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2年,经浙江巡抚左宗棠奏请,蒋益澧调任浙江布政使,旋率所部入浙参加到对太平军作战中。1862~1864年间,蒋益澧采取“剿抚兼施”政策,先后攻陷寿昌、汤坑、富阳、平湖、杭州、余杭等地,并招降了太平军忠王李秀成和侍王李世贤的部属蔡元隆、何绍辛等人,获云骑尉世职。
随后,蒋益澧又会同各路清军,在胡雪岩招募的常捷军(即中法混合军,亦称花头勇、花勇、坑勇)的配合下,力攻湖州地界各处的太平军,进而攻陷湖州城,“浙杭肃靖”。蒋益澧升为浙江藩司,在胡雪岩的协助下,善后安民,并为左宗棠人马筹粮筹饷,后奉命代左宗棠护理浙江巡抚。1866年擢升广东巡抚。
蒋益澧抚粤后,雷厉风行,裁免关税陋规,添增书院经费,设立义学,兴办善堂,颇有建树。但他久历戎行,不通官场陋习,加之恃功傲物,锋芒逼人,因而引人妒恨,后被人寻了不是,乘机弹劾,降二级调用,未及赴任,即病逝。
蒋益澧在浙期间,胡雪岩左右逢源,对他敬护有加,兼之处处事事胡雪岩办得都很周到,受到左宗棠的信赖,蒋益澧也一同沾光。所以蒋益澧与胡雪岩相处甚欢,无论是在浙省还是在粤省,都全力支持胡雪岩和左宗棠,成了他们的忠实盟友。
曾国藩。
曾国藩之于胡雪岩的关系,书中已屡有所述。
曾国藩之于胡雪岩,犹若一巨大的磁石。不过胡雪岩命定与曾国藩不能接近,故而胡雪岩只能在曾国藩的阴影下,小心地避着他走,稍一不慎,即遭祸患。
下边只简述曾国藩之思想变化和活动大略,以验证上述论断。
曾国藩(1811年~1872年),号涤生,湖南湘乡人。“少小从耕拾束薪”,卖菜篮于市街,多知民间疾苦事。
1838年中进士,选庶吉士。初时服膺姚鼐论学宗旨,致力辞章,一求以文证道。所以其一生诗文以立言为忌境,笔下滔稻,多叙名教,少见逸致。后从唐鉴讲求为学之方,信宋儒性理可以托身之命。说奉“程朱所谓屈教、穷理、力行、成物”程序,常凛凛于“不为圣贤,便为邻兽”。苛苦守己,为日后为人立下了基调,后“好高邮王氏父子之论”,粗得考据章法。
儒家讲求以学与治合一为本义。曾国藩为官京师十四年,不仅做学问中人,自其登第后,久有效法前贤,澄清天下之心。身经翰林院、詹事府、内阁,先后以侍郎管礼、兵、工、刑、吏五部,阅历甚广。
儒术之外,曾国藩于百家之论亦多有会心。每举老庄游心之虚静、墨翟治身之勤俭、管商齐民之严整,认为是周孔言中所无而意所必有之事,深信“理之足以见极者,各家未尝不切合也”。
1852年,曾国藩母丧,丁忧守制。其时太平军已入两湖,湘鄂震动。曾国藩奉旨帮为团练,选农夫壮健拙朴者操练,效明代戚继光束伍成法,尤重所谓将之以忠义之气,上下部属各自成营,而统领多为儒生,号为“湘勇”。每逢操演之日,常群集诸勇,教以孺子大意,纲常人伦。自谓“虽不敢云说法点顽石之头,亦诚欲以苦口滴杜鹃之血”。声气相求,呼喊汇聚患难中的地主知识分子。于是,“山野材泽之士感其诚,莫不往见,人人皆以曾公可与言事。”
1854年,曾国藩集合水陆湘勇二十营一万七千人,作《讨粤匪檄》,大举东下。初时湘军连败,曾国藩几欲自裁,意气稍平之后,以打脱牙和血吞自解,补募兵勇,添造炮船,寄洗耻之心于再图自强。
7月,克岳州,8月,连下武昌、汉阳,获能战之名。朝旨加兵侍郎衔,命督师东下。
1855年,1856年,与太平军胶战于赣鄂之间,客军羁寄,“一钱一粟,非苦心经营则不能得;一弁一勇,非苦口训诫则不能战”。心力交瘁,内争外逼,信仰和信念愈见张厉。至1856年秋,太平天国天京内变起,影响及于鄂赣,战场态势稍转。
1857年,曾国藩父丧,回乡守制一年又四个月。1858年,太平军东逼浙江,北结捻军,声势大震,后石达开入广西,上游兵势缓解,曾渐得长江中游事权。其筹规全局之疏力立“欲破金陵,必先驻兵于滁、和,而后可以去江宁之外屏,断芜湖之粮路。欲除滁、和,必先围安庆,以破陈逆之老巢兼庐州,以攻陈逆之必救”。是为随后几年攻下太平军之基本思路。
1860年,中国被迫与英法两国签订《北京条约》,列强既得长江流域种种利益,曾国藩以太平天国割据东南为虑,有出兵相攻之意,对西人助剿之议深致疑虑。
1862年,曾国荃屯扎雨花台,直逼金陵;左宗棠、李鸿章同年统兵入浙江、苏南。
1864年6月,金陵下。曾国藩已久识人世坎坷与宦场情态,私心有“芷热收声,引嫌谢事”之想。
不久,诏书促曾国藩赴山东剿捻,直隶、山东、河南三省皆归节制。自督师剿捻以来,所至不能见功,赴任年余,前后受攻。几度上奏折,请求开缺皆不得。
1868年,曾国藩晋武英殿大学士,调直隶总督。1870年,还调两江总督。
英法联军之役后,西人挟条约入长江。曾国藩于“轮船之速,洋炮之远,在英法则夸其所独有,在中华则震于所罕见”感受深切,日夜置于思量之中。湘军破安庆后,曾设安庆军械所,用汉人工艺仿做新式船炮;后逐渐知道西人利益,皆由机器制造,就派容闳去洋采办,与李鸿章合力办上海机器局;后又知“洋人制器,出于算学,其中奥妙皆有图说可寻”,奏立学馆以译西书。其间,设兵工学校于上海机器局,期于“将来不必需用外国机械及外国工程师”。同治十年,领衔奏请选派幼童出洋学习军政、船政、步算,制造诸书,以通其本源。近代中国官费留学自此开始。
同治初年,曾国藩言及刘丽川起事期间上海“洋人代收海关之税犹多还七十余万”,叹为“彼虽商贾之间,而颇有君子之行”,逐渐改变了历来视“外夷性同犬羊”的看法。在奏疏陈述中论及中外修约事务,认为“与外国交际,最重信义,尤贵果决。我所不可行者,宜与之始终坚执,百折不回;我所可行者,宣示以豁达大度,片言即定”。然而帝国主义一面显露其文明、遵守公约、讲求道理的一面,一面在贫弱的中国人面前不问是非、施用暴力,所以曾国藩晚年有感于“理”“势”错乱,局中艰难,曾奏疏做论,认为:“中外交涉以来二十余年,好言势者,专以消弭为事,于立国之根基,民生之疾苦为之不问。虽不至遽形决裂,而上下伫安久,将疲恭而不可复振。好言理者,持攘夷之正论,蓄雪耻之忠谋,又多未能审量彼己,统筹全局,弋一己之虚名,而使国家受无穷之实累。自非理势并审,体用兼备,鲜克有济。”这成其一生经验之总结。
1872年,曾国藩猝逝于两江总督任所。
日意格。
日意格(1835年~1886年),法国军官,曾就读于法国瑟堡海军预备学校和法国海军学院。后在炮兵部队服役,参加过与俄国争夺土耳其的克里木战争。因作战勇敢,被授予“法国荣誉军团骑士”称号。
咸丰六年(1856年),英法对华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日意格随法国舰队来华,参加了攻陷广州的战斗。随即,英法联军扶植了近代史上第一个地方傀儡政权,即广东伪巡抚衙门,并设立了管理广州事务的外国人联合委员会,日意格被派往该委员会任职,开始学习汉语,不久,担任了委员会的移民检察官。
咸丰十一年十月,日意格被任为浙海关(宁波)税务司。刚一上任,宁波即被太平军李世贤部攻克。日意格关闭浙海关,前往上海。
在上海,日意格作为翻译参与了建立“中外会防公局”的策划,介入镇压太平军天国的活动,同时结识了胡雪岩。
同治六年(1862年)春,日意格担任一支小炮队的指挥官,执行肃清上海周围百里以内的计划。四月,在奉贤与太平军作战时,腹部受创,返宁波养伤。
五月,日意格重开浙海关,同时向当地官府和法国海军基地司令建议,组织一支小规模的军队以清除宁波周围的太平军。
六月,与胡雪岩等联手,募集华勇几百人,组成“常捷军”,日意格任副班领。
“常捷军”参与了攻占余姚、奉化、上虞、绍兴等的战斗。攻上虞时,日意格受伤,回国一年。
第二年(1864年)春,日意格返华,前往湖州继续统率“常捷军”助剿太平军,于八月底攻占湖州,后又参与了攻打杭州的战斗。
太平天国运动失败后,日意格通过胡雪岩与左宗棠会晤,提出法中在宁波合伙办造船厂的建议。后左宗棠入闽,他又参与左宗棠酝酿的造船计划。
1866年7月,清廷批准于闽省开办造船厂。日意格应胡雪岩之邀,前往福州,同左宗棠择厂址于马尾,并酌定保约一件、条议十一款、合同规约十四条。日意格回沪,请法国领事画押担保。
1866年~1867年,日意格趁回法国休假之机,竭力宣传船政计划有利于法国工商业,并向拿破仑三世和法国海军界求取支持,获得成功。
1867年10月,日意格回到马尾,被授为船政监督(法国人德克碑为副监)。任职期间,与胡雪岩同心协力,协助左宗棠、沈葆桢做了如下事务:一、筹建了一座近代化的船舶制造厂。二、负责招募海员,采购机器、设备和材料。三、造成近代舰船十五艘,兵舰十艘,商船五艘。四、开设船政前后学堂,培养造船、设计、驾驶、轮机四个专业的学生和艺徒三百余名。1868年,日意格还编辑了第一部法中工具书,,《福州船政学校常用技术词典》,便利了中国学生学习技术。
1875年,日意格带领刘步蟾、林泰曾、陈季同、陈兆翱、魏翰等五名船政学生赴欧洲考察造船技术,次年5月返华。1877年,日意格出任清朝留欧学生的监督,偕同留学生监督李风苞率领的三十名船政学生和艺徒赴欧深造。
1886年,日意格病逝于法国戛纳。日意格在华期间的活动涉及晚清海关、工业、外交等领域,受过清政府加提督、赏头戴、穿黄马褂的特殊赏赐,著有《福州船政局及其成果》《1864年中国内战回忆》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