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做官要学曾国藩,经商要学胡雪岩大全集(超值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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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帮助别人就是为自己铺路(2)

“那个姓嵇的,我看倒有点才气。”听到这一句,王有龄马上明白胡雪岩事先早已打通了关节,赶紧答道:“大人目光如炬,凡是真才,都逃不过大人的眼睛。”王有龄这一句恭维,恰到好处,黄宗汉瘦削的脸上有了一些笑容,便用征询的口气说:“让他接你的海运局,你看怎样?”“那是再适当不过。”王有龄乘此机会答道:“嵇鹤龄此人,论才具是一等一。有人说他脾气太傲,那也不见得。有才气的人,总是免不了恃才傲物。不过所傲者,都是不如他的人。其实他也是颇懂好歹的,如果大人能够重用此人,我敢打包票,他一定会感恩图报,让大人称心如意。”王有龄的最后一句话,意在言外,不仅在于办事妥帖,也包含了巡抚的腰包。当然,黄宗汉根本不需要王有龄“打包票”,胡雪岩的银票可比王有龄的空口“包票”更管用。所以黄宗汉点点头说:“我知道!你就回去准备交卸吧!”已与胡雪岩拜把子的嵇鹤龄得到消息后,心中诧异地问胡雪岩道:“二弟,可是你走通了门路?”因为嵇鹤龄不愿让人说他是花钱买官,所以胡雪岩极为含糊地说道:“也不过是托人说过一声。”“怎么说法?”“无非拜托而已。”嵇鹤龄静静地想了想说:“我也不多问了,反正我心里明白就是了。”正说到这里,刘庆生按照胡雪岩的指示,带着一千两银票、五百两现银,另外有一张存折,上面约有三千五百两前来帮着招呼放赏。“二弟!”嵇鹤龄把存折托在手里,对胡雪岩诚恳地说:“我觉得欠你太多,真有点不胜负荷。”这意思是说欠胡雪岩的情太多了,怕以后偿还不清。“自己兄弟,何必说这话?”胡雪岩爽快地答道:“而且水帮船,船帮水,以后仰仗大哥的事还很多。”“这用不着你说。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海运局的内幕,我还不大清楚,还需要你帮我的忙,才能顶得下来。”自从与王有龄结识以来,胡雪岩办成了许多得意的事,而以“收服嵇鹤龄”最为自豪。因为第一,免了新城地方一场刀兵之灾;第二,帮了王有龄一个大忙,使他的仕途“行情”继续看涨;第三,使得嵇鹤龄不再有怀才不遇之叹;第四,促成了瑞云与嵇鹤龄二人的一段良缘。更重要的是,自己结交了一个亲如手足的好兄弟,又多了一个自己在官场上可以依托的靠山,真可谓是一举数得。嵇鹤龄虽然为人比较傲,但因为有了胡雪岩的“情”,嵇鹤龄掌管海运局之后,自然会为胡雪岩的生意竭尽全力地效劳。实际上嵇鹤龄成了在海运局替胡雪岩办事的“坐办”。

替别人着想就是为自己分忧。

胡雪岩靠着王有龄,生活开始有了着落。如果只是自己满足于有碗饭吃,以一位恩人自居,或者以此发财而不管别人,那么,也就不会有更大的前途。胡雪岩不会满足于这种结果,他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就要把自己的靠山经营大,那样才能干大事。所以,每当王有龄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总是千方百计出谋划策,帮助他渡过难关。千里做官只为钱,然而,当官的为了保住自己的权杖,除非体己兄弟,否则,他们不可能公然摆明了向你明明白白地要钱。所以,聪明的部属一定要能体会上司所思、所想,经常让上司“心里想”的事情得以顺利实现,在这方面,胡雪岩无疑是个行家里手。按照胡雪岩的点拨,王有龄去做了,效果果然不同凡响。巡抚黄宗汉对王有龄提携有加,到海运局不久,就把催运漕粮的任务交给他去办。

清政府的开支及军饷多靠江浙支撑,而江浙每年征收的粮食主要靠漕帮经运河运到北京。运送漕粮本来是一项肥差,只是浙江的情况却有自己的特殊性。浙江上年闹旱灾,钱粮征收不起来,且河道水浅,不利行船,直至九月漕粮还没有启运。同时,浙江负责运送漕粮的前任藩司由于与巡抚黄宗汉不和,被黄宗汉抓住漕粮问题狠整了一把,以致自杀身亡。到王有龄做海运局坐办时,漕粮已由河运改为海运,也必由浙江运到上海,再由上海用沙船运往京城。现任藩司因有前任的前车之鉴,不想管漕运这块“烫手山芋”,便以改海运为由,将这档子事全部推给了王有龄。

捐官得成,一回到浙江就当上海运局“坐办”的王有龄为此急得团团转,刚刚顺利得到一个实缺而觉得时来运转的那份得意劲儿,也被千斤重担压得蔫了下来。因为漕粮是上交朝廷的“公粮”,每年都必须按时足额运到京城,哪里阻梗哪里的官员就要倒霉,所以,能不能完成这桩公事,不仅关系到王有龄在官场的前途,而且还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和上司的前途。但如果按常规办,王有龄的这桩公事几乎没有能够完成的希望,一是浙江漕粮欠账太多,达到十五万石之多;二是运力不足,本来漕粮可以交由漕帮运到上海,可是由于河运改成了海运,等于是夺了漕帮的饭碗,他们巴不得漕粮运不出去,哪里还肯下力?时下你急他不急,慢慢给你拖过期限,这些官儿们自己也该丢饭碗了。

然而这桩在王有龄看来几乎是无法解决的麻烦事,对胡雪岩来说却是小菜一碟儿,被他一个“就地买米”之计立马化解。在胡雪岩看来,反正是米,不管哪里的都是一样。朝廷要米,看的是结果,并不管你的米是哪里来的。只要能按时在上海将漕粮交兑足额,也就算完成了任务。既然如此,浙江就可以在上海买米交兑,差多少就买多少,这样省去了漕运的麻烦,问题也就解决了。于是,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王有龄说:“龄公,别着急,世上没有想不出办法的事,只怕不用脑筋。我就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包你省事,不过需要多花几两银子,保住了抚台的红顶子,这几两银子也值。”“真的吗?”王有龄似乎不大相信,但不妨听听再说,便点点头说:“看看你有什么好办法?”

“米总归是米,到哪里都是一样。缺多少就地补充。我的意思是咱们来它一个‘移花接木’之计,在上海买了米,交兑足额,不就没事了吗?”

胡雪岩的话还没说完,王有龄已经高兴得跳了起来:“妙!妙!太好啦,就这么办。”

“不过有一层,风声千万不能传出去。漕米不是小数,风声一旦泄露出去,米商肯定涨价,差额太大,事情也难办。”

“是的。”

此事成功的关键有三:其一,要能得到巡抚黄宗汉的认可,因为买米抵漕粮是违反朝廷规制的,不过,这一点问题不大,浙江漕粮延误,巡抚也脱不了干系;其二,要说动浙江藩司肯垫出一笔现银做买米之用,这属于挪用公款、拆东墙补西墙,藩司要负责任,不过只要抚台同意,作为下属的藩司也不会不同意;其三,要能在上海找到一个大粮商,愿意垫出一批漕粮交给江苏藩司,然后等浙江的漕粮运到上海后再归还。换句话说,是要那粮商先卖出、后买进,虽然买进卖出价钱上肯定有差额,但一般商家都不愿意这样做。因为漕粮历来成色极差,这样做明摆着既费力又亏本。

不过,胡雪岩认为,生意人想的就是生意经,只要能给他补贴差价,不仅不让他们吃亏,还让他们有钱可赚,想必米商不会不答应。只是贴补差价,另外再加上盘运的损耗,这笔额外的款项出在什么地方,也得预先商量好。恐怕自己得破费些银子。这样,原本的“肥差”很可能就变成了亏本买卖。但胡雪岩心想,能够按时足额交兑漕粮,为浙江抚台、藩司分了忧,为王有龄在官场上铺平了路,花上几两银子也值。于是,他信心十足地对王有龄说:“事情虽然有点麻烦,不过商人图利,只要划得来,刀头上的血也敢舔,风险总会有人肯背的,要紧的是一定要有担保。”

“怎么样担保呢?”

“最好当然是我们浙江有公事给他们,这层怕办不到,那就只有另想别法。法子总有的,我先要请问,要垫的漕粮有多少?”

“我查过账了,一共还缺十四万五千石。”

“这数目也还不大,凭海运局的牌子,应该不难找到钱庄保付,这样粮商总可以放心了。不过抚台那里总要有句话,我劝你直接去找黄抚台,省得其中传话有周折。”

“这个,”王有龄有些不以为然,“既然藩台、粮道去请求,当然有确实回话给我,似乎不必多此一举了吧。”

“其中另有道理,”胡雪岩放低了声音说,“兴许抚台另有交代,譬如说,什么开销要打在里头,他不便自己开口,更不好跟藩台说,全靠你识趣,给他提个头,他才会有话交下来!黄抚台对钱财看得甚重,这趟出去,一定要给抚台大人弄点好处,才算不虚此行。你最好先去探探口风。”

“噢!”王有龄恍然大悟,不住点头。

“还有一层,藩司跟粮道那里也要去安排好。就算他们自己清廉,手底下的人难免眼红,谁不当你这一趟是可以‘吃饱’的好差使?没有好处,他们一定要耍花样。”

王有龄越发惊奇了:“真没想到!雪岩你对做官这么内行!”

“做官跟做生意的道理是一样的。”

听得这话,王有龄有些想笑,但仔细想一想,胡雪岩虽说得直率,却是鞭辟入理的实情,反正这件事一开头就走的是小路,既然走了小路,那就索性把它走通,只要浙江的漕粮交足,不误朝廷正用,其他都好商量。如果小路走半途而废,中间出了什么乱子,虽有上司在上面顶着,但出面的终归是自己,首当其冲,必受大害。这样一想,王有龄就觉得胡雪岩的话真个是“金玉良言”,这个人也是自己今后万万少不得的。

王有龄态度诚恳地对胡雪岩说:“雪岩兄,此事就由你全权来办了。”

胡雪岩想了想答道:“真的要我来办,那得要听我的吩咐。”

“好!”王有龄毫不迟疑地答应道,“全听你的!”就从这一刻起,王有龄对胡雪岩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为了办事方便,王有龄专门给胡雪岩办了一个“关书”,在海运局挂了个“委员”的虚名,然后又从藩库里提出十万两银子存入信和钱庄。由于黄宗汉向王有龄暗示自己要两万两银子的好处,胡雪岩让王有龄先划出三万两银子到上海大亨钱庄,其中一万银子留做办事之用,两万银子则悄悄地汇到黄宗汉的福建老家。然后,王有龄和胡雪岩一行人即乘船出发去上海。在松江,胡雪岩听一位朋友说,松江漕帮有十几万石米想要脱价求现。他虽然是“空子”,却很懂漕帮的规矩,所以要打听的话,都在紧要关节上。弃船登岸,很快就弄清,松江漕帮辈份最高的是一个人称“魏老五”的老爷子,瞎了一只眼,已经快八十岁了,在家纳福。目前帮内主事的是他的“关门”徒弟尤五。据朋友讲,魏老爷子为人直爽,但对于漕粮改道海运颇有微词。胡雪岩虽然知道这桩生意不容易做,可只有做成,浙江漕粮交运的任务才可顺利完成,所以他还是决定亲自上门拜见魏老爷子。

那魏老爷子既干瘦又矮小,仅存的一只眼睛睁眼看人时,精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确有不凡之处。胡雪岩以后辈之礼拜见,魏老爷子行动不便,就有些倚老卖老似地口中连称“不敢当”,身子却动也不动。等坐定了,他把胡雪岩好好打量了一下,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问道:“胡老哥今天来,必有见教,江湖上讲爽快,你直说好了。”

“是我们东家王老爷叫我来的,他说漕帮的老前辈一定得尊敬。他自己因为穿了一身官服不便前来,特地要我来奉请老前辈,我借花献佛,有桌知府送的席,专请老前辈。”胡雪岩打出了官家的招牌。

“噢!”魏老爷子很注意地问道,“叫我吃酒?谢谢,可惜我行动不便。”

“是!敝东家现在出去应酬,回来还要专门请老前辈到他的船上去玩玩。”

“那更不敢当了。王老爷有这番心意就够了。胡老哥,你倒说说看,到底有何见教,只要我办得到,一定帮忙。”

“自然,到了这里,有难处不请你老人家帮忙,请哪个?不过,说实在的,敝东家诚心诚意叫我来向老前辈讨教,您老人家没有办不到的事,不过在我们这面总要自己识相,所以我倒有点不大好开口。”

胡雪岩故意选择以退为进,卖了个关子,态度诚恳地笑道:“敝东家这件事,说起来跟漕帮关系重大。打开天窗说亮话,漕粮海运误期,当官的自然得受处分,不过对漕帮则更加不利。”接下来胡雪岩为魏老爷子详细剖析其中的利害:“倘或误期,不是误在海运,而是误在沿运河到海口这段路上,追究责任,浙江的漕帮说不定也会受牵连。漕帮的‘海底’称为‘通漕’,通同一体,休戚相关,松江的漕帮何忍从视?”

江湖之人“义”字当头,胡雪岩以帮里义气相激,正好击中魏老爷子的要害处,使得他不得不仔细思量思量。

“老前辈明鉴,我胡雪岩平素也不喜为那损人利己之事。行走江湖者,多愿交朋友而非挑起仇视,我也是想帮漕帮弟兄一把。如能顺利漕运至海,让朝廷也见见漕帮弟兄的能耐,岂不更好?再说,现在想帮漕帮说话的人很多,敝东家就是一个,但是忙要帮得上,倘或漕帮自己不争气,那些要改海运的人,越发嘴说得响了:你们看是不是,短短一截路都是困难重重!漕帮实在不行了!现在反过来看,河运照样如期运到,毫不误限,出海以后,说不定一阵狂风吹翻了两条沙船,那时候帮漕帮的人,说话就神气了!”

魏老爷子听胡雪岩说完,没有答复,只是向他左右侍奉的人说:“快去把老五替我叫来。”

胡雪岩见事有转机,也就不再刺激魏老爷子,相反却和他闲聊起来,从松江妒鱼一直到江湖掌故,两人谈得十分投机。

谈兴正浓时,尤五来了,只见他约莫四十上下,个头不高,但浑身肌肉饱满黝黑,两眼目光如电,内行人一看便知是个不好惹的厉害角色。尤五向魏老爷子请过安后,见师傅对胡雪岩的恭敬态度,便很客气地称胡雪岩为“胡先生”。

魏老爷子说:“胡先生虽然是道外之人,却难得一片侠义心肠。老五,胡先生这个朋友一定要交,以后就称他‘爷叔’,胡先生就好比咱帮中‘门外小爷’一样。”

尤五立即改口,很亲热地叫了声:“爷叔!”

这一下胡雪岩倒真是受宠若惊了,他懂得“门外小爷”这个典故,据说当初“三祖”之中的不知哪一位,有个贴身服侍的小童,极其忠诚可靠,三祖所有密议都不避他。他虽跟自己人一样,但毕竟未曾入帮,在“门槛”外头,所以尊之为“门外小爷”。每逢“开香堂”,亦必有“门外小爷”的一份香火,现在魏老爷子以此相比,是引为密友知交之意,特别是尊为“爷叔”,便与魏老爷子平辈,将来至少在松江地段,必被漕帮奉为座上客。

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胡雪岩正是抓住了魏老爷子耿直豪爽的性格,设身处地为对方排忧解难而赢得了尤五发自内心的敬重。

运送漕粮这件事,本来是块烫手的山芋,可是靠着胡雪岩的大胆策划、周密部署、多方打点奔走,由海运局出面担保,钱庄垫钱、漕帮卖粮以充漕粮的计划得已顺利完成。这个计划的设想由胡雪岩提出,各个细节由胡雪岩推敲,各个环节也主要由胡雪岩去沟通。事情做得巧妙顺利,各方皆大欢喜。

对于王有龄来说,通过胡雪岩的帮助,漕粮京运这道难题得到了妥善解决,两万两银子汇到了黄巡抚家中,黄宗汉极为满意,已经透出口风,要不了多久定有酬谢。王有龄的成功,如果没有胡雪岩的鼎力相助,无论如何是得不到的。而对于胡雪岩来说,也是收获颇丰,不仅帮助了王有龄,使这座官场靠山更稳固,而且与漕帮结下了深厚友谊,也给他后来的军火生意提供了极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