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找不到……怎么办？”垂下头苦笑，明月还是没有问出口，明知道又是一个不会有答案的问题，何必要在多此一举的去问。
上官雅一直在思忖着，没有觉察到她的想法，天色凉如水，两人就这样隔得不远不近的走着，保持一定距离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桌子上摆满了佳肴美味，抬眼正要说什么，却被上官雅的表情打断，他从见到那个女子开始就是这个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来人，拿酒来。”忽然间有一股委屈，她这辈子到底是惹了谁了，每一次的爱情都不欢而散，现在又是如此，可是这段感情她舍不下了怎么办……
侍女走上前来，明月垂着头不语，上官雅则是在一边寒着脸，没有人敢动，他们两个确实是在闹别扭。
“我说了让你去拿酒，难道我连这一点权利都没有了？”伸手拿起筷子，不咸不淡的说着，只有没有表情的脸上让人望而生畏。
“回王妃……是。”侍女应了一声，走了下去。
上官雅知道她的脾气，今日她看什么都不顺眼，但是如果能发泄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一会儿酒就拿来了，今天是十五，月色很亮，正好映衬着酒盏中的琼浆玉液，晶莹剔透的像是一块美玉。
一饮而尽，明月卷起袖子拿起酒壶，上好的女儿红，本来是喜庆的酒，可是喝到嘴里就成了苦涩。
“不要喝了！”伸手拦住明月的酒杯，上官雅的脸已经寒的如同三九的冬天。
“上官雅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想娶她做小……门都没有！”只要她活着，这夜王府就不会出现第二个女人，借着酒劲，明月似乎想要将心中的一切都发泄出来。
“阿洛，我没有想要娶她……”看清了这世上的所有一切，有女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争斗，他也不想看着明月到时候会变成她们那些恶毒的女子，每日斗来斗去，尽管她够聪明，可是有一天他们两个终究会互相厌倦。
“你若是娶她……就必须先杀了我。”否则她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如果做出了什么事情伤害到了那个女子，就不要怪她了。
“阿洛，她很可怜，你不知道……我们在漠北的时候有多可怜……”上官雅忽然间苦笑，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终究要掀开，在他以为这些事情会永远被掩埋地下，永远见不得光。
……一个本来受尽宠爱的皇子，结果子凭母贵，清妃死了之后他就被贬到漠北，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地方，只知道那里有着漫天的黄沙，到了那里之后他才明白过来，气候的恶略几乎让他死在那里，军中的士兵们个个都看不起他，绝世无双的容貌也成了一种弊端，比起漠北人们的强壮，他的弱不禁风成了一种笑话，所有人都用贪婪的眼神看着他比女子还漂亮的容貌，他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没有一点点逃脱的机会。
如果有一种感情是爱情，那么另一种感情就是互相依靠的患难之情。
明月忽然间想起算命老太太的话，她说明月三生三世都和最下贱的男人有缘，前世是那个鸭子，今生又是上官雅，他在漠北受的苦谁都不知道，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那种永不见天日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
“那一次是她救了我……”上官雅继续说着，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
当初的秦红玉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歌女，他大街上正要被那些流氓无赖糟蹋的时候，是她一个小小的女子挡在他的前头，手中抱着的琵琶早就被当做武器摔得粉碎，可是那身蓝衣却像是女王一样，为他带来了一片温暖。
那个时候，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出手相救，只有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柔柔弱弱的抱着琵琶从人群中走出来，温婉柔丽的脸上却是肃杀之气。
“……最后呢？”一个故事最重要的还是答案，明月已经记不清她喝下的是第几杯酒了，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她想要知道这个故事的答案。
“没有最后了，我用尽了所有心血回到朝歌城，而她因为得罪了漠北的一个将士，在那里生活不下去，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找个好人家。”上官雅没有抬头看她，只是默默的隐瞒了一些事情。
秦红玉的心机他知道，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抛下她。
“她是不是故意把钱花光……然后来找你了啊。”笑的几乎要掉眼泪，明月讨厌这个低俗的故事，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事情，如果她不知道，她就可以肆无忌惮的霸着上官雅，可是她现在知道了，如果再这么任性下去，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阿洛……”上官雅低低的叫了一声，他知道她的聪明，可是现在她的聪明成了他的负担，他宁愿她笨一点。
“你不用说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她进府的，如果你想娶她，那么你就在外头找个房子包养她。”这该死的旧社会，凭什么男子就可以三妻四妾，她连一个留住他的理由都没有，只能不动声色的擦干脸上的眼泪，笑着面对这一切。
“阿洛，我不会娶她，她孤身一人没有办法生活我，我会替她找一处房子，等她安顿下来之后我就可以放心了。”抽搐了一番，上官雅终于说出了今天晚上的目的，一个弱女子没有任何的亲人，他只有照顾她，如果她将来找到夫婿，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放心了。
“但愿如此。”看着他的凤眼，恐惧中还带着一丝焦急，明月忽然说出这四个字，她现在可以看出来，至少他现在还是爱她的。
“阿洛不要喝了，你醉了。”眼前的影子慢慢的成了两个，然后又变成了三个，上官雅在她耳边轻轻的说着，冷香的味道似乎夹杂了一丝花香，像是女儿家的脂粉，淡淡的，温柔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