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沫睡的昏昏沉沉,却还是被那个梦境缠绕着,这次她只看到了一个人举剑杀她,一剑狠狠劈来,她成为了血水,却只是一瞬又恢复了身形,而那人则不断向她砍来,一剑一剑,她终于看到了那人的脸,只是有些模糊,但好熟悉,好像一个人。
“是你,不是,不是你。”
啊沫闭目自语着,眉头渐渐拧成了结,夜言见此推晃着将啊沫喊醒。
啊沫渐渐睁开眼睛,眼前竟一片光亮,刺得眸子有些微的痛感。
这里怎么那么亮?啊沫想着,抬眼看去,这是哪?
思绪还未等往下走,眼前已经出现答案,夜言正满面笑容的看着她,手中还端着一碗药。
太子?一词刚从脑中滑过,啊沫立马一惊,叽里咕噜的跑下床,跪地参拜:“太子殿下。”
啊沫这一跪,夜言稍一蹙眉,道:“你身子虚,又受了惊吓,快起来。”
啊沫哪敢起啊!炸了林府不说,还害太子差点陪她葬身火海,又没头没脑的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
她即便再没见过世面,也知道这样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地肯定是皇宫啊!想来这里应该就是太子的寝宫吧?
现在该怎么办?如何是好?我会不会被降个大不敬的罪?我的妈呀!没被烧死再被砍了头我可冤死了。
啊沫还在跪地苦恼郁闷的想着,夜言眉宇又蹙了几分,随之放下手中药,迈前两步,弯下腰身,一把横抱起啊沫。
“啊……”
啊沫这一惊吓竟叫了出来,待看到夜言那瞪着她的眸子,写着威严,不容抗拒,立马捂住了嘴,只是心还在提着,眼睛瞪的澄圆,眨都不敢眨,小手冰凉。
算你老实,夜言如此想着,骤然一笑,笑得啊沫不知所措,他究竟要做何?
夜言将啊沫抱到床上放置好,再回身走到桌边拿起那碗回来药说道:“把药喝了,这药对滋血补气有极大的疗效,喝下它睡一觉明日就会无碍了。”
干嘛突然对我那么细心体贴?明日就无碍了?明日无碍好去给你们祭天是不是?
啊沫想来不由一怒,刚刚对太子的一丝害怕畏惧此刻全无,冷撇他一眼,掉过头去,无声的抗拒。
喝个药怎么也那么难缠?你还真以为我闲来无事了?看着一个,防着一个,还要顾虑你这一个,我活几万年也没到现在那么累。
夜言想着也是怒,可他也没办法,见啊沫不动也不语,再次耐着性子说道:“再不喝该凉的,快点喝下好好睡一觉,明日祭天只是一个仪式,放心,不会要了你的命。”
啊沫闻声竟一个跳脚蹿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夜言,兴奋的再三确认道:“真的吗?不要我的命?你确定?祭天难道不是要以血以命来祭吗?”
夜言暗自大喘一口气,她原来只是在担心这个,炸了林府也是怕会祭天死在皇宫?可若不是我一步赶去,你说你是在逃命,还是在玩命?
夜言不禁一语轻笑:“我保你平安无事,快点喝了吧!”
夜言说话间,啊沫的眼神已经定格在他身上,出神的看着。
他的眸子好深邃,又很神秘,里面藏着的东西叫人琢磨不透,就是觉得怎么在哪里见过一样?似乎前世就认识一般。
啊沫呆呆愣愣的想着,有些迷惑,夜言平时可没多大耐性,对啊沫已是一再破例了,但面对她半晌没反应,怕是也耐不下性子了。
“我在这给你举了大半天了,你到底要不要喝?还是你想要本太子喂你?嗯?”
有些微怒的声音,一下子警醒了啊沫,她胆子再大也不敢劳烦太子爷喂她喝药啊!即便她并不想把他当做太子看,可起码的分寸还是得有的,况且她今日惹得事似乎已经不少了,旋即接过药碗,咕咚咕咚的喝个干净。
夜言满意的笑笑,啊沫却一连作呕,那药实在太苦太难喝了,眼泪都快呛出来了,想吐,恶心的不行。
夜言眼看着,随之起身倒了杯清水,端过来给她喝下去,可还是连连作呕。
啊沫此刻好生难受,头也痛,心也痛,胃里翻江倒海,方才喝得不似是治病滋补的良药,到似是被人下了毒的毒药,身体里有一股热流在燃烧,从里烧到外,她的脸,她的身体全都被血冲成了红色,四下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眸子也一闪一闪的红光。
“好难受。”
啊沫抱着身体缩成了一团,她的意识在渐渐消失,而血腥却越来越重。
夜言不可置信的看着啊沫的变化,他的脸越来越冷,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如此的表情,他伸手掐住啊沫的喉咙,扬起啊沫的头,怔怔的看着她,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不管是谁要与我作对复你真身,你都不要逼我现在就杀了你,啊沫,醒过来。
啊沫此刻眸光涣散,却越来越红,嗜血的红,她的五指也渐渐弯了起来,似一只鹰爪,她的面容狰狞,痛苦。
夜言的表情随着啊沫的变化而变化,却陡然感觉到窗外正注视此处的一道白光,瞬间便明白了。
再看向啊沫时,她的表情已经变得阴狠,冷绝,不再卷缩身体,不再有任何意识,只知道她要杀了所有可以嗅觉到气息的东西,而还掐住她喉咙的夜言,就是第一个。
夜言见状猛地一惊,脸色更加难看,真的要杀了她吗?若人身死了那百年赌约就作废了,作废就是输,我要怎么办?
情?情生情灭?
夜言一个闪念过脑,情急之下,竟毫无顾忌的吻了过去。
这一吻,顿时令啊沫一颤,也令暗处那人心中一惊。
她的唇好凉,有血花之味,还有一股狐臊味,难道这药里是加了血花中的血以及狐妖的妖血?
夜言想着眼睛却扫向了她的手爪,眉头又皱了起来,那突起的尖甲还在。
难道真要如此吗?
夜言一个思绪而过,双唇开始蠕动,强硬撬开啊沫的贝齿,啊沫也终于在这刻渐渐的清醒了过来,眸子恢复了原本之色,嘴里支支吾吾的,想要推开他,可怎么就是推不动,急的已额头冒汗。
我忍不住了,快放开我,放开啊!
啊沫心中呐喊着,可任她越是挣扎,那吻越是猛烈,手臂强压着她的肩,只是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她的手。
渐渐的,手松开了,尖甲没了,她身上的那股刺鼻血气也随之消失了。
夜言终于松了口气,可他此刻才发现,那个小女人竟然如此排斥他的吻,想他堂堂一国皇太子,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能幸得他一吻,而他第一次主动吻一个女子竟被人家这样看不上一直拒绝,一直向外推,那感觉,糟糕,真是糟糕透了,火了,夜言被啊沫挣扎的火了。
此刻啊沫眼睛都布满了血丝,这次是憋的,夜言还在强行的吸允着她的舌尖。
你竟然讨厌我的吻到如此?你完了。
啊沫的唇瓣被吻得都已变了色,脸也憋得涨红,我真的忍不住了,对不起了太子殿下。
啊沫想罢,闭上眼睛,无奈的一口咬住了夜言的唇瓣,一股血腥味随之传入他口中,疼的夜言顿时松了口。
“林沫!你好大的胆子,你惹火上身了”。
他怒吼着,突然听到一声:“哇哇哇……”
这是什么声音?夜言低头擦着嘴角的血,却猛地被那声音一惊,抬眸看去之时,啊沫已半个身子探出床外,吐了一地。
“你……”夜言此刻可谓是又恼又怒,即便你是因为药物作祟想吐,就不能再忍会?若是被人知道,还以为你是因本太子的吻恶心的,真是的,气煞我也。
话虽如此,夜言也是无奈,可也庆幸,没想她的克星真的是情,只是这情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别人也可,或许是因她先对我动了情?所以才可压住她的魔?
夜言想罢随即一声大喝:“来人。”
瞬间,一行几个宫女便出现在了夜言面前。
“殿下有何吩咐?”
“赶快给她再倒杯清水,把那里都给我清理干净了。”
真是的,混蛋,可道是如此,你又要我颜面何放?
吐的痛快了,宫女端来的清水漱过口,啊沫似乎舒服了许多,随之歪倒在床,真是好累,想睡觉。
屋子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夜言坐到啊沫跟前,想想刚刚真是憋屈,嘴唇现在还疼呢!
他逼着自己咽下那口怒气,小心翼翼的搬过啊沫的脸,看着有些苍白的面色,柔声心疼的问道:“好些没有?”
这一声,啊沫顿时反应过来,这里可不是林府,不是华香苑,不是她那一亩三分地,差点就忘了身份,可她却已完全忘了刚刚她所有的变化,只记得夜言的吻,强烈热情,又霸道的吻。
一想到此,啊沫脸上竟浮起两朵红云,低着头羞答答的小声说了句:“啊沫好了。”
“刚刚是我太鲁莽了,无心之过,你若累了就睡下吧!”
累是真的,不舒服也是真的,可刚刚真的只是鲁莽之举吗?啊沫一脸的失落,他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夜言站起身来,最后说道:“殿外有宫女伺候着,有事叫一声便可,我也去休息了。”
夜言话毕不由啊沫再开口,掉头就走,只是到了门前顿了一下,头稍稍向后一偏,只是一霎,旋即快步离去。
他要去哪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药喝下去说难受就难受,说好就好,他也是说吻就吻,说无心就无心,皇子都是那么不负责吗?可他看上去怎么有些生气的样子?
啊沫忧心忡忡,总是不安,他真的与梦中人好像,只是那人是要杀我,可他却一直护着我,怎会是他?
明日的祭天又真会如他所说只是形式而已吗?真有那么简单吗?
夜言出了宣玉宫走到门前时清楚的看见那道慌张又愤怒离去的身影,眸光中又出现了杀,只是他还想再给她一次机会,希望她不要再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