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萧昆起身谢过倪萧琴,然后声泪俱下道:“倪家的子孙们,你们只知道你们姓倪,可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姓倪吗?”
跪地的三百余人纷纷摇头道:“不知道。”
倪萧昆道:“那么,你们知道你们的始祖是谁吗?”
跪地的三百余人还是摇头,讷讷道:“不知道。”
倪萧昆更加激动,嚎啕大哭,许久才忍住悲声,嗓音沙哑道:“那好,我今天就告诉你们我们倪家的姓氏是怎么来的!”
倪萧琴也流着泪,一声不吭,听倪萧昆讲下去。
“我讲的是倪家的由来,倪家的历史,这事须从四十四年前说起。四十四年,对于人类文明的发展史来说,实在太短暂,简直不值一提,但对我们倪家来说却是悠久的历史,把五千年的人类文明历史凝缩起来,仅用二十年时间就过度到新时期了啊!”
所有的人都瞪着眼睛,既诧异又怀疑。
倪萧琴插话说:“爸爸不让讲的原因,就是因为怕讲这些没有人相信。”
倪萧昆说:“是啊,那时候,你们三百多人当中百分之九十的人还没有出生,至少除了我之外还没有一个记事的!那时候你们的祖先连同我在内,还称不起人类,只能说是一群高级野兽!我们有两个部落,分别住在两个山洞里,总共只有三十几个人。我们没有人类文明,没有种族伦理观念,当然也不会使用文字”
一个年轻的高中生大声说:“这怎么可能呢?难道我们的爷爷、祖爷爷都是野人吗?”
倪萧昆大声喊道:“对!我们的祖辈就是一群野人,刀耕火种,茹毛饮血,和一群狼没有多大区别!我倪萧昆不是疯了,在老爷爷逝世的悲痛时刻大讲疯话!你们好好想想,我们倪家人为什么不论老少都称逝世的这位老人为老爷爷呢?我们倪家人为什么不论老幼都称呼我身边的这位姑娘为琴姑姑呢?”
他说到此处,手指那个曾发出疑问的高中生:“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个年轻的高中生说:“大概是他们辈份高的缘故吧?”
倪萧昆大声说:“你错了!我们倪家只有四十年的历史,我倪萧昆是族人里活下来的年纪最大、辈份最高的人,可我照样称他们老爷爷,琴姑姑!为什么呢?我倪萧昆可以义正词严地告诉你们,老爷爷就是我们倪家始祖,如果没有老爷爷,我们连姓氏都没有!如果没有老爷爷,我们绝不可能成为今天这样优秀的人类家族,绝不可能变得聪明,绝不可能成为文明人类!我还要进一步说,如果没有琴姑姑,我们倪家的老辈,直至子孙后代,至今也还是文盲,无一例外!我们倪家没有这些,就不可能与外界的文明社会融为一体。”
那个高中生还有些不服,问道:“我们倪家人为什么这样傻呢?”
倪萧昆说:“就因为我们祖先一直生活在这方圆四十里的六爪谷里,不知道六爪谷之外还有仙人谷!我们与世隔绝,就像笼子里的鸟,不知道打开笼口飞出去,或者说即使笼口打开了,我们也不敢飞出去。我们与外界语言不通!我们没有文化!我们不是同样的人类!我们没有刀枪等武器,只能像野兽一样,赤手空拳或拿着棍棒和凶猛的虎狼搏斗,吃兽肉或者成为野兽吃的肉。我们不会生火煮饭,因为我们没有火,更没有锅。我们的生命很短暂,二十几岁就是少见的老人了,因为我们吃腐肉或毒果子就会生病,我们不会医治,得了传染病就是瘟疫,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病人送到这个火焰洞烧化掉!”
那个高中生叹了口气说:“原来如此,真是可怜!”
倪萧昆接着说:“想当初,也就是四十四年前的秋天,我们族人遇到了瘟疫,十二岁以上的男人全都死光了。我是唯一一个没死的成年人,二十八岁,那时候就是全族年纪最大的老年人。我妻子也就是我老伴那年十九岁,她先病死了,紧接着我也得了瘟疫,按现在说就是伤寒病。为了防止传染别人,导致灭族之灾,我爬到了这火焰洞口,抱着一捆柴草躺在上面,等候火焰洞里喷出火来把我烧成灰。”
倪萧昆说着,又流泪哽咽不止,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