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进了秋日,每日里总会有细细碎碎下个不停的秋雨。都说,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黄昏后,如月回来了,却不见了柳远山。
如月说,老爷坚持要回灵溪街上小姐您给他找的房子住,奴婢担心您找不到我们会心急,所以先回来了。
回去住也好,省得每日听这些闲言碎语的,没个安稳的日子。如月的发丝上蒙上一层浓郁的雨水珠子,衣衫上薄薄的湿了一层,我让她进屋去换干净衣服穿,免得生病了。
柳远山走了,怡玉轩安静得不像样子。我和如月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做事,总觉得日子少了些生趣。闲来卧听风吹雨,可不就是这个意味了。碧纱窗外是细细密密编织着冷清的连绵秋雨,莹绿的芭蕉叶上沾满了水珠子,点点滴滴的滴在地面的花岗岩地砖上。
如月捧了绣花梆子在意旁低头绣花,细细看去却是一幅花开牡丹的图案。那牡丹开得争奇斗艳,如月用的是玫红色的丝线,一针一针全是小女子细细密密的心思。我不禁瞧得喜欢,于是道,如月,你绣得真是好看,这花跟真的一样。
听我夸她,如月不好意思的笑笑,她说,这算什么,杨夫人的针线那是最好的,王爷的寝衣缎面都是杨夫人绣的,可好看了。
是吗,那我还真是没有瞧出来呢。
如月咯咯一笑,她说,小姐,您自然是瞧不见的,咱们王爷又不过来过夜……说道这里如月自知失言,赶紧捂住她红艳的小嘴不好意思的看着我道,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
我原本也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于是报以微笑道,你说的原本就是实话,有什么对不起的。
不过小姐,您的针线也是极好的。
我道,是吗?我还会针线。
如月又笑,她说,哎哟,小姐您瞧,奴婢都忘了小姐您自从上次醒来之后就失忆了的事情。您的针线当然好了,您还送了两位侧王妃娘娘和杨夫人每人一条手绢了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奴婢还记得手绢上面的花纹呢。一条上面是一轮圆月,旁边还绣上了玉桂,象征着团圆美满,那一条是送给李夫人的,一条上面绣的是争奇斗艳的牡丹花,因为您知道钟夫人最喜欢牡丹花了,还有一条绣的是彩蝶戏花,那一条送给了杨夫人。只是……
如月说道这里顿了顿,语气稍微不满,而我反而来了兴趣,于是问道,只是怎么了?
如月嘟起一张小嘴,不满的说道,李夫人和钟夫人还好,只是杨夫人不但不感谢小姐,还说小姐您故意绣成彩蝶戏花的图案,暗暗讽刺杨夫人只能围着花丛转,永远都当不了主角。所以还把手绢还给了您。
我不禁有些诧异,没想到一向任人宰割的柳依依还有这样的时候,于是道,这是真的吗?
如月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道,小姐啊,当然不是真的了,那可是您好意送去的好不好,这事一出来,杨夫人就去带了您去找钟夫人评理。
好在当时钟夫人得知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让人送了两段锦布给您呢。
细细想来,如月说的话未必是假的,她送给李清月的手绢很是精细,我记得李清月说过,是她帮助了柳依依灌醉了王爷,柳依依这才有机会和王爷有了机会的。难怪得柳依依送给李清月的手绢要为细致些,我这也才想通了为何柳远山会将佩玉交给李清月。
请她代为转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