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听南倒是还好,毕竟她自小接受的是美国式教育,思想比较开化,所以觉得孩子们的思想是孩子们自己的,只有疼痛了才能成长,这的确是一个道理。
只是岳麓就没那么开化了,一听到这话之后,眉头一皱差点没直接在棚子里暴跳如雷起来,然后直接就挂了电话,让助理去帮忙订机票,就算去美国散心,也得自己陪着送过去才行,自己就这么一个闺女,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他还活不活了?
然后就直接不管模特甚至还在棚子里灯光下等着,直接设备一甩就抓了车钥匙冲了出去,只听得后头的工作人员们一直叫着,“岳老师!你去哪儿啊?这边还没弄完呢!”
岳麓可不管那么多,女儿最大,相比庄听南的教育方式,岳麓反倒是溺爱的那一个,每每女儿训练完回来,身上哪里伤了淤了的,庄听南通常只是以医生的角度查看一下那些伤啊淤血,觉得没事也就不会太在意,反倒是岳麓,总是心疼得要命,泪眼哇哇地捧着女儿的脚啊手啊,上药油啊上药酒啊,揉啊按啊,女儿要是因为疼,眉头一皱的话,他那心里头就像被什么东西捅了一下一样难受。
岳岚的家庭里头,显然是慈父严母。
岳麓赶到的时候,岳岚依旧蹲在路边,只是没蹲在垃圾桶旁了,在花坛边坐了下来,已经没有在继续掉眼泪,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睛还有些红肿,手边的手机屏幕已经黑掉了,显然是已经关机。
岳麓从车上一跳下来,就直接大步流星地朝着女儿奔了过去,“我的宝贝小公主,谁惹你不高兴了?来和爸爸说说。”
看到女儿坐在那里,就直接走过去将岳岚抱了起来,小姑娘也已经一米五多的身高了,在这个年龄算还可以的了,只是和岳麓一米八几的大块头比起来,依旧是显得娇小,他就这么抱着自己的女儿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岳岚摇了摇头,终于是什么都没说,偏生越是这样,岳麓就越是心疼,眉头皱着,心里头想着今天晚上一定要给陆倾凡打个电话,好好说道说道他儿子的事情。
只是刚把女儿放到驾驶座上,替她系好安全带之后,助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那头直接对岳麓说道,“岳老师,两张机票已经订好了,因为您说要订最快的,所以订的是今天晚上凌晨的。可以吗?”
岳麓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在工作室似乎是太急了,所以就直接说了订两张最早的飞美国的机票,然后把日程空出来,要去一趟美国。
眼下想起来,的确是有些太急了,挂了电话之后,就只能转头看向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儿,看着女儿依旧闷闷不乐的小脸,岳麓腆着笑脸凑了上去,“我的心肝小宝贝儿,别不高兴了,爸爸晚上就带你飞美国去看外公外婆,好不好?”
就算再坚强也只是个女孩子而已,女孩子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在爸爸面前,自然是最难隐藏得住的,所以岳岚的嘴轻轻地瘪了瘪,表情有些委屈,然后就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不高兴,并且甚至都不愿抬头去看岳麓一眼。
岳麓自然是继续给女儿赔着笑脸哄到,“好啦?乖啦?爸爸都来当黑骑士了,你看我连工作室的漂亮女模特都抛下了呢,就为了陪我宝贝女儿,别不高兴啦?”
岳岚听着父亲这话,这才噗嗤笑了一下,“这话你要让妈妈听到,又要挨打,皮越打越厚,你都胖成这样了。”
岳麓听到女儿这话之后,这才算是心里头放下来一些,直接启动车子朝着市中心开过去,一边开一边和女儿说道,“乖宝贝,爸爸带你去shopping去,你妈现在在医院做手术,我可不放心你自己在家里呢,给我宝贝女儿买漂亮衣服,再带你吃好吃的,然后晚上我们就坐飞机去看外公外婆。”
岳岚没有拒绝,只是车子朝着市中心开着,差不多开到一半的时候,她才轻声说了一句,“爸爸,你别怪莫离哥哥,不关他的事。”
岳麓嘴巴一努,看到女儿难过,他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的,听着她又这么为陆莫离辩解,“不是倾凡家那臭小子的话,就肯定是庄泽家那死丫头!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也不愧是左霜霜教出来的女儿,当初你妈妈就和我说过,说心理治疗什么的,不会有什么大用的,人的心态很是关键,经历过太多曲折和坎坷的童年,会让人心理变态的,我现在才信呢!”
岳麓有些愤怒,自然也就有些口不择言,否则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拿逝者出来说事,他就是心疼女儿罢了。
所以当天晚上,岳麓也顺了女儿的意思,所以这事儿甚至说都没和陆倾凡说,就直接带着女儿去美国去了。
只是任谁都无法想到的是,她是那么坚强的丫头,也是那么倔强的丫头,这么一去,竟是真的不愿再回来,仿若就想这么离开那伤心之地一般,从十二岁,到二十岁,整整八年时光,期间也就只回来过几趟,只是也就只为了来看爷爷奶奶一趟,所以都只是短暂停留几天之后,马上就离开了。
甚至,除了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之外,谁都没有见。
甚至,连他都没有见。
彼时他已是二十岁的青年,的确是如同当初众人所预料的那般,真的是十五岁就已经进入大学,成绩太优异,所以十八岁那年就已经拿到学士学位,二十岁时已经攻读出硕士的学位,并且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出国深造的事情了。
只是,却再没有见过她,青葱一般稚嫩的十二岁年华,那年一别,竟是再没见过她,从来都不曾料到过,自己印象中那个从小就跟在自己后头,亲亲热热地黏着自己,愿意和自己分享所有她的玩具,分享所有她小心藏起来的糖果,愿意和他分享属于她的一切的那个女孩子,竟是可以倔强成这般模样。
仿佛就那样,就从那年,就从那一次,就那么直接消失在他的世界。