,联系到他们的姓都一样,不难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司仪宣布订婚仪式开始,在众人的掌声中,佟心蕾挽着雅乐的手一起踏上了红毯。
我紧握双拳,克制着自己冲上去的冲动,眼睛死死盯着雅乐,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深褐色的领巾上别着一颗闪亮的钻石,挽着一脸娇笑的佟心蕾一步步向前走来。
眼睛很酸,我仍然睁的大大的,胸口很闷,像有只无形的手将我的心紧紧握住,我透不过气来。
雅乐温柔的扶着佟心蕾在桌前坐下,温馨的氛围围绕在周围,真是一对璧人。
我闭上眼,泪水滴落,我想起在勿忘我花田前曾经许下的诺言,那些信誓旦旦的话,那深情的吻,终究只是骗局一场,他果然是因为对我有愧,才想到要用一场简陋的婚礼来弥补我吗?
摸到左手无名指上那枚光滑的指环,冰冷的触觉直刺到心里,这枚指环所代表的意义只是我的妄想,曾经以为的美梦成真,却只是一场噩梦。
我睁开眼,看向雅乐的左手指,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是的,他一直都在骗我,从治疗后回到萨尔瓦开始,就一直将我与外界隔绝,不让我知道他即将与佟心蕾订婚的消息,就算与我结了婚,回到萨尔瓦却依然让整个伊佐特宫瞒着我。
我越想越怒,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曾经问过自己,我这么巴巴的赶来仪式现场,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雅乐向我解释的话,我会原谅他吗?如果他因为我取消仪式,这是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知道答案,也没有如果,雅乐正在和佟心蕾举行订婚仪式,而我却只是一个被他抛弃的可怜虫。
我含着眼泪,只看着雅乐的一举一动,台前的追光灯下,雅乐正握着佟心蕾的手为她戴上一枚璀璨的戒指,雅乐在她手背上温柔的印下一吻,两人四目相对,说不尽的缠绵悱恻。
硕大的钻石戒指闪烁着炫目的光芒,跟我手上的指环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我将无名指上那枚光滑的指环脱下,紧紧握在掌中,圆钝的金属搁疼了手心,却比不上心里的痛,我甚至能听到心一块块裂成碎片的声音,总以为自己坚强,却发现在这样的时候,我再也支持不住了。
看过了,亲历过了,我已经没有继续看下去的欲望,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也已经没有一丝留恋了,他践踏了我的心,我不能任由自己沉沦下去,童童还在等着我。
望着台前佟心蕾害羞的说着她的甜蜜,我扯了扯唇角,握紧手中的指环,转身准备离开。
再见,萨尔瓦;再见,雅乐,也许永远不见。
“等一下,你先别走,”佟心蕾尖细的嗓音透过喇叭传来,听起来格外尖锐。
我下意识的停下回头,台前的佟心蕾一手握着话筒,一手指着我,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追光灯立刻打上来,我成为全场焦点,所有嘉宾都看向我,王妃也发现了我的存在,面上有一丝慌乱的神色。
雅乐闲闲抬头,看了我一眼,微皱了眉,在伊诺耳边说了句什么,伊诺点头离开,随即他便牢牢看着我,眼神复杂。
“她就是我和雅乐感情的见证人,如果不是因为她,我和雅乐的发展也不会这么快。”佟心蕾继续说着,一边向台下走来。
终于她走到我面前,将话筒往我手中一塞,“今天是我和雅乐的订婚典礼,作为我们感情的见证人,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看看她,又看看躲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小江,笑了笑说:“我今天是特地来恭喜你们的。”
说罢,我抬头与雅乐四目相接,眼眶一酸,我立刻移开视线,盯着那座天鹅冰雕说道:“我祝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佟心蕾边说边往台前去,似是无意补充一句,“毕竟我和雅乐之前就是因为你而分开。”
这句话说完,满场的嘉宾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能接收到不善的眼光在我全身逡巡,我怔愣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终于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是她让小江安排我站在前方,也算准了我会受不了离开,到时候她就能轻易将我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众人的面羞辱我。
而雅乐,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什么话都不说,完全放任佟心蕾的所作所为,毫不念及旧情。
这一刻,心真的死了,不再有执念,也不再有奢望了。
我站的笔直,望着他绽放一抹最绚丽决绝的笑容,他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我转身,握紧右手,在众人的注视中逃一般离开温室。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黄昏的余光中,伊佐特宫高大雄壮的建筑格外阴沉,仔细辨了下路,我便往侧门方向走去。
身后有凌乱的脚步声,我没有理会,加快步伐,手臂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住,将我身体直接扭转。
雅乐充满怒气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别过脸不看他,揉着被他抓痛的手臂不做声。
“你来干什么?”他压低了嗓音,这是他脾气爆发的前兆。
我淡淡回答:“来恭喜你订婚。”
“我不是让你去英国吗?”他捏着我的手臂不放,我的手臂已经痛到麻木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在走之前对你说声恭喜,”我盯着他双眼一眨不眨,直看的两眼发酸,“还有样东西应该还给你。”
我将右手摊开,掌中那枚戒指还带着余温,在暮光中发出淡淡的光泽。
“这枚指环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现在我将它还给你,希望你下次是真心的为你妻子套上这枚指环。”
天更暗了,最后的一点暮色消失,戒指的光泽也在一瞬间消失,那最后的一丝如童话般瑰丽的美好,也湮灭了。
我将手掌伸到他面前示意他拿走,他却一动不动,只望着那枚指环发呆。
我的双眼已经酸涩胀痛,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颗滴落下来,夜色中,只有温室透出的灯光照亮四周,而这光芒也提醒着他还有一场订婚仪式在等着他。
“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再要回来。”
“可是我留着已经没有意义了。”
“那就扔掉吧,”说着他从我手中抢过指环,一下子扔到旁边的草丛里,黑漆漆的夜色,也看不清他扔哪里了。
我的手僵在半空,这样,就跟他再无瓜葛了。
也好。
我放下手,吸吸鼻子,带着浓浓的鼻音对他说了声:“再见”,挣脱他的束缚,向侧门跑去。
这次他没有再追来,奔跑中我回头去看,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渐渐的被夜色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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