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令许熙若略有点儿失落，她不在，他肯定又有大把的时间，去会那些红颜知己了吧？估计正乐的清闲。没准五天过去，他干脆忘了来接她吧？不过许熙若随即又释然了，反正她能不能回得去都不好说，又何必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一晚，许熙若照样大吃一顿之后，和欢儿、素雪例行感情交流完毕，洗漱了上床睡觉。而欢儿也早早回了新租下的隔壁厢房。
冷月无声，透出些压抑的静寂来。屋子里，只有许熙若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忽然，窗纸外伸进来一根细细的管子，如果不仔细看，还真难察觉。管子只冒了个头，然后，从管子里冒出一股薄薄的白烟，很快就弥漫了整间屋子。
片刻之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走到了床边，撩起帐子，端详着睡梦中的许熙若。那人探下身去，确定许熙若中了自己的迷烟，这才伸手探入了怀中，取出一柄锋利的匕首，紧握在了手里。
那人举起了刀子，但却迟迟没有落下。杀，还是不杀？
她是无辜的，只不过意外被卷入了案子里，发现了线索而已。但是，那是主子的命令，而且，她如果真查出了什么，确实会给他们带来危机。
可——
“动手还是不动？想好了没有？”许熙若睁开眼，蓦地坐起了身。
“你没被迷倒？”
“那是当然，我等了你这么多天，睡着了怎么好好说话？” 许熙若眨眨眼，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来人，“果然是你，素雪。”
素雪咬着唇，握刀的手有些颤抖，“你，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是，如果你不杀了赵夫人，也许我根本不会察觉。”
素雪苦笑，“赵夫人发现了我，我没有办法。”
“我在赵夫人身上验伤时候，发觉她的伤口有一点不同，虽然之前那些死者也都是一剑毙命，但凶手明显都是右手用剑，可赵夫人那一剑，是从左向下倾斜，说明凶手在刺这一剑的时候，是左手持剑，但凶手却又不像是个惯于用左手的人，所以我第一个就怀疑到了白天游湖时，右手受了伤的你。”
许熙若喘了口气，又继续道：“赵夫人手里攥着的那块布，确实是我的裙子，但不是她从我裙子上扯下来的，而是我白天给你包扎伤口的时候那一块，大概是你杀赵夫人时掉了出来，但你没发现。那上面的血，也不是赵夫人的，而是你的。”
“我——”
许熙若摆了摆手，“让我说完，之后我让你去拿衣裳和他们对峙，你谎称衣裳丢了，把这件事隐瞒了过去。我后来回想一下，才想明白，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就只有你，所以我至此确定，你就是凶手。而且联想起绳子丢失的事情，那时误导我们说是欢儿不小心把绳子掉在了街上的人也是你，如果我猜的没错，是你趁乱从欢儿那里拿走了那作为证据的绳子。”
“看来我不该留在小姐身边，不然也不会露出这么多马脚。”
“那些劫匪，也是你找来的？可是你一直跟着我们，预先也不知道我们会发现密道，找到绳子，应该没时间去安排这些才是。”许熙若疑惑道，这一点，她还没想通。
素雪摇头，“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不是我做的。”
许熙若也不再追究这个问题，“我只想知道，你在曹府，肯定是为了某种目的，但你和我遇到，是演的一出戏，还是意外？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是不是？”
素雪脸色一黯，“那真的是巧合。”
“好吧，这说明你我也算有缘分，看在这份儿上，素雪你自己去自首吧，我不会告发你。”许熙若定定看着素雪，“另外，要如实跟官府说出幕后指使你那人是谁，说不定能减轻你的刑罚。”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都是我做的，根本没有人指使。”素雪神情一凛，匕首瞬间架在了许熙若白皙的脖子上。
许熙若面不改色，依旧从容道：“不可能，素雪，你不是那种恶人。”
素雪一咬牙，匕首又贴近了几分，“曹浩天是个色胚，以前在府里调戏过我，侮辱过我，我对他怀恨在心，所以杀了他！”
“曹浩天到了‘落莺楼’以后，曾用密道又返回了曹家，你一个丫鬟，能让他如此乖乖听话？”
“只要利诱就行了，我说家里藏着宝贝，要他掩人耳目，悄悄回来。”
“曹浩天身为曹府嫡公子，会轻易相信你的话？”许熙若并不接受素雪的说辞。
素雪依旧坚持道：“反正就是我做的，其实在用膳时，我就已经在虾中加入了‘苍素’，但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怕剂量不足，所以想办法把他约回去，又让他喝下了带有苍素的茶，我跟他一起进入密道，没想到走到一半，他就发作了，所以我只能把他拖到‘落莺楼’的那个房间里去，扔在那里，看着他死亡。”
“还有那些公子少爷们呢？他们又为什么会被杀？”
“我——”素雪顿了顿，“我恨那些风流的臭男人，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许熙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那你竟然会放过方辰弈，真是意外。”
“谁在想念本公子？才分别三日，没想到熙儿这么热情，已经开始想我了。不过，盼着我死，是不是有点太狠心了？”
门再次被推开，方辰弈面带笑容踏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方影。
“你，你怎么会来？”许熙若惊讶地瞪着眼睛看他。
“你那点儿小心思，能瞒得过我？你想以身犯险，有没有问过我？别忘了，你是我从曹府给带出来的，我可得对你的安全负责。”
“我不——”许熙若刚要站起来，却被素雪一把按住，匕首重又贴近了她的脖子，已经能感受到传来的冰凉触感。
“别动！”素雪厉声喝道：“你们再往前，我就杀了她！”
“影，动手。”方辰弈声音轻柔，神情未变，但语气中，已经流露出了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