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站立两名头顶青色高角冒,身着青衣,毫无表情的鬼使神差,手中拿着木棍。
我站在中央,身侧是手拿锁链拷着我的黑白无常。我打量一圈,四周还有不少报道的新鬼,可为何没有端木风?
阎王忽然喝道:“来者何人?”
“上官灵儿。”我没有表情,没有温度,没有恐惧的答着。
“原来就是你?”阎王爷似恍然大悟,又是什么事都没有,指向我这边对黑白无常挥挥手说道:“带她去投胎,下一个。”
黑白无常拉着铁链便要带我走,我大喊:“我不要去,端木风呢?端木风呢?他不是才刚刚死的吗?他在哪里?我要先去见他,他在哪?”
阎王一声怒喝:“大胆,竟敢在我阎王殿放肆。”
我的吼声毅然坚决:“我见不到他,我哪也不去。”
“真是个难缠鬼。”阎王怒斥骂着,复道:“你尽管安心去投胎,你们会再见的。”随后又是不耐烦的一句:“这个麻烦的月老,自己惹了祸害扰的本王不得安宁。”
就这样,我随着黑白无常穿过一条条黝黑小路,蓦地,黑白无常消失,锁链也跟其消失。此处风景极其阴暗,无花无草无树,只有一座孤桥,桥头一座石碑上写着清晰殷红的三个大字:奈何桥,桥边两侧深不见底,烟雾缭绕,前面一个巨大漩涡正在顺时针盘旋着,让人不寒而栗。
而桥中央正站立着一瘦脸尖额,皮肤粗糙松懈,头顶青色尖角帽,又有些矮小且极瘦,尖细褶皱带有斑点的手上拿有一碗清水,若有若无的身影拦路挡道。
我便如此的喝下孟婆汤,投入隧道,轮回。
做下自我介绍,我是出生在21世纪A市的青春美少女,今年整整二十岁,不过我有个在大家眼里都很特别的名字,“上官灵儿”。
名字是特别,家庭也特别,因为只有单亲妈妈,日子又过的苦,所以我只能早早辍学开始谋生。
今天是我来泰川大酒店上班的第一天,希望一切顺利吧!
“清雅,你说主管会将咱们分到哪里?”我一边换着制服,一边问着我自小的死党韩清雅。她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也不看我的说:“管他呢,反正就是个服务生呗!”
“也是,希望工作顺利。”
早就听说泰川酒店很难混了,可没想到那么难,第一次开会就被主管好一番训斥警告的。
“这里是皇冠级酒店,住的都是你们想象不到的贵族,所以有不少人都是为了来傍大款,想着一步登天,但是我警告你们,要是被我发现谁不检点,立刻开除,听明白了吗?”
这个老女人,听说三十岁了还单身,会不会还是个老处女?所以说话那么尖酸刻薄,就是看不得比她年轻漂亮的,嫉妒心还真强。
想着就不由的白了她一眼,只是没想到,她眼神那么好?顺着就走到我跟前来,看了看我胸前的牌子,阴阳怪气的问道:“你叫上官灵儿?”我点头,她继续阴阳怪气:“去总统套房负责清洁部分,A座301室。”她话才说完,所有人都倒吸口凉气,我倒是不懂了,为什么都那反应?紧接着她再似刚才训斥大家那模样警告我:“如果客人跟我投诉,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好压抑的会啊!分配了所有人后,我推着清洁车并肩跟清雅走着,她嘴唠叨的就没停过。
“灵儿,你真可怜,那个老处女是黑上你了,一上来就负责总统套房,只要出一点差错你就会被直接踢出去,不过,也是接触上层人物最近的。”
这下我也倒吸口凉气,原来她们都知道这些,就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些个客人是有多难伺候?我做个清洁工作还能惹出事来?
“灵儿,你一定加油,一定不能让老处女把你赶走。”
不理她,总是叽里呱啦的。
“灵儿你到底听到我说话了吗?”这丫头嗓门真是大,一看就是从小养的壮,我不耐烦的回她:“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吧,我该转弯了。”
“A座301室。”我一面念叨着,一面眼部定睛的找着,最后终于出现我眼前。走到门口,深吸口气,预祝我顺利。
“叮咚……”门铃按响,久久无人来开,想着许是客人不在,那样最好,自己进去收拾好了走人,万事大吉!
拿出房卡,门咯吱打开,进去一看,果然四下金碧辉煌,太奢华的住所了,客人会不会是哪家财团继承人?
乱七八糟的猜着,手下也没停,吸尘器嗡嗡响着,却在我吸到卧室门口时,突然发现自室内传来的徐徐热气,进去一看,天呢!客人在洗澡?
我赶忙问一声:“您好,我是负责这间客房的客服,我叫上官灵儿,您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我的呼机是……”
我话未说完,里面蓦地传来一声打断了我:“我知道。”
知道?他知道什么?不过这声音真好听,不知道长相是不是也那么好?
承认自己花痴,不过主管的警告声声在耳畔回响着,继而说道:“那我去工作了,祝您心情愉快。”
出了卧室,我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回头,好想看看他的样子,怎么觉得他的声音那么耳熟,好像上辈子就听过似的。
不过突然也是一身鸡皮疙瘩,是不是受了清雅的传染?信鬼信神又信佛的,上辈子的事也拿来扯?
晌午过去了,工作暂时完毕,等着下午再去伺候客人点餐。所以小小偷个懒。插着衣兜在这附近走着,突然看到不远处亭子下坐着个男人,他低垂着头,一身黑色西装,看着有些深沉,我竟不禁走了过去。
“你好,你也是这里的客人吗?”
天呢!上班时间随意答话这可是大忌讳,我居然鬼使神差的还坐在了人家旁边。
他缓缓抬头看向我,只叫我刹那怔愣,这个男人不夸张的说,是我长那么大见过最帅的了,就连那些超级偶像明星比的话都会逊色不少,只是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显得有些空洞,脸色也苍白的很。
“灵儿……”
他的声音好悲伤,可他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叫灵儿?”他说:“你身上写着呢!”
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牌子,嗯,确实写着了,可还是感觉他叫的不一样,让人心里有种怪怪的味道。
“你心情不好吗?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一定是鬼附身了,才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使尽浑身解数的搭讪。
他不说话,我不死心的追问:“你叫什么名字?”听我的问题他好像反应很大,但眼神似乎也更悲伤了,只淡淡说了三个字:“端木风。”
“端木风?”我复道,突然蹙起了眉,目不转视的看着他,最后笑着说道:“你跟我的名字一样特别,不过身份就悬殊了,我只是个客服。”
说到客服,我猛地脑袋一震,清醒总是回归了,嗖的站起身来,慌忙说着:“我都忘了,我只是个客服,我还得工作,工作时间是不能随便跟客人搭话的,你行行好千万别给我投诉,我得走了。”
叽里咕噜的跑了,一路都感叹,好极品的男人,不过跟我没一点关系,也不会扯上一点关系,因为我还得工作养家养老妈,可不能被开除。
上官灵儿只看到了他脸上的苍白与俊美,却未看到她走后他眼角落下的泪。
他只记得自己死了,在闭上眼睛那刻,他被什么东西吸住,再重新睁开眼时已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而他,却只是一缕幽魂,甚至说是一个鬼魂,游荡的鬼魂。而这一飘便是整整一百年。
他无所居定,连一座栖身的坟墓都没有,他只能靠着她留给自己的记忆坚持下去,或许,他想着自己会在某个地方飘过的时候看到她,这是他给自己的唯一希望与念想。
直到半月前,他突然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被白光缭绕着,而他的视线中蓦然出现一位老者,他白发胡须,慈祥的笑看着端木风,他问:“你是何人?”老者说:“我是月老。”
“月老?”端木风复道,蹙眉看了他会,转瞬便是怒狂,一把揪住月老的衣领大骂:“你这个混老头,你不是专为鸳鸯牵红线吗?为何你要分开我与灵儿?为何我如今只能是个孤魂野鬼?”
月老一面试图挣脱开端木风的手,一面说着:“别急,别急啊,你听老仙慢慢说啊!”
端木风怒视着他,粗喘着气,月老却看似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呵呵,都怪老仙嘴馋,喝多了酒,这一睡就是百年,谁知道醒后鸳鸯谱大乱,老仙这就是来补救的。”
端木风闻声再次震怒,扬手欲打,却被那老头闪的快,赶忙再说:“你听老仙我把话说完啊!你前世那个灵儿根本是假的,她是你如今所在处穿越的一缕幽魂。”
端木风怒问:“那又如何?管她是人是魂,我爱的就只有她,你却害我与她阴阳相隔。”
月老再解释:“没有没有,你死了,她也死了。”见端木风闻声一个震惊,心碎了,月老知道他没了理智,闪的老远,复道:“不过她已轮回投胎,就在你所在的地方,你可以找到她,与她再续前缘,老仙我会给你一颗复身丸,能保你有真身,她能看到你,但是时效仅仅能保持到十月初一。因为你们劫数也不是如此就完的。若你在那些时日内不能让她爱上你与你重回昭国,那你便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听到这,端木风忽然想起祭天时普渡寺方丈的话,原来方丈说他的劫数、情劫,就是如此。
端木风有些似懂非懂,可却也因此更加悲伤,垂头说着:“灵儿根本不爱我,前世不爱,今世我又如何奢望她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