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兴与武照今夜才第一次见面,但对她身上掉落的那一方锦帕高兴却是极其熟悉,尤其是其上的“照”字,以至于高鑫心中震撼非常,一时之间竟忘记了一切,只知道呆呆地看着那染上了一丝丝血花,看上去凄艳无比的锦帕。
你怎么会有这东西?你究竟是谁?
高兴心中疑窦丛生,双目死死地盯着陷入昏迷中的武照那苍白无血的俏脸。越看高兴的眉头便皱的越紧,直到此时他方才发现,武照的容貌竟与他身边一个极是亲近的人分外相似。
“难道你真的是她?但愿吧……”
看着武照那气息奄奄,虚弱至极的凄惨模样,高兴不由喃喃自语一声,脸色顿时变得极其凝重。
说着,高兴深吸口气,双目迅速恢复了往日的深邃与平静。他将颈上的佛像挂坠取下握在左手中,然后开始缓缓催动体内不多的真气。
真气甫一运转,高兴不由闷哼一声,浑身都禁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先前走火入魔他体内的经脉早就有多处破损,再加上与武照的一场激斗,更是伤上加伤。此番真气运转,体内各处都传来一阵阵撕裂的剧痛,纵使性情坚韧如高兴也禁不住眉头直皱。
不过高兴的毅力远胜常人,很快便适应了体内强烈的痛感,而平缓温和许多的长生真气也逐渐发挥出它本身的特性,蓬勃的生机慢慢融入经脉肌肉中,缓缓修复起高兴残破的身体。
高兴手中的佛像挂坠似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心意,在长生真气的激发下再次散发出柔和而强韧的佛力,并且随着高兴体内真气运转得愈发流畅而逐渐强盛起来。
随着多年的摸索尝试,高兴发现,佛像挂坠除了能凝心静气,对修炼大有裨益,更是能激发人体潜能,修复身体创伤,尤其是与长生真气向配合,这种功效则更为强大。
高兴将真气运行了一个周天,将体内的伤势稍微稳定后便停下了动作。武照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高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她体内生命的流逝,若不迅速救治,后者只怕命不久矣。
高兴深吸口气,脸色变得极其凝重而严肃,就在他将武照搀扶起来半靠在墙上,准备运功救助时,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上动作顿时一缓。高兴霍然回头,正看见重伤的章名亢不知何时已经爬将起来,双手擎着武照的斩魂剑,正蹑手蹑脚地向自己走来。
章名亢显然未料到高兴会突然回头,脸上露出一抹惊愕之色,但这惊愕只是一瞬间便化作仇恨的火焰。事到临头,章名亢退无可退,他厉吼一声,鼓起全身的气力,恶狠狠地向着高兴扑来。
“淫贼,纳命来!”
“找死!”此时高兴救人心切,见章名亢再次纠缠,心中不由动了怒,低喝一声,身子如风般掠出,眨眼间便来到章名亢眼前。
章名亢双目血红,如同发狂的恶虎,大声咆哮着,长剑作刀,自上而下,狠狠地向着高兴当头劈下。
高兴却是冷笑一声,不闪不避,右拳攸的抬起,后发先至,闪电般地击在章名亢的下颌上。章名亢顿时惨叫一声,身子踉跄着向后跌倒,空中喷洒出一串殷红的血花,其中还夹杂着几枚牙齿。
“淫贼,我要杀了你!”
章名亢跌倒在地,但他却是目眦欲裂,双目似欲喷火一般地瞪视着高兴,其中的怨毒与仇恨若能化作刀剑,只怕高兴早就被撕成了粉碎。尽管鲜血已经沾满了衣袍,体内真气散乱,腹脏尽数移位,但章名亢却还是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再次挥剑冲向高兴。
“真他妈麻烦!”高兴低声咒骂一声,身子再次掠出,一击鞭腿又快又狠,再次将章名亢击飞出去,这次却是半天都爬不起来。
“高兴,你这个无耻的淫贼,有种的就杀了我,你这个卑贱的杂种!就算我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虽然口鼻眼耳中不断溢出鲜血,声音已经嘶哑,但章名亢却依旧疯狂地大骂着高兴。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想死我偏不成全你!”
高兴眼中闪过一抹怒色,脚下一动,身子再次出现在章名亢面前,不待后者有所反应,高兴的右脚便狠狠踩在他的右腿上。
只听“喀嚓”一声脆响,章名亢的右腿竟被高兴生生踩断。章名亢凄厉的惨叫着,双目几乎要凸出眼眶,英俊的脸庞剧烈地扭曲起来,再加上满脸鲜血,看上去甚是恐怖。
对于章名亢的凄厉的惨呼高兴却是无动于衷,眼神冰冷地看着他道:“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场!”说着,高兴便一脚将章名亢击晕过去。
解决完章名亢这个潜在的危机,高兴迅速回到武照的身边。只这片刻的功夫,武照的伤势又恶化了些,高兴心头不由更加压抑沉重,对章名亢的不满又加剧了一些。
对于几次设计过自己的章名亢和贪得无厌的拜月教,高兴实在没有多少好感,但看在章蓉的面子上,他才没有痛下杀手。对于敌人,高兴向来是如同严冬般残酷无情,若非章名亢算是章蓉的师侄,方才高兴踩断的就不是他的右腿,而是脖子。
虽然高兴早就决定取高延宗而代之,但却并未打算在今日展开行动。然而拜月教的咄咄逼人,迫使高兴不得不提前行动,好在因为佛像挂坠的守护,高兴没有走火入魔,坠入魔道,再加上吴三桂和萧凌反应迅速,这才及时控制了形势。
想想自己险些一命呜呼,功亏一篑,高兴对拜月教不禁更加嫌恶。不过此时武照的伤势已是刻不容缓,高兴不得不静下心来运功为其疗伤。
武照外表虽然无恙,但体内的经脉却是千疮百孔,内腹器脏皆是受了不轻的创伤。
高兴不敢怠慢,顾不得男女之嫌,右掌轻轻贴在武照****间的膻中穴,将体内的长生真气小心翼翼地向后者体内渡去。武照体内的真气早就被高兴震得七零八落,此时倒也没有给高兴造成麻烦。
如果高兴保持在巅峰状态,加上佛像挂坠的帮助,依着长生真气的强大,救治武照倒也不算十分困难,但此时他是重伤之身,却是有些力不从心。
高兴已经十分努力,但武照却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更是苍白无比,生命力流逝的速度虽然大大减缓,但却还是一点一滴的流逝着。高兴眼中不由露出焦虑之色,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头顶更是白气袅袅。
“武照,你不能死!”
高兴低吼一声,双目圆瞠,紧咬着牙关将《长生诀》运转到极致,把每产生一丝长生真气都输入武照的体内。虽然这么做终于堪堪将武照的生命力锁定在体内,但高兴的经脉却不堪重负,口中再次溢出一抹血丝。
“坚持住,你千万不能死,不然武顺姐姐会恨我一辈子,我心难安啊!”高兴双唇紧抿,心中暗自大声呼喊道。
就在高兴感觉浑身的经脉似乎都要撕裂,绝望即将将他身心席卷时,佛像挂坠上陡然爆发出一道强烈的金光。金光甚是强盛,直让高兴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
金光中散发出极其澎湃的佛力,让人心悸,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但却又温暖柔和,让人心轻变得舒缓宁静而祥和,一切负面情绪都在顷刻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在这精纯而强盛的佛力下,高兴体内枯竭的长生真气如同久旱逢甘霖的草木一般迅速茁壮成长起来,而高兴经脉上撕裂般的痛楚也迅速得到了舒缓。
高兴心中一喜,紧张忧虑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他缓缓闭上双眼,渐渐将一切杂念排除,专心致志地运转起《长生诀》,一边为武照疗伤,一边修复自己受损的身体。
“萧大哥,将军这是怎么了?”皇宫大殿门口,吴三桂紧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殿内,疑惑地问萧凌。
数年过去,吴三桂早已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虽然他依旧白白净净,看上去有些文弱,但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沧桑与坚韧,尤其是双目开阖间闪烁的精芒让人不敢小觑于他。
大殿中,高兴与武照相对而坐,周身笼罩着一层柔和的金光。高兴眼帘低垂,面色恬静,似是入定的老僧一般,在金光的映衬下显得宝相庄严,威严而亲和。
萧凌答道:“大人应该是在救人。”
“救人?那女子应该是敌人吧,大人救她作甚?”吴三桂更加诧异,但他也知道不能打扰高兴,遂只能紧皱着眉头静静地守候在侧。
“等大人醒来再问吧!”萧凌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将浑身的气息尽数收敛。
吴三桂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作罢,捡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拿出一方白布,轻柔地擦拭起腰间的佩剑,眼中一片温柔之色。
两个时辰后,高兴身上的金光悄悄散去,而他也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随着他睁开眼睛,一道极其强盛浩瀚的气势迅速向着四周蔓延而去。感觉到大殿中的变化,假寐的萧凌和吴三桂豁然起身,一脸警惕凝重,待发现这气势来自高兴,二人才放下心来。
“大人(将军),您醒了?”吴三桂和萧凌几步来到高兴身前,欣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