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沫再不情愿,她根本没得选择,只要她敢逃,下一刻绝对死无全尸,不过她也不会做那蠢事。
不就是要血吗?大不了就是失血过多而死,我要是能因此回家还真是好事呢!
你个臭和尚,我要是真冤死了,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啊沫想来无畏无惧走上前来,拿起那把锋芒匕首,伸出手来拼命的鼓着勇气。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此刻转到了啊沫的手上,她真敢一刀划下去?她真不怕死?那么美的天女若是死了还真是可惜。
啊沫狠了半天心,那刀子还是在那举着,人们看她的表情从吃惊,到敬佩,再到现在的摇头轻笑,她根本就没那么魄力,怎会被称为天女?
大多人都那么想着,却忽然听啊沫对着万空骂道:“你个臭和尚,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却害我,若我的血不能救下天下苍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啊沫刚一喊完,那匕首嗖的一下就划了下去,顿时只看众人全都愣了。
以血祭天,太残忍了,太血腥了,太没人情味了。
而夜言夜风以及林越皇上包括所有知道祭天仪式只需一点血的人都骇住了。
因为啊沫那一刀并未划在手掌心,而是手腕最大的动脉上,她已血流不止,摇摇欲坠,匕首“哐当”一声脱手落地。
夜言疯了似的飞奔向啊沫,在她落地的最后一刻将她抱住,只是血已飞速流了一大片。
那血自流出那刻,整个太和殿四周便弥漫起一股强烈刺鼻的血腥,是比林越征战沙场时嗅及的还要强烈的腥味,那味道让人害怕。
“啊沫,啊沫……”
夜言大喊着,转头抱着啊沫就跑,边跑边喊着:“快去传太医。”
皇上也被那味道所惊骇,万空却惊喜万分,似看到珍宝一般,拼命的收集着啊沫留在地上的血。
“方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大惑不解的问着,万空瞬间抬眸对上皇上,喜色不减半分:“皇上,她果然是天女啊!她这血不是凡人所有啊!老衲敢保此血定能解救苍生。”
皇上闻声也惊喜万分,更是不可置信,这世上果然有天女,果然有救世主,并且她还是个小姑娘,是个如此高傲的小姑娘。
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三皇子夜楚眉眼勾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一直注视着夜言与啊沫的表情,他们有情?
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祭天之上,没人注意到此刻已弯下腰的夜风。
夜风心痛的已快要窒息,那是滴血的痛,似乎方才流出来的不是啊沫的血,而是他的心血,让他疼的心碎。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让我那么痛?”
他艰难的自语着,直到现在才有人发觉夜风脸色惨白,他的心好像中了一刀,渐渐的也随啊沫陷入了昏迷。
“风儿?风儿?”
皇上大喊着,下一刻便是他被抬了回去。
祭天仍旧在进行着,皇上的神情也紧绷了起来,她到底是天女还是灾星?她一倒下竟害的自己的儿子也不明晕倒。
天女还是灾星,啊沫生还是死,只待祭天结束,一切便自然明朗。
啊沫被夜言再次抱回宣玉宫,他从未有过如此惊慌,他看着那手腕血流不止,心也跟着越来越凉。
她若是普通人,他只需单手一挥,她便可起死回生,可她却偏偏不是平凡人,她的血,又岂是他可补得回的?
他在外,太医在内,宫女屋里屋外的忙着,端着一盆盆的血水,看的夜言心惊肉跳。
良久后,太医终于走了出来,擦擦额头汗水,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殿下,总算是止住血了,只是天女姑娘还虚弱的很,仍旧昏迷,待老臣去开些生血的药方来。”
夜言沉沉的点了点头,还好啊沫没事,否则他的所有努力便荒废了,还会输的很惨。
不过经啊沫那么玩命一闹,他要为她翻身改貌的计划全被打灭了。
夜言来到啊沫床前,看着那呼吸微弱面如纸白的她,又气又恼。
你就那么不信任我?跟你说过只需要一点血的,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可你还是不相信我,竟然拿命去赌气。
夜言此刻只祈祷着祭天结果会让皇上龙颜大悦,也就有可能抵消啊沫的忤逆不敬之罪,至于其它?皇上怕是不会同意啊沫留在宫中,留在他身边。
对于夜言来说,只要啊沫活着,即便不能在他身边,他也还有机会,即使是再累,他也会守住她,不要任何男人靠近他。
祭天仪式以待结束,一切做法都已停止,万空将最后一张封血咒点燃放在啊沫的血液里,所有人此刻都眼巴巴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当最后一点火光燃烬在血中时,那奇迹般的事情便发生了。
贡台上,一滴血,缓缓自血盆中浮出,渐渐照亮了眼前一片,那一片都是红光,那红光闪着星点。
人们全都旋转着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奇迹般的景象,只是天猛地一下子更黑了,变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洞。
人们顿时陷入惊恐慌乱之中,而也只是一瞬,便看有一道白光打向此处,打散了那滴血,下一瞬天便恢复了方才的样貌。
红光更加明亮,洒向四面,渐渐的,到处都是那光芒,四面八方,笼罩在整座皇宫,蔓延至整个璃阳国。
它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神奇,让人们的脸上都不禁浮出了惊喜的笑。
璃阳国从未有过如此光亮的时刻,而此刻,竟是被一滴血照亮了大地。
没有人开口说话,没有人问为什么,他们的眼睛都在紧盯着那片片落在血花上的光芒,他们都在看着那落下后的结果。
血花似被催眠,也似见到了主人,竟乖乖的收合了血色花瓣,只剩下一个花苞。
这是令人震惊的结果,虽然血花并未完全消失,可到如此也避免了再发生血人的事件,即便无心之人再将它摘下,也就是化作一滩血水,死一个人而已。
随着血花收合,红光渐渐消失,天又恢复了昏暗,但此刻却已是举国欢腾,大街上的百姓全都欢呼皇上万岁,天女万岁。
皇上也渐渐发出了震撼的笑声:“真是天赐天女佑我璃阳国啊!哈哈……”
夜言亲眼看见了祭天的结果,也清楚的听到了阵阵欢笑声,他伸着手掌打向外面的白光也在此刻收回。
还好及时解开了那片黑暗,压制了魔血的魔性,否则今日便是结局了,没料她的血果然收合了血花,只是这也是暂时的,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夜言思绪踌躇的当,门外小喜子已来通报:“殿下,安公公来了,还拿着皇上的圣旨。”
夜言闻声眉头紧皱着,不知这圣旨的消息是好是坏?是对祭天的嘉奖还是对她忤逆不尊的治罪?
如此想来,夜言挥手示意安德功进来。
“老奴参见太子殿下,皇上有旨,天女接旨。”
夜言表情凝重,沉声说道:“天女尚在昏迷,父皇有何旨意安公公请宣读吧!本太子代替接旨。”
“是,殿下。”
安德功摊开圣旨大声念道:“天女林沫舍身取义收合血花实为大功,特设隆恩赐璃阳国天女封号,但天女忤逆犯上,以待康复再行责罚,钦此。”
夜言代替啊沫接过旨来,总算松了口气,她算是因祸得福了,只希望以后不要再出任何岔子,至于皇上说的责罚,夜言很肯定,那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毕竟皇上也要挽回这个面子。
“殿下,这天女真是神女啊!她的一滴血竟能解救众生,您没看到刚刚那奇景异象,太美了,老奴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着过天那么亮。”
这话听在夜言耳中他不欢喜,反倒眉头蹙的更紧了。
再有一年,我定会还人间一个天日,还你们一个安宁的世界。
一切似乎已雨过天晴,因着祭天祈福的结果,因着皇上钦定天女的封号,因着百姓对天女的欢呼爱戴,啊沫的身份已截然不同,林越对啊沫也不敢再责罚怠慢。
清净阁被炸毁了烧废了,他便命人在此地重建天女阁,要建的好,建的奢华,建的符合天女之名。
啊沫在皇宫太子殿被太子伺候着养伤,林越在林府忙前忙后为她大型铺张建院,皇上又是赐封号又是赐灵药珍品,她可谓是一步登天,得道成仙。
看似光鲜亮丽的外表,看似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天恩待遇,啊沫却如针芒在刺,她享受的好不安心。
她此刻正一个人急躁的度步在宣玉宫寝殿内,一会唉声,一会叹气,一会急的跺脚,嘴里不停鬼念着。
“呜呜呜……我怎么老是闯祸啊?是我笨吗?我笨吗?”
“你大爷的,我才不笨呢!我这是叫舍生取义,舍命为大地,我这是气魄,是不惧生死,是女英雄。”
“呜呜呜……可是我怎么能那样对皇上说话呢?他可是一国老大,本来是抱着必死决心才敢口无遮拦,现在我没死这不是耍我吗?”
啊沫苦逼郁闷的想着,忽然堵上了嘴,抬头滴溜溜的看着屋顶,我可不是想死啊!老天爷你别误会。
转而她又哭丧着一张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哭腔自语着:“老天爷你这不是玩我么?皇上到底要怎么责罚我?呜呜呜……我可不想挨板子,我也不想挨鞭子,皇上英明放过我吧!”
啊沫越想越憋屈,自己做了那么大的牺牲,这会去还要等着被罚,她冤不冤啊?
就在啊沫趴在桌上悲呼的当,忽然听见一道极具威严的声音:“天女怎么样了?好几天了醒了没啊?”
皇上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啊沫嘴角还笑着,故意喊了那么一声。
自打啊沫第一句念鬼祟时皇上就来了,身边还跟着太子,听她说了那么多话,本来还有点气,这下竟被她搞得烟消云散了。
啊沫一听,这声音不对,完了,皇上来兴师问罪了,我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