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爵越】
匆匆下了南山,马匹驰骋,卷起一地的尘埃。月亮初生,一地莹莹。
火风说,公子,夫人出事了。
夫人是南宫爵越的母亲。她若是出事了,那一定是和那个女人有关系,那个女人是当今的皇后,端木承影的母亲。只是平息了那么久时间的战争怎么突然的就出了事情。
别了锦年,他慌忙回到南宫将军的府邸,府中安静得不像样子,烛火依然通透,他下了马,径直的走向母亲居住的院子,里面永远有一抹檀香的香味,其实南宫爵越不明白,他母亲也就是四十多岁的女人,虽不是花样年华,却也是貌美如花保养得相当年轻精致,怎么就那么的沉迷于礼佛,他记得,自从自己懂事起,他的母亲就一直礼佛敬上,所以檀香味对于他来说永远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就像自己那挥之不去的童年。
模糊绚烂的时光,南宫总能记起,在这方偌大的将军府邸,老将军南宫勋踩过的每一块地砖,他教南宫读书习字,功夫,他将他的夫人端木楚楚捧若至宝,他将他的儿子视为骄子。
而今,他却烟消云散,撒手人寰,独留下一位常年为他吃斋念佛的女子和一个以他为骄傲的儿子。
母亲。
还没有步入院子,南宫爵越就唤道,母亲,母亲。
但是没有人回答。院子中空空的,残留一地月光打在树叶上的阴影,花岗岩上还留有日间下过的大雨。他熟悉的是往往这个时候,他母亲总会从屋里面走出来,一脸慈爱,道,南宫回来了。
南宫爵越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照顾好他母亲,每次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母亲安,那是父亲临走时用血淋淋的双手紧紧握住南宫的小手,一字一句的说,爹去了,你要像个男子汉一样,照顾好你母亲。那时候南宫看见南宫勋口中一口一口流出来的黑血。那是男子汉之间的誓言,更何况,这么多年以来,他母亲一向温婉安好,怎么会突然出事。
所以在听见火风说母亲出事时才会那么的焦急,他母亲一向沉稳干练,温婉端庄,就算是遇见天大的事情也能两只手不吭一声的顶过去,怎么这次却这么急的叫自己回来。
南宫爵越心急,猛的推开他母亲所居院子中的朱门扉,只听见吱呀一声响,房间中亮着两排温婉的红色雕花烛火,但是不见了人。
南宫心中忽然揪心的难受。
丫鬟玲珑来报,公子,夫人在前院客厅,请您过去。
南宫一颗紧悬的心这才送下来,朝着前院走过去,深秋的院子中紫色的梧桐花像是一片云彩,被雨水打落的花瓣还残留在地上,稀稀疏疏的不成样子。南宫不禁停下脚步,看着那样冷冷清清的紫色桐花,他想起那个今日穿紫色衣衫的女子,嘴角含笑。
他轻唤,锦年。
眉眼间皆是柔情。
玲珑呆立在一旁,看着他家公子意味深长的微笑,她原本心中酸楚,却在看见他的笑容时烟消云散。她知道,她只是一个丫鬟,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公子,是将军。
她的爱,注定只能被深深的埋进心底。
她道,公子,走吧,夫人该等急了。
未进院子,就听见悠扬的琴声,绵延与耳畔。南宫本无心听月,只是这琴声太过的悠扬婉转,南宫的心思不禁被抓住了,他饶有趣味的问,玲珑,你知道是谁在弹琴么?
公子进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南宫看见玲珑弱小的身影走在清凉的月光下,只是觉得这个丫头今晚有些奇怪,琴声依旧悠扬,丫鬟掀开帘子,南宫走进去,并没有见到人。
南宫问,母亲呢。
玲珑说,夫人在膳厅,公子移步。
送了公子到了膳厅,玲珑退出来,满院子清凉的月光洒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她眨了眨眼睛,她想起公子问起,是谁在弹琴。
南宫走进饭厅,见母亲端坐在饭桌上,饭桌上半满了丰盛的食物。
他走进去,给母亲请安。
端木楚楚盈盈微笑,面色慈爱,她总是面色慈爱,哪怕她是一个行事果断有勇有谋的女子。南宫看见,今日母亲穿的一身天青色的锦缎,他知道是刚刚赶制出来的时新衣裳,母亲面色红润白皙,四十几岁的女子保养得跟二十七八的女子一般,母亲是他认识的最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