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将军好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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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转眼回长安已经半个月,长安的天气也越发冷了下去,这天清晨,当天色还漆黑如墨的时候,我被赵青衿唤醒,闭着眼睛洗漱,打开房门,冰冷的空气让我打了个冷战。

“估计是要下雪了。”赵青衿道。

我冷的缩脖子,甚至能听到牙齿打颤的声音,“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要早,临霜那边棉衣已经发下去了么?”我冷的说话都有些结巴,这也没办法,我一向惧寒,早年落下的病根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的。

“发下去了,昨天晚上陈统领来信说了,不过太晚没拿给你看。”

我搓搓冻得通红的手指,“无碍,下朝回来再给我看就行。”

“是。”

“对了。”我问道,“他写没写行知何时回来?”

当初我返回长安,他那监军自然也就没了意义,陛下也下旨令他返京,重新执掌御史台,谁料他说临霜那边事情没有处理完,我想了想,赵家军那边几个人都不会算账,苏熙嫌麻烦从来不肯翻军队账本,估计事情是冗杂了些,所以也就随他去了,没成想居然半个月了他居然还没有返回长安的意思。

赵青衿看我一眼,啧啧道:“小姐莫不是想念公子了?”

我脚步顿了顿,“莫要瞎说,只是担心罢了。”

“口是心非,那我偏不告诉你公子今天下午就回来。”赵青衿耸肩道。

我心下一惊,有些莫名的欢喜浮上心头,似乎这风也冷的不是那么刺骨了。

含元殿的炭火烧的极旺,也温暖得让人叹息,早朝也似往日一般,一些小事情喋喋不休吵个不停,华南屏目光浅淡扫过众人,偶尔点一两个大臣的名字,询问意见,他的能力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大臣有目共睹,从来不敢存有糊弄的心思,战战兢兢地回答他。

熏暖的大殿里,我有些昏昏欲睡,忘了现如今站在我爹原来的位置上,我一闭眼,华南屏就能看到。

“赵将军,这件事情,爱卿意下如何?”

我赶紧从困倦中醒来,瞪大眼睛盯着他仔细瞧,“臣……臣……”

我悄悄抬起眼睛,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张奏折,那边礼部的秦大人跪在地上悄悄拿袖子抹汗,零零散散跪了几个六部的尚书和侍郎。

那奏折挺眼熟的,我似乎见过,仔细想了想,方回忆起来前天晚上,礼部秦大人请我和几个同僚去鸿雪楼喝酒,席间谈论起陛下至今后宫中后位高悬,于礼不合,于是就写了一份奏折,找了几个同僚联合签个名字奏请陛下选秀大婚。

我想了想觉得这事情也挺正常的,更何况秦大人跟我爹关系不错,只要一和我爹打麻将准输我爹银子,这份恩情好歹得报答下,更何况催婚这种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所以我没有一丝犹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现如今这朝堂上的情况,怎么的陛下不甚开心?!

我有些迷茫了,于是吞吞吐吐半天,道:“臣惶恐。”

“惶恐?”华南屏挥手将奏折扔到我脚底下,“孤看赵将军这名字签的可是流畅自然,惶恐一词,不知从何而来?”

我低头看他扔下的奏折,果不其然就是礼部秦尚书呈上的那份,上边我狗爬字似的签名,旁人模仿都模仿不来。

我不敢说话了。

华南屏登基的时候,手段狠辣地清除了长安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势力,朝堂之中势力大洗牌,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死忠无不被发配到边疆苦寒之地,稍有反对之声的大臣,下场无不惨烈。

先帝在朝堂奉行制衡之术,而他更喜欢绝对的集权。朝堂之上唯独他说一不二,他懒得决策的事情才放任下边大臣拿来讨论掐架。可是不得不说,他也有这个实力,胸中才略经天纬地,而且大华军队一半在我爹手里,另外一半就在他手里,户部那腰带上挂着国库钥匙的苏少银又是他的亲舅舅。

自从我替代我爹来上朝,我爹就交代过我,如非必要,不能在朝堂上反驳他,于是我只能跪下身子,将他扔到我脚下的奏折举过头顶,继续说道,“臣惶恐。”

久久不听他说话,我又忍不住偷偷打起盹来,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的,困倦得厉害,我咬了咬嘴唇想清醒下,熟料没控制好力气,一下子疼得我差点骂娘。周围依旧静悄悄的,我想抬眼偷偷看华南屏一眼,妄图揣测些他的情绪也好对症下药。

他头上戴着玉冠,身着玄色龙袍,赫然正站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

华南屏拿起我手中奏折,微微弯腰,右手勾起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他琥珀色眸子神采不明,里边酝酿着些不明的情绪,薄唇紧抿,鼻子白皙高挺,他一身玄色龙袍,衬得肤色雪白优雅,整个人都有一种淡漠疏离的感觉,高高在上不可触及。

他现在就那么淡淡看着我,似乎要穿过我的胸膛看清我心里想着什么。

我终于心生恐慌,不敢同他对视。

“退朝。”他道,一边的太监尖细地声音随后响起,响彻含元殿,大臣们跪下行礼,一个接一个地退出了大殿。

我不敢乱动,心里忐忑,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口血腥,这才想起来刚刚一用力咬破了嘴唇。

“福公公,你们也下去。”他偏过脸,轻声道。

那个圆脸的太监点头,招呼殿内所有人退了出去,我心中越发不安了,觉得再不自救就等着我爹给我收尸吧,“陛下,民间尚有说法,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更应该早日娶后,一则为国家安宁,二则……二则……”我胡诌不下去了。

他勾嘴角假笑,“将军当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我点头,“自然。”我有些紧张,舔了舔嘴唇,满嘴血腥,战场上混生死的人,血腥味早就闻得习惯了,可这次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特别难受,极想要一杯水漱口。

华南屏看我的眼神暗了下去,那张漂亮得天怒人怨的脸顷刻依旧近在咫尺,唇上温热,我惊悚得眨巴着眼睛,急急得要后退,他却伸手捧住我的脸,不许我动弹,我此刻跪在地上无法起身,被迫仰起头接受他的亲吻。

他吻得缓慢细致,我睁着眼睛看到他紧闭的双眼和乱颤的眼睫,脑袋一片空白,唇上酥麻,感觉上面的血迹似乎被他吮吸干净,他呼吸散乱地喷在我脸颊上,我觉察出他藏得很深的一份隐忍似乎正在慢慢破裂,不知为何,我身子抖得厉害。

他轻轻亲过我的嘴角,低沉沙哑又温柔地哄我:“阿玉乖,不怕,张嘴。”

我不想听他的话,我虽然与行知是假夫妻,但是再怎样也算得上有家有室的女人,但是想起我爹交代过我不能反驳他,于是迟疑,然而正是这迟疑,他的舌头撬开我的牙关闯了进来。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直扑喉咙,我胃里顿时一阵翻滚,用尽力气推开他,伏在一边以手撑地,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