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山贼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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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有点儿自卑感

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和李司棋谈一谈了,即便没有这件事情,我也想和她聊聊了,因为戚小青和蓝石这两个家伙到这里来之后自己居然和她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这事情想起来就让我气闷,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一方面我忌惮戚小青的飞刀,二方面打内心来说,我其实还是有点自卑感的,特别是蓝石对她起意之后,我没有勇气和他争,一是因为我武功没他高,二是我想还是我自己看不起自己。不过现在对我来说是个机会,当然这机会要得到戚小青的支持才行,如果没有戚小青的支持,我怕她会对我放飞刀,那样就糟糕了。

三天之后的一个早上,天很意外的放晴了,戚小青的心情不错,她换了一件新的白色衣衫很得意地显摆着在院子里兜了一圈,虽然她马着脸,但她的眉尖却洋溢着换上新衣衫的快乐,但有一点瑕疵的是,她额头上的包虽然消散,但却留下一道青色的痕迹。我心里暗道,她的名字叫戚小青,看来注定脑袋上是得青一下的。

我们在窗户对着她吹起了口哨,眉飞色舞地嚷,美女啊!

戚小青装着愤愤,我看你们都闲得生虫了!一帮臭懒贼。于是戚小青拂袖而去,不过我看她的样子蛮高兴的。

乘着她高兴,我突然想到我的计划,于是我就从木屋里冲出去,跟上戚小青,小青姐,我有个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戚小青皱着眉望着我,有什么事情?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和尚坐在站笼里懒洋洋地闭眼假寐,宇文极无聊地靠在站笼里坐着打呵欠,他用鄙视的眼神望着我。

我的那些贼人朋友们在窗户前对我挤眉弄眼的,表情甚是****,龅牙无聊地抽着叶子烟在站笼前面的草地里晒太阳,蓝石还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养伤睡大觉,煮饭婆的厨房屋顶的烟囱冒出了白烟。小木匠坐在厨房门口的板凳上百无聊赖地望着阳光里飞舞的尘埃。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美好,但李司棋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对戚小青说起我的担忧,我问她李司棋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戚小青笑得很奇怪,你这贼人好象对司棋有点意思嘛。

我脸有点红,我觉得自己的脸红得很可耻,身为一个土匪居然被一句话羞得脸都红了,这实在有损土匪的颜面,不过红都红了,这事情也改不来的。我鼓起勇气对戚小青说了我的想法,我认为修房子这事情不能耽误,因为耽误一天是一天,如果李司棋想盖房子就应该把这些事情理顺,起码得有个纲领什么的让我们好开展行动。

戚小青冷笑,现在和尚和建筑师都关在站笼里了,这事情怎么干得起来?

我嘿嘿笑道,和尚和那建筑师的思想工作我去做,关键是看李司棋还想不想盖房子,如果她想回家,那大家都用不着再耗在这里浪费时间,如果她还想盖,就应该给我说一下她的意见。

戚小青奇怪地望着我,她都没有和我讲,难道还能和你说?

戚小青想了想,于是不耐烦地道,这事情你也别操心,该干嘛就干嘛,我表妹那边我去问问,你们等着就是了。

我小心翼翼地对戚小青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问问她的意思。

戚小青望了我半天,你这人好生奇怪,你自己去问你的啊,和我讲这些干嘛?

我如释重负,原来你允许我和她说话的呀。

戚小青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如果我不允许你和她说话,早在见面的时候我一飞刀就钉死你了。

我在河岸边的大树下看到李司棋坐在树台上,她披散着黑色头发,穿着一件翠绿色的衣衫,腰间束了一根淡灰的丝绦,她赤着一双白皙的小脚垂到树台下,阳光千丝万缕地从碧绿的树冠下筛下来,形成千万道光的丝线,李司棋在这光的丝线里坐着,宛如一条美丽的鱼。她睫毛深垂,看起来好象是睡着了。

我站在树下,心里有什么东西轻微的触动了一下,这样的触动使我有热泪上涌的感觉,发现自己居然这么久了没有再仔细的欣赏这个美丽的姑娘,我突然才发现我是这样的爱着她,我还能够爱上这样的姑娘,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呀。我突然想到她刚来的那段时光,那段时光好象梦境一样朦胧而恍惚,不过那却是真实存在的,为了这样的女子,不要说修盖房子,即便是付出自己的性命那也是可以的,因为这事情是值得的。

我望着李司棋胡思乱想,脖子都仰得酸了,后来都忘记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了。我坐在树下准备等她醒过来才和她聊聊以后的计划,虽然这事情可以慢慢的来,但我有点担心,其实我这担心有点莫名其妙甚至不可思议,因为我居然有点害怕李司棋突然会放弃盖房子,我想我肯定是怕失去她吧,要不然我怎么会这样紧张呢?

不过想到这里我又有点茫然的酸楚,如果她真的要离开,我又能怎么办呢?人家是个富贵的小姐,我只是个贫贱的山贼,这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事呀。不过有一点是肯定了的,那就是如果她的房子能盖成,也许她就会留在这里住下去,无论她住多久,哪怕就是住一年半载的,最起码在这段时间里我能够见到她,听到她的声音,那就是已经很好了。

当然,如果戚小青也能够留下来那就非常的好了,其实从我的内心极深处来说,李司棋和戚小青她们各有各的美丽,各有各的好,如果上天能给我机会,我真是想让她们同时成为我的女人,这没有什么不好。不过这更加的荒诞了,光是一个李司棋已经是痴心妄想了,加上一个戚小青,那简直就是狂想。而且戚小青是这样的可怕加可恶,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很可耻,很想扇自己两耳光。

就在树下天马行空的时候,树台上的李司棋突然发话了,刘二你在下面干什么?

我抬起头,发现李司棋警觉地盯着我,于是我笑了,我尽量笑得天真灿烂,我想和你聊聊。

李司棋扬了扬手里的弓箭,画眉倒竖,你可别胡思乱想,我这个东西可不允许。

我听了这话心里很不好受,我觉得李司棋有点变了,不过为什么会变我却不知道,我沮丧地对她道,你别搞得这样紧张,我到这里来是和你说正经事的。

李司棋哦了一声,她放下弓箭,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有什么事情你说吧,不过你可别上来。

我点头道,我发现这段时间你好象有点不对头。

李司棋哦了一声,我没什么不对呀。李司棋警觉地望着我,刘二你又想干什么了?你好端端的问我这个干嘛?

我对她说起我的担忧,我说我看她这段时间意志很消沉,很担心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导致她的情绪低落。

李司棋叹息了一声,多谢你的关心,这段时间我的确有点想家了,前几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我爹爹对我说他想我了,他流了眼泪。你不知道我爹爹是从来不流泪的,所以我就劝他,爹爹呀你干嘛哭呀。我爹爹说,儿啊,我怕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李司棋说到这里的时候,眼泪掉了下来。

李司棋对我说道,其实这段时间她非常郁闷,一方面是她做了那个梦之后有点想家,第二是她和那个建筑师吵了架之后感觉非常不好,她说现在有了钱又有了人了,怎么做这些事情还不能符合自己的心意呢?

李司棋的眼泪亮晶晶的流淌,我在下面看得心慌意乱,你别哭呀,你哭起来我的心里也很难受呢。

李司棋抽泣着,其实刘二你也是知晓的,我为了盖这个房子想了很多办法,我粘胡子装土匪,我画图纸砍木头,你不知道以前我是干不来这些的,每天晚上我都悄悄的流眼泪,但我想这事情一定能成的,我相信这房子一定盖得成,无论怎么辛苦我也要盖出来,但我怎么又没想到,如果盖一个厕所都不能如自己的心意,那以后盖自己喜欢的房子还能如愿吗?

李司棋沮丧地对我说道,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很无聊的,也许这事情一开始就错了,这地方根本就无法盖房子,即便真能盖出房子来那肯定也是糟糕无比的房子。

李司棋问我,刘二啊我问你,我盖房子这想法是不是很可笑呢?

我摇头,不可笑!我相信这房子一定能盖成的,而且还得按照你的心意去盖,我相信这房子肯定能成为这里最美丽的房子,而且这房子还能够名垂千古,李司棋姑娘也肯定会万古流芳。

李司棋破涕为笑,不会吧,一幢房子就能流芳百世?

我信誓旦旦,会的,只要我们努力,什么事情都能办得成!

我还对李司棋说道,如果你想家,你大可以回去看你的爹爹,这里的事情你可以交给你师姐,如果你师姐不想呆了,我还会给你盖房子的。

其实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非常心虚,但我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会说这些,按照我的思维绝对是不可能说这些的,但也许是因了李司棋的眼泪,也许是因了她的梦想和我对她的爱,所以我就鬼头鬼脑地说了这些,事后想起来我全身都会起鸡皮疙瘩。

我承认这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李司棋光着脚,用手牵着绳子荡到我的身边,她放开绳子,走到我身边,轻轻在我脸上吻了一下,她羞红着脸低声道,谢谢你刘二,我现在好多了。

李司棋又回到以前的状态了,她恢复了美丽,可爱,娇羞,容光焕发。我摸着自己的脸,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我的心跳得砰砰的,这巨大的幸福宛如一把锋利的飞刀钻透了我的心,我幸福得害怕起来,因为我真是怕眼前这一切是假的呀。

事后我觉得这事情有点像是一个阴谋,也许李司棋的垂头丧气是做给我看的,她搞得这么曲折,无非是想回家了,但她又不想放弃这里的梦想,所以她就表演了一番,而我却傻呼呼的上了勾,这也许就是她想要的效果,虽然我知道这些,但我不让自己往这方面去想,因为这样想会玷污到我的情感。

即便这事情是真的,我也不往这方面去想。不过我还是有一点忐忑的是,如果李司棋离开这里之后,她还会不会回来呢?她是不是会去找自己的夫君?我越想越觉得心酸,越想越觉得这个未来真的很折磨人,不过如果她真的要离开,我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