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纨绔世子妃2公子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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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安全过关

李芸看着容景一步步走近,如欣赏一幅巧夺天工精心绘制而成的水墨画。她想着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女老少杀手,无论何人在他面前都显得卑如尘埃,望尘莫及。

不多时,容景在李芸面前一步远的距离站定,清泉般的凤眸细细地看着她。

李芸从来没被一个男人如此仔细地看,似乎她在他面前就是透明的。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躲闪开他的视线,轻咳一声,“你……”

“走吧!”容景不等李芸开口,转身向马车走去。声音清润好听,步履依然轻缓优雅。再不多言语一句。

李芸一愣,瞪大眼睛,就这样走了?

容景似乎没发现瞪在他背上的视线,不多时就走到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旁,那名黑衣侍卫接过他手中的伞挑开车帘,他微微一探身进了马车内。帘幕放下,遮住了他的身影。

李芸这回彻底目瞪口呆。想着果然大人物都是有些古怪秉性的。在她怔愣间,那黑衣侍卫也上了车,一挥马鞭,看也不看这边一眼,马车快而稳地离开了宫门口。

李芸嘴角抽了抽。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

“小姐,景世子走了,我们……”彩莲轻声提醒,一双眸子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据说景世子与人从不接触三步之内,但她刚刚明明看到他距离小姐仅一步距离。

“我们也走吧!”李芸撇撇嘴,翻身上马,看向彩莲,“你怎么回去?”

“奴婢跟在小姐之后跑。”彩莲一愣,不明白小姐今日怎么突然问起她了。在她的记忆和认知里,小姐从来不关心太子殿下以外的人。

跟在她的马后面跑?李芸有些汗颜。就算皇宫距离云王府很近也有好几条街。她对彩莲伸出手,“上来,我载你回去!”

“小姐?”彩莲大惊,立即后退了一步,惶恐地摇头,“奴婢不用……”

“上来!”李芸不想多做耽搁,伸手一挥马鞭,将彩莲顷刻间卷在了她身后。

彩莲惊呼一声,就要挣开跳下去。

“别动,天色晚了,我们尽快回府!”李芸沉声喝了一句,双腿一夹马腹,骏马疾驰离开了宫门口。不是她多好心,只是她还想从彩莲口中套话,这样可以拉近距离,顺便便于她查看彩莲是否可以让她收买。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没有这个婢女跟在,她怕是找不到自己在云王府的住处。

彩云吓得紧紧搂住李芸的腰,不敢再强行挣脱。

李芸看着紧搂在她腰间的小手,微微一笑,有这个小丫头在身边她总感觉踏实一些。对于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她有那么一种特殊的感情。

追上容景的马车,李芸不得已微微一勒马缰,让身下的马放慢脚步跟在马车后。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街上人流不减反增,两旁街道处摆了小摊,变卖各种珍奇物事,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李芸想着原来古代就已经流行这种夜市。

走了一段路,她看到一处繁华的酒楼旁边被烧得漆黑一片废墟,看痕迹像是才被大火烧不久,早先赶路太快没注意,如今才看到。她心思一动,难道那里就是望春楼?

李芸正打量间,前面马车的帘幕忽然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容景一张如画的容颜,他微侧着头向那片洗黑的废墟看了一眼,对李芸浅浅一笑,道:“烧得好!”

李芸被他浅笑的容颜心神一晃,微微一怔,容景已放下帘幕,再无声音传出。

“小姐,据说望春楼虽然做的是那种营生的买卖,但私下里奴婢听说可是做着最龌龊肮脏的事情。尤其是倒卖人口,逼良为娼,更甚至有时被那里的老鸨看中了哪家的良家女子也会想尽办法抢了去,更甚至是有长得好的美男子也会被抢了去……简直是无恶不作。”彩莲忽然在李芸身后小声道。

“原来是这样,那果然是烧得好了。”李芸点头。这么说她还做了一件善事儿?

“嗯,是这样呢!京城里的人私下都在传这样的事儿,想来是不假的。只不过望春楼的后台太硬,被人在暗中给压下了,所以才没将这样的事情抖出来。这回小姐烧了望春楼,虽然看似鲁莽了些,但百姓们私下里大概都是拍手称快的。只不过是不敢有人明面出来替小姐说话而已。”彩莲又道。

李芸心思微转,想着她正要找话题,这小丫头就自动送上门了,很好。她压低声音询问,“难道望春楼的后台是京城所有大臣?否则为何我烧了望春楼满朝文武都写奏折弹劾我?”

“小姐,您想想啊!即便那些大臣在望春楼背后没有一腿,但是望春楼里面的无论是女子还是男子可都是国色天香的。如今这京中官员哪个清正?那里面有各府大人和各府公子爱慕相好的,小姐如今一把火将人都毁了去,可不是着人嫉恨吗?自然联名上书弹劾您了?”彩莲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李芸闻言恍然大悟,她这是着了群恨了。既然望春楼后台如此硬,那会不会是夜天倾,她想到就问了出来,“望春楼的背后人是不是太子?”

彩莲一惊,抱着李芸的手立即松开了,小脸发白,险些栽落马下。幸好李芸眼疾手快将她拉住,看着她惊吓的样子疑惑地问:“难道我猜对了?”

彩莲惶恐地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你怕什么?”李芸看着她。

彩莲见李芸没有恼怒的趋势,喘了口气,苦着脸小声道:“奴婢只是乍一听到太子殿下的名字就不由得害怕。”对上李芸疑惑的目光,她低下头解释,“小姐以前断然不允许任何人说太子殿下一句坏话的……”

李芸恍然,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她转过头,声音清淡,“以后不会了!我李……云浅月从今以后和太子再无瓜葛。情断念绝。更不会入太子府为妃,也不会入宫。你听好了,也记住了。你是我近身之人,我不希望你再因此怕他惧他。”

彩莲顿时瞪大眼睛看着李芸,见她后背笔直,显然下定决心。她怯弱地点点头。

李芸没听到彩莲的声音,但感觉她情绪不对,回头看向她,“怎么了?”

彩莲一惊,咬着唇瓣哽咽道:“奴婢是为小姐欢喜,您以后不必再受苦了。太子殿下虽好,在奴婢看来的确不是小姐的良人。只不过有圣祖爷的祖训而已,奴婢还有些为小姐担心,万一皇上下旨要小姐嫁给太子的话,小姐这样决绝,恐怕太子更会不喜,怎么说小姐也是云王府唯一的嫡女……”

李芸皱眉,想着她的身份的确是个麻烦。但如今她在云王府还没站稳脚,还哪里有心思想别的?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回过头,淡淡道:“云王府又不止我一个女儿。嫡出庶出都是云王府的女儿,有什么区别?没事儿!”

“小姐说得也是。”彩莲破涕而笑。低声道:“奴婢觉得小姐经此大变整个人都开朗了,老王爷见了如今的小姐,一准会高兴的。”

“真的?你说爷爷见了如今转变的我会高兴?”李芸想着机会来了!

“是真的,老王爷虽然总是骂小姐蠢丫头,但是真的很疼小姐。您可能不知道,这些年您每次闯了祸事,其实都是老王爷私下给您解决的。否则您想想您怎么可以安然到现在依然无事?”彩莲立即点头。要换做以前,这样的话她怎么也不会说的。如今不知道为何,她觉得今日的小姐很好说话,让她忍不住一吐为快。

“是吗?那这些年爷爷的确为我操心了。”李芸佯装叹息了一声。

“是呢!老王爷最疼小姐。府中那些个小姐哪一个也不及小姐在老王爷心中的地位。就连世子也不及小姐在老王爷面前讨喜。自从小姐的娘去世后,老王爷对小姐更是好得不行。若是老王爷知道有人在府中欺负小姐,从来都不管谁对谁错处置了那个人。小姐,这些不用奴婢说,这些年老王爷对您的好,您也是体会的呀。”彩莲道。

“嗯,爷爷对我的好,我自然记着的。”李芸想着若是彩莲的话是真的,那么她回云王府只要别在老王爷面前露出马脚就好办了。

心里注入了些底气,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心情一轻松,这才发现本来热闹吆喝的大街上此时又换了另一种热闹,小贩们叫卖吆喝声没了,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她听到景世子的字样,顿时感兴趣地听了起来。

听了半响,大约听出个大概。

无非是“看,这就是景世子的马车!”“不错,是景世子的马车。”“景世子有十年没出府了,如今总算出来了,我们也有盼头了。”“听说景世子今日和皇上下了半日棋,皇上依然没赢过景世子呢!”“可惜看不到景世子面貌。”

李芸看着前面安稳而行的马车,包裹的极为严实,依然阻止不了百姓们的议论声。而且声音大多崇拜,人人目光钦羡崇敬。她不由感叹,果然是名人效应。正当她感叹的空挡,她的名字也传入耳中。

“浅月小姐今日看起来似乎比丞相府的玉凝小姐还要美呢!”“其实浅月小姐以前也很美的,只是你们没发现而已。”“谁说没发现?我早就发现了。”“昨日浅月小姐火烧望春楼真是让人痛快!”“是啊!真是痛快!”“听说景世子今日救了浅月小姐。”“如今看景世子和浅月小姐一起,怎么看着像是新娘子回门……”

李芸本来认真听着,想了解一些众人对她这个身体的评价,可是不想听了这么一句话,她身子一歪,险些栽落马下。

“小姐!”彩莲惊呼一声,紧紧抱住李芸。

李芸只觉额头冒冷汗,新娘子回门有大晚上的吗?她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似乎不觉,依然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她收回视线看向前面的马车,见里面毫无动静,舒了一口气,希望这话里面的人没听到。

在一片议论声中,终于来到了云王府。

李芸也受够了沿途的煎熬,刚到云王府,前面的车还没停稳,她就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马往府内冲。想着以后再也不要和这个人一起走在街上了。不死也扒层皮。不妨面前撞上一堵墙,她被撞得身子后退了一步,只听哎呦一声惊呼,她一愣,抬头看去,只见云孟那老头四仰巴拉地躺倒了地上,神色痛苦。

“您……您没事儿吧?我走得太急了!”李芸连忙快步上前,伸手去扶他。

彩莲也连忙跑来扶人。

“哎呦,我的好小姐,您说景世子还没下车,您走得这么急干嘛?老奴这把老骨头可不禁您这一撞。”云孟在李芸和彩莲的相扶下困难地站起身,对着李芸抱怨,“你孟叔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那个,孟叔,对不起啊……”李芸无限愧疚。

“哎呦,算了,你怕是今日折腾一日一直没吃饭饿急了吧?才会不顾景世子是客,如此往里跑。”云孟见车帘挑开,容景从车内出来,立即转了话,似乎想保全李芸莽撞的面子。

“是啊,我是饿急了……”李芸垂下头,似乎听到容景轻笑了一声,她脸一红。

“知道景世子要来,府中已经备了筵席,小姐回去就可以用膳。”云孟说着,推开李芸和彩莲,满面含笑地走向容景,腰也不疼了,也不哎呦了,似乎刚刚撞得不是他而是别人。容景好比那灵丹妙药,“老奴给景世子见礼。老奴可是盼了世子十年了,今日总算是将世子盼出府了。”

“能让孟叔惦念,容景之幸。”容景浅浅一笑。

云孟见容景叫他孟叔,老眼立即笑眯成了一条缝,“老王爷已经等候世子多时了,世子快快进府吧!”

“劳烦孟叔引路!”容景含笑点头。

云孟再不多言,连忙头前引路,虎步生风。

李芸看得目瞪口呆,刚刚还向她哎呦抱怨的老人踪影皆无。她转头看向彩莲。

彩莲捂着嘴笑,见她看来,立即轻声道:“小姐,您还不知道吗?孟管家就是个棋篓子,他当年可是棋坛上的常胜将军,谁也下不过他。后来仅被七岁稚龄的景世子大败了三局。从此后,孟管家就认准景世子了。可惜不久后景世子就大病一场,没想到这一病就是十年不出府,孟管家如今终于盼来了景世子,能不高兴吗?”

李芸没想到容景这样牛叉。七岁?还是不是人?她看向跟着云孟身后的容景,只见他这回他并没有打伞,步履依然轻缓优雅,背影清瘦如竹,一身月牙色锦袍裁剪得恰到好处,随着他缓步而行,如诗似画,当真是风采无二。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一病就是十年不出府。果然上天给你开一扇门,就会为你关闭一扇窗。估计天妒英才。

“小姐,您还磨蹭什么?老王爷要你也去他那里。”云孟回头对李芸招呼。

“哦!”李芸连忙收起心思,抬步跟上,还示意彩莲也跟上。

彩莲领会,立即跟在李芸身后,那名黑衣侍卫并没有进府,安静地等在马车旁。

荣王府虽然没有皇宫的景色辉煌奢华,但也别有一番古景繁华。假山石雕,亭台水榭,廊桥画布,花草树木。入眼景色看起来乱而不杂,显然有人专门精心打点。

云孟一边引路一边和容景说话,容景不时含笑点头。

李芸默默谨记府中地形道路,想着要是在云王府迷路可就笑话了。

不时有小厮丫鬟路过,小厮人人都带着崇敬之色上前见礼,而小丫鬟都一个个脸犯桃花地看着容景。当见到李芸跟着容景之后,脸上都显出羡慕的神色。

“真是犯桃花啊!”李芸嘀咕了一句。

“新娘子回门自然是犯桃花的!”容景忽然回头,对着李芸微微一笑。

李芸脸一抽,果然在路上的话被这个人听到了,她顿时拿眼睛瞪他,不过刚刚背后说人家被人家当面抓到有些心虚,想要呛回去,又立即改口,“我没说你。”

“嗯,我也没说你。”容景转回头。

李芸一噎,顿时失了言语。

只听容景低低笑了一声,笑声极是温雅悦耳。她的气憋得不上不下好一阵子,想到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着好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如诗似画一般。果然如夜轻染所言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不过他如今可是云王府盼上门的大佛,又救了她免除牢狱之灾。她初来乍到,还没人家脚跟稳,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李芸想到此,只能将气堵在心口,板着脸走在他身后。

前面的云孟似乎没发现身后这一桩对抗,依然兴奋地拉着容景说东说西。容景也很配合,不时说上一句半句却都在点子上,这更让云孟欢喜不已。

李芸想着这云孟叫什么棋篓子,直接叫话篓子更合适。

跨过了前面的大院,来到后面一处四进四出的主院。云孟终于止住了话题,对着身后的容景道:“景世子,老王爷说您来了和浅月小姐直接进去就成,不用通报。”

“嗯!”容景点头,回头看向李芸。李芸用鼻孔哼了一声,他不以为意一笑,缓步进了院子。

“是景世子和臭丫头回来了吗?”正中主屋内传出一声苍老的询问声。声音虽然苍老,但底气充沛。

李芸想着听这声音云老王爷也不像是个气病的人。

“回云爷爷,正是容景。”容景笑着答道。

“嗯,听到那臭丫头用猪鼻子哼哼了,就知道她将你接回来了。”云老王爷毫不客气地贬低李芸。

李芸脸一黑。臭丫头是在说她?她用猪鼻子哼哼了?这老头虽老,耳朵真是灵。

容景笑而不语。

只听云老王爷又道:“听你这脚步细而无声,比臭丫头轻盈又归于本然。看来你这大病是好了?”

“回云爷爷,好了一半。”容景此时已经来到屋门口。

玉镯早已经等侯在门口,见容景和云浅月来到,连忙打开帘子。

容景缓步而入,李荣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容景身后也走了进去。

只见房间宽敞,迎面是一副福寿图,屋内摆设皆是古玩精品。八仙桌上摆放着刚刚砌好的茶水,茶水正泛着淡淡清香。里侧一张红木大床,床上帘帐挑起,一个瘦老头正倚靠在床前,胡须花白,此时老眼眯着,正打量进来的容景。

李芸面色虽然镇定,但难免心里还是我有些紧张,毕竟她灵魂上来说不是真的云浅月,好在那老头不看她,只盯着容景瞧。

容景任他看来,面色没有半丝不快。走到床前,也不客气,一撩衣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行止说不出的优雅。

李芸五指并拢又伸开,手心微溢出汗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走过去喊声爷爷。

“嗯,好了一半也就是算活过来了。不错!”云老王爷看着容景不住地点头,移开视线看向李芸,顿时话音一转,怒道:“你个臭丫头,被人欺负了就欺负回去!躲在那鸳鸯池伤哪门子心?没出息!”

李芸被吼得一颤,连忙露出委屈的神色。

“你还委屈?你的武功白学了?我给你的隐卫你怎么就不用?荣王府二丫头和孝亲王府那小丫头欺负你就打回去。都说了多少遍你打了人有我给你顶着。你怎么就不长记性!”云老王爷跟开了火药炮似的,对李芸一阵轰炸。

李芸想着她有武功她知道,可是她有隐卫吗?她哪里知道……

“一边反省去!省得我看着碍眼。”云老王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李芸垂下头,慢腾腾走到八仙桌上规矩地坐好。

“每次受了气你都是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真是没长进,再离我远点儿。”云老爷子挥手像赶苍蝇一般赶人。

李芸都无语了,难以想象云浅月是日日这么挨骂的?只能站起身,抬步向外走去。门外远吧?她走不就成了。正好不想在这呢!还是回这个身体自己的院子和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研究明白啥情况再伺机而动比较保险。

“回来!我让你走了吗?”云老王爷见李芸要出门,更气了。

李芸心里翻白眼,不情不愿地回转头,也顾不得容景是否看笑话,只要过了这一关就好了。她委屈地看着云老王爷小声道:“门外最远,您不让我去,那我去哪里?”

容景低笑。

“你……”云老王爷听到容景的笑声似乎才想起这边还坐着一个人,当着别人的面毫不容情地骂自己的孙女似乎太不给她面子了。干咳了一声,不自然地道:“那你还坐回去吧!”

“是!”李芸又坐了回去。这回胆子大了,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不管热不热就咕咚咚一气猛灌。今日她不但滴米未进,也滴水未沾。

“真是粗鲁!”云老王爷瞪眼,又似乎怕她烫到,连声喊:“慢点儿!慢点儿!哎,你这个臭丫头!”

李芸放下茶杯,对着云老王爷吐吐舌头,又转头继续拿茶壶添水,又一气猛灌。她豁出去了,这个身体是云浅月的吧?只要她不说,就算露出马脚,谁能知道她已经换了个灵魂。这样一想,心顿时宽了,纠结紧张实在不是她的作风。见招拆招吧!

云老王爷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李芸。

“云爷爷神清气爽,骂起人也精气十足,看来是大病好了。”容景看着李芸俏皮地对云老王爷吐舌头不禁莞尔。

“我根本就没病,还不是为了保这个臭丫头才装的病。”云老王爷推开被子。

李芸愕然,原来没病?装得?

容景似乎丝毫不意外,面色含笑,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看什么看?要不是为了保你,我哪里犯得着装病?皇上不顾及你也要顾及我这把老骨头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嫡出的孙女。你要被打杀了,我还不得撞墙去?哪里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云老王爷见李芸惊愕,瞪着她胡子又翘了起来。

“是,是,您是对的,您装病简直太英明神武了。”李芸立即很识时务地点头如捣蒜,遂又不解地问,“我不是有好多庶姐庶妹吗?死了我一个,还有好多啊!”

“那些个我不承认就不是。”云老王爷冷哼一声。

李芸伸手摸摸鼻子,觉得这老头对云浅月似乎是真宠的,遂不再言语。

云老王爷似乎发泄够了,不再理会李芸,对着外面道:“云孟,将晚膳端来我房间。景世子和臭丫头今日都在我房间一起用膳。”

“是!老王爷!”云孟一直等在门外,此事应声下去了。

容景不反驳,也不推辞,默许地听从了云老王爷的安排。

李芸想着这人也太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了,不过救了她,也该请一顿的。

云老王爷吩咐完,转头和容景说话。

不多时晚膳摆上来,三人对坐。李芸饿了一日,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就吃,被云老王爷狠狠敲了她一下,她立即尴尬地笑了一下,放慢了动作。

容景则举止优雅,细嚼慢咽,说不出的大家公子风范。李芸学不来,只能心里感叹。她从小就觉得吃饭要讲究速度,就跟工作一样。

云老王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和容景话语渐渐多了起来。从他爷爷到他,再到这些年怎么赢了每年的文武状元,再到今日和皇上下棋怎么赢了皇上等等,容景有问必答,偶尔侧头倾听云老王爷说话,面上神情不骄不躁,不紧不慢。这让云老王爷相当满意,甚至眉飞色舞起来。当他听到皇上一步棋不得门而抓耳挠腮时更是哈哈大笑。

一时间房中气氛活跃,二人话语投机,倒是将李芸凉在了一旁。

李芸开始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吃饱喝足渐渐困乏起来。她想起她来到这里前可是为了拆除定时炸弹装置一天一宿没睡觉,如今来到这里又险险死里逃生费尽脑筋几番折腾,如今一切事情都过去,身心放松下来,自然挨不住,趴在桌子上渐渐睡着了。睡前还不由感叹,原来这个人是天圣第一奇才!果然有牛叉的本钱。

容景余光扫见李芸歪着头睡着,均匀的呼吸传出,他嘴角微勾,并未点破。

云老王爷说得正是带劲,没发现李芸睡着,说了半晌方觉口渴,伸手去桌子上拿茶水,无论拿起茶壶还是茶杯都是空的。他这些发现李芸居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顿时大怒,“臭丫头!给我滚起来!有客人在你就呼呼睡觉,真是没规矩!”

李芸一个激灵,猛地直起身子,睡虫被吓醒了一半。

“本来以为你受了教训长进了,没想到越来越不像话了。瞧瞧这京城有哪个大家闺秀跟你一样?你娘当年可是温婉端庄,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臭丫头?我老头子不知道哪辈子没积德行善,这辈子有你这么一个日日给我闯祸的孙女。”云老王爷对李芸瞪眼,再次训诫起来。

李芸也有些愧疚,有长辈在,有客人在,她再困也的确不该睡,太没有礼貌了。遂不言语,悉心听教。

云老王爷见她一副悉心听教的样子脸色缓和不少,转头对容景叹道:“让景世子见笑了,我老头子这一辈子什么都比你家那个容老头子好,就是出了这么一个纨绔不化的孙女,要是有你这么一个孙子的话,我死也瞑目了。”

李芸汗颜。

“云爷爷客气了。大家闺秀虽好,但不如真性情。”容景温声道。

云老王爷点点头,薄怒的脸色尽退,得意之色尽显,“这个臭丫头一无长处,还就这一点好。也不愧是我老头子的孙女。”

李芸猛翻白眼。

云老王爷还要说什么,院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当和女子说说笑笑之声。他立即板起脸,对外面问道:“玉镯,什么人在外面吵吵?”

“回老王爷,是诸位小姐来给您请安了。”玉镯连忙回话。

“都让她们滚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她们都是什么心思,你告诉她们都给我安分些,否则都赶出云王府去.省得看了碍眼。”云老王爷喝道。

“是!”玉镯应声。

李芸看了一眼外面渐黑的天色,又看了容景一眼,这个时候来请安,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不由心里嘀咕“说他犯桃花还不服,本来就是。”,但吃过亏,这话她怎么也不敢再说出来,见容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知道她心中腹徘,不由嘴角抽了抽,垂下头。

不多时外面传来玉镯的声音,紧接着也传来一众女子不满的声音。

李芸想着这云王府到底除了她外还有多少女儿?这云老王爷还有多少孙女?她实在为古代强大的生育功能佩服。

“再吵嚷一句全部送往别院,这辈子都别想再回云王府!”云老王爷怒喝一句。

外面本来吵吵嚷嚷顿时鸦雀无声,磨蹭了片刻,才退了出去。李芸不用看那些女子的脸,也知道那些女子没见到容景,定然是不甘心离开的。

“真是气死我了,都是一堆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云老王爷气得哼哼。

“爷爷别气了,真气病了就不好了。来,笑一个!”李芸觉得这老头还是很可爱的,比起刚刚那些女子,她被他叫到跟前骂两句那是绝对属于上宾待遇。

“你个臭丫头。你是盼着我真病了好没人管你是不是?”云老王爷再次瞪眼。

“哪能呢!呵呵……”李芸嘿嘿一笑,想着他总是瞪眼,眼睛也不嫌累。

容景看着二人再次莞尔,抬眼向外看了一眼,起身站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拂了拂月牙色锦袍被压褶的痕迹,对云老王爷一礼,“天色已晚,容景就告辞了。皇上嘱咐浅月好生侍候您,您未来些日子还是继续病着吧!”

浅月?李芸想着她与他还不熟吧!云老王爷继续装病?她更是一脸黑线。

“嗯,你小子最知我心。哈哈……”云老王爷点头,大笑起来,摆摆手,“嗯,你回去吧!再不回去你家那容老头子该来找我要人了。继续病着不错。”话落,见云浅月坐着不动,喝道:“臭丫头,还不送景世子出府?真是不懂待客之道!”

容景并不反驳,也不客气拒绝。

李芸应了一声,慢腾腾从椅子上起身,抬步向外走去。想着送走了这尊大佛,她可以回去睡觉,困死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云老王爷的院子,李芸凭着记忆向门口走去。走了一段路,她看四下无人,回头对容景道:“你认识路吧?自己走吧!”

容景依然如来时一般,步履缓步而优雅。似乎天上打雷下冰雹也不能让他着急。他脚步不停,看了云浅月一眼,点点头,道了一声“好”,绕过她向前走去。

李芸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好说话,真不用她送自己走了。她看着他背影犹豫了一下,打了个哈欠,实在耐不住困意,当真转身往回走不送了。

彩莲一直等在云老王爷院子外,见李芸送容景出府她就在后面远远跟着,当看到小姐居然扔下景世子自己回来了,她连忙跑上前,小声道:“小姐,您怎么能让景世子自己出府而您就这么回来了?”

“他说不用我送了,自己认识路。”李芸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拽过彩莲胳膊,将身子重量全部压在她小小身板上,困乏地道:“回去睡觉,我困死了。”

“小姐既然乏了,这就回去吧!奴婢侍候小姐梳洗睡觉。”彩莲想着小姐也太诚实了,景世子说不用送她就真不送了。见她亲密地靠着她,有些微愣,以前的小姐从来就不会这样做的,她想着难道和太子殿下断绝了关系之后小姐真的经此一事转了性情?她连忙道:“小姐,您好好走,您这样奴婢走不了路。”

“嗯!”李芸身子直了几分,但还是没松开彩莲。

彩莲无奈,只能被李芸绑着转了道走向浅月阁。一主一仆绑得像是一根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